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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父母?使他成为孤苦无依的人?这些皆是他目前所急欲知道的事情。
他的阿姨凄泣道:“凶手是万毒绝尊,其实,令尊令堂与前三国庙主,亦是杀死万毒绝尊的凶手。”
秦官羽微微一愕,随即喝道:“阿姨你不就是万毒绝尊吗?”
他的阿姨凄声道:“万毒绝尊早在十二年前,与人君之妻,与三国庙主的交手中死亡了,阿姨怎会是万毒绝尊呢?羽儿,难道你还不相信阿姨的话?”
秦官羽在极端的愤怒中,虽明知此事有蹊跷,但仍口不择言,怒道:“叫羽儿如何相信呢?”
他的阿姨凄声叹道:“好在当年姊夫姊姊于临终时,曾留有血书给羽儿,不然阿姨就是拿黄河之水,亦洗不清这冤了。”
至此,秦官羽的愤怒才化为悲伤,他双手蒙面颤声遭:“血书呢?”
他的阿姨幽幽道:“仍保存在阿姨处,马上就拿给你看,也希望你保存,当你一生一世的纪念。”
秦官羽猛地抬起头来,正好与阿姨那只悲怨的秋水双瞳接触,他心中一阵黯然,无论如何,自己是错怪了阿姨,当下低低道:“阿姨,请赐谅羽儿。”
他的阿姨连摇玉首,凄声道:“父母子女,同血同骨同肉,当羽儿听得双亲亡故,悲伤与愤怒,乃人之天性,亦是至亲至爱的表示,阿姨怎会怪你呢?”
娇声中,由袖中拿出一条血渍斑斑的白纱巾递给秦官羽,凄声悲道:“这白纱巾,就是羽儿毕生唯一对双亲的纪念,血,是令尊的血,白纱巾是令堂的衣衫,望羽儿好生保存。”
秦官羽,从未如此激动过,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白纱巾,展目望处,但见:
字论羽儿:
当你手拿此布,定然热泪夺眶,伤心欲绝,余与你母亲于临终之际,心情何尝不与羽儿相似呢?
人生于世,生生死死,奉是人生不可避免之事,悲伤何用,你生为我秦家人该有胆魄,以超人的坚毅去克制一切外来的打击,以冷静的头脑,去应付一切。
今生父母,无法好生教养羽儿长大,不但愧对天地,亦愧对羽儿,但天命如此,夫复何言呢?
父母与三国庙主,今以不择手段合攻万毒绝尊,虽天幸如愿,武林大害除去,然仍有愧于心,此点,盼羽儿别步父母后尘。
父母一生负你阿姨债颇多,此亦非羽儿可清,但盼羽儿善视阿姨如父母,亦可略安寸心,盼羽儿谨记之,别令阿姨伤心。
你已有双妻,即万毒绝尊之女梅湘妃,与三国庙之女欧正琴,我与你母亲虽因万毒绝尊而亡,但咱秦家一代,言已出口,生死不渝,何况万毒绝尊虽危害苍生至巨,然与父母并无血海深仇,又何况上代的恩怨与下一代无关,盼羽儿真心诚意,与二女共效凤凰于飞之好,别存有一丝恨意。
如今,武林风顺雨调矣,父母最后心愿,即望羽儿别步父母后尘,为武林恩怨而荒废一生,好好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切记。
心毒已发,西行在即,匆匆数言,盼羽儿切实记住。
父母共谕。
看得秦官羽悲伤万分,低低叫声:“可怜的父母啊。”
于一旁的阿姨何尝不盈盈珠泪,肝肠欲断呢?
秦官羽突然想起父母留书中的话,悲伤何用,既生为我秦家人,该有胆魄与毅力去克制一切外来的打击。
当下拭干了眼泪,对着阿姨问道:“阿姨,羽儿父母留字中,曾提及负阿姨之债颇多,这是什么债呢?”
边开口,边把留书谨藏在身。
他的阿姨微愣后,突然粉脸俏霞玉首低垂,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的阿姨的情景真是我见犹怜,本来已是梨花带雨的粉脸上,突然飞霞更加秀艳丽绝迷人之极。
秦官羽莫名其妙道:“阿姨若不肯言明,实令羽儿终生耿耿于怀。”
他的阿姨却凄声泣道:“姊夫与姊姊死得好惨啊。”
这本是秦官羽的阿姨发自内心的伤心话,正好触及秦官羽的伤心处,他初闻父母噩耗,何况父母系天生至亲至爱呢?
