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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对男女,说:“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姐夫松开了手,妹妹从随身挎的包里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一会儿,雷恩竟然又接电话了。
雷恩对妹妹说:“怎么又是你?你想我了?”
妹妹说:“小仙在你那儿吗?”
雷恩说在在。
妹妹把手机递给了姐夫,说:“给你,你的女儿就在这个人旁边。”
说着她又对着雷恩说有个男人要跟你说话。姐夫接过了手机,对方说了声哈罗,姐夫说我找我女儿。
“你女儿?你找你女儿不在你们家找,到这儿来干什么。”
姐夫骂了一句,雷恩也回骂了一句。
妹妹笑起来。这个时候,姐夫对着电话,说:“我求你了。让我女儿跟我说话。”
姐夫静静等着,当小仙的声音响起时,他竟然忘了换语言,他还在用英文对着电话喊。小仙说:“爸爸,我明天一早要听音乐会的排练。”
姐夫说:“不行,你赶快回家,不许听任何音乐会。”
小仙说:“德国乐团到中国来,奏的是马勒的《大地之歌》,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买不到票,刚好雷恩有一个朋友就在那个乐团里,他可以让我们听他们的排练。这个曲子你跟妈妈经常听,小姨也在听,所以我也想听……”
小仙还在说着,眼泪从姐夫的眼睛里渗了出来,姐夫哽咽着打断她说:“不行,你得回来。”
姐姐在旁边对着电话说:“回来,小仙,妈求你,今晚你不能留在外面。”
小仙说:“你不配。”
这时电话突然断了。姐夫再打电话时,已经关机。姐姐大哭起来,她冲到妹妹的面前说:
“你害谁,也不该害小仙,她还小呀。”
妹妹说:
“是我害她吗?是她夺走了我的男人。你女儿夺走了雷恩。”
她转身要开门,又回过头对姐姐说:
“而你,又回来夺走了姐夫。”
姐夫从后面猛地伸手抓住了妹妹的头发,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妹妹的头不得不向后仰着,她说:“你放开我。你把我抓得很疼。”
姐夫用另一只手掐着了妹妹的脖子,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妹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是我干的好事,又怎么了?”
姐夫问:“是你把小仙推到雷恩那里去的吗?”
妹妹用仰着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姐姐,她发现姐姐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杀机,于是再次用尽全身的力说:“就是。”
姐夫用脚把她踢到了地上,他每打一下就问妹妹说是不是,妹妹仍然说就是,就是我把小仙推到雷恩那儿去的。
姐夫不再问了,劈头盖脸地朝妹妹身上猛踢。
妹妹觉得世界一片混沌一片朦胧。在朦胧中她听见姐夫的哭声凄厉,像狼嚎。
姐夫不哭了,姐姐也哭了。他们抹净眼泪,相互看了一眼,便同时躬身。姐夫搭的那部分,是肩,姐姐搭轻的部分,是腿,搭到门口才发觉没有事先没有把门打开,只好又放下。当把门打开时,姐夫不再需要姐姐的帮忙,一个人便拎起她的腿往外拖。通过门槛时,只见地上的女人向他点头似的摇晃着脑袋。
姐夫对姐姐说:“不能让她再进这个门了。”
说完他开始在她的口袋里搜钥匙。姐姐一把拦住他。“她毕竟是我的妹妹。”
半夜,妹妹从冰冷的过道里坐起来,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地方。她只感到渴,渴到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她站起来,看到面前有一道门,突然认出这是谁的门了。于是用拳头在门上砸起来。
他们居然把我抛尸一样抛在这里———她看了看被灯光印在门上的自己的像鬼一样的面庞,依然用力地砸着。门上的那个影子使她知道自己确实疯了。
直到她的手实在砸不动,这才住手。当她把手插在口袋里时,她摸到了钥匙。这确实是可以开启这扇门的钥匙。
但是,她摇摇头,走开了。
她想,姐夫打她的时候似乎就是打一个轮胎。似乎就是他们家刚买车的时候姐夫因为安不好那个轮胎而生气并狠狠地踢着。当时她还咯咯地笑。
第三部分妹妹的梦境和小仙的鬼脸(1)
妹妹死之前,梦像结伴的小鱼来到她的床前。其中有一两个梦是重要的。
第一个梦:她持枪来到了姐姐和姐夫的门前。当把房门轻轻打开时,她看见姐姐和姐夫瞪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在嚷嚷,原来他在唱歌。
她开始向他们射击,却没有把姐夫和姐姐打死。她生气跑到姐姐的衣柜里,翻箱倒柜去找姐姐的衣服,一看见姐姐的衣服就用剪刀剪成一条一条,因为她知道每件衣服他们最少要看两到三次并经过无数次讨论最后才下决心买的。因为他们是有品味的人,就像他们所喜欢的舒伯特一样,他们可以把弦乐五重奏的每一个声部翻开,让美丽的核心部分在瞬息之间突现出来。
到最后看见了姐姐的樟木箱子,她突然觉得姐姐的箱子跟父母的骨灰盒是一模一样,她把樟木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姐姐的衣服,于是又一件一件地剪,一边剪一边扔,到最后看见里有一张报纸,那张报纸的头题新闻是“陈布雷于昨天中午十二点自杀”,她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九四几年的报纸,不是四八年就是四九年的,这里怎么会有这张报纸呢?
于是她仔仔细细地看完之后把报纸放在一边,她一看,下面还有一条牛仔裤。她拿起牛仔裤,看到了牛仔裤后边的臀部,又看到了那天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们一家人在买车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来回摇晃的姐姐的屁股。
第二个梦:他们在白洋淀的湖里,船翻了,所有的人都掉到水里,像水草一样飘荡。
她还想把这个梦做下去,她想看看人是不是真的能变成细长的水草,然而她醒了,她是被一双手摸醒的。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任何人。四周的陈设使她颓丧地发现自己还是住在姐夫的家里。
她觉得自己也真不要脸,但凡有一点骨气的话就是爬出去也要离开姐夫家,可是你没有离开,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你疼得走不动路。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妹妹又在给自己做心理分析,想来想去,她给自己找了一条理由,那就是她连爬都爬不动,姐夫的手太狠了。不对,是你自己想省钱,想占小便宜。她觉得最后的理由是真实的。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思了,她只要是稍微好一点,就会离开这儿。
因为,她不可能不离开。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他们的关系乱七八糟。他们彼此的争夺,是爱情吗?他们是有信仰的人吗?如果没有,他们信的是什么?
一只手还在摸她的脸,这下她彻底醒了。是小仙,小仙的脸上充满着愧疚。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早晨、中午、夜晚?夜晚是不可能的,她看见阳光从窗外直射过来。于是妹妹机械地问道:
“你吃饭了吧?”
小仙说:“吃了,你吃了吗?”
妹妹又看了看窗外,说:“你当然知道我一直都在睡觉。”
小仙笑了说:“我是没话找话。”
小仙的这种简单和可爱使妹妹忍不住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想到了她跟雷恩,于是心里是一阵绞痛。只听小仙说:“我把你上次放在雷恩那的东西都带来了。”
她朝床头指了指,妹妹这才发现挨着她枕边的一些衣物,其中有桃红色的“登喜路”香水,还有就是那件她从性商店买回来的黑内衣。看到黑内衣,她几乎是羞愧难当。她不敢看小仙的表情,把手从她脸上抽开,嘴上说:
“小仙,我不怪你。”
小仙吃惊地看着妹妹,说:“你要怪我?为什么?”
“你知道的。”妹妹的目光转向窗口。
“我真是不知道。”
“那刚才我怎么看你的脸上有某种愧疚的表情。”
“真的吗?没有,你看错了。”
妹妹这时候又仔细地看了看小仙,她发现从小仙的眼神里面透出某种骄傲和某种亢奋的斗志。妹妹叹了口气,说:
“你现在跟雷恩怎么样?”
“挺好的。”
“好在哪?”
小仙一下活跃起来,说:
“他给我买了好多东西,我悄悄算了一下至少有两万块钱呢,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雷恩,我把他买的东西除了一管口红和一小瓶香水以外,我全都退掉了,光我退就退了一万多块钱呢。在燕沙买东西就是有这好处,只要是用现金买的全都能退。”
妹妹觉得自己马上要哭出来,但是她强忍着,她心里想,的确,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去争风吃醋,你够格吗?你不够格,她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香气,而你呢已经二十七岁了,是一个老女人了,老女人身上充满臭味,她几乎闻到了从枕旁黑内衣上传来的难闻的气息。雷恩曾经说过当他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并且碰到他高兴的时候他就会为对方买东西。这时候,小仙问:
“雷恩给你买的东西你卖了吗?”
妹妹摇头。
小仙感到惊奇,说:
“为什么,难道说你还喜欢他给你买的东西?”
妹妹仍然摇头。
第三部分妹妹的梦境和小仙的鬼脸(2)
“为什么?”
小仙不依不挠,妹妹看了看小仙,索性说道:“雷恩不愿意给我买东西。”
“我不信,你那么漂亮那么成熟,雷恩跟我在一起惟一想说的话就是你,他似乎不太跟我谈别的什么事情,他老是说,你小姨如何如何,那你说如果他不喜欢你,他为什么老要说你?”
说到这里,小仙抓起枕旁的衣物说:“这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