又何况秦官羽举目无亲,人世间,唯一仅有的是眼前这位阿姨了,只听他惨声叫道:“阿姨……”
就飞扑入阿姨的怀中。他的阿姨于伤心之余,展开纤秀的双臂,把秦官羽紧紧地抱入怀中。一个痛失父母,一个痛失姊夫姊姊,两个伤心人,紧紧拥抱哭作一团。过约片刻时分,二人才停止哭泣,微微清醒过来,这瞬间,两人心身却如触电,不由得微微一颤。
但秦官羽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此刻就像在母亲温柔的怀抱中般享受到天下慈爱,但另股矛盾的感觉,亦告乘隙而入。阿姨是如此的年轻,又仿佛是个二十出头的绮年玉貌少女。
尤其是,他的头紧靠在挺秀的双峰间,那两团神秘的软肉如此有弹性贴在他的双颊,更是阿姨全身如兰似的麝香,竟然令他感到沉醉。好在他是大智大勇之辈,这种意念一瞬即逝。
此时,他只觉得人世间,唯有阿姨是他的亲人,早把阿姨视如己母了。他的阿姨呢?
她何尝不把秦官羽视如己于呢?但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感觉:他,太像他了,简直就是他的化身,是如此的英俊、令人着迷。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是这个样子。这二个他中,一个当然是指秦官羽,另个呢?却是指秦官羽的父亲了。
此时她竟然感到毕生从未有过的温暖。毕竟她一生未曾被男人拥抱过,初次的味儿毕生难忘,一时,竟然把他误认为他,陶醉在儿女私情中。
秦官羽于天伦温暖中,轻轻问道:“阿姨,这是什么债呢?”
他的阿姨轻轻一声,并未回答。可笑的是,双方均不愿离开对方,一个缅怀着母亲慈爱,一个毕生初尝男女拥抱的滋味,二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舍不得分离。
秦官羽得不到回答,又轻声问道:“阿姨不想告诉羽儿吗?”
他的阿姨早沉入酣醉中了,哪能回答呢?
秦官羽,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有道是父母之债理应由儿女偿还,他知道父母的话,虽说他无法还清,但最少也该聊表寸心呀。
于是,他又轻轻叫道:“阿姨……”
这次,他的阿姨总算被秦官羽唤醒过来,她全身微微一颤,立问道:“什么事?”
“阿姨怎地不告诉羽儿?”
这一次,她听清了,也听清了刚才秦官羽的话,她终于幽幽一叹声道:“过去的事,别再谈了。”
秦官羽怎肯如此罢休,立接声道:“阿姨若不肯说明,羽儿将终生难安了。”
他的阿姨又轻轻低声道:“这叫阿姨如何说呢?”
是的,这叫她如何说呢?这本是情债啊。
秦官羽立接道:“说了好令羽儿安心,羽儿在尽可能的范围内,当设法来报答阿姨。”
他的阿姨低声道:“阿姨不想说?”
“羽儿却非知道不可?”
“这……”
“阿姨,为什么不能说呢?”
他的阿姨轻轻叹道:“说了何用?说了何用?”
的确,说出来又复有何用呢?她的心上人,早已去世了,难道此债,真的该由秦官羽来还清吗?
秦官羽不死心地续问道:“难道阿姨不想说吗?”
“事过境迁,何况并非大不了的事,说也没用呀。”
她虽然如此说着,却仍紧紧地拥抱着秦官羽,她明白这少年并不是他,但她却情愿把他比做他,追忆过往的那段私恋的时光。
最少,过往的那段不了情永远无法复回,但她现在毕竟是得到了。
她虽自知,这所得到迟来的甜蜜,并非是真的。
但是,到底是聊胜于无啊。
人,就是如此奇妙的动物,说不清,理不开,尤其是情之一字,古往今来,更是害死天下多少人啊。
秦官羽只好轻声道:“也罢。”
好笑的是,他亦不想离开阿姨的怀中。
秦官羽年未弱冠,毕竟未脱孩子气,他真恨不得阿姨就是母亲,而永远依偎在母亲怀中,做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他的阿姨轻声道:“羽儿,你想听他们交手的详细经过吗?”
她仍旧紧紧地抱着他,若非她亦是个奇女人,当真要发誓,永远,永远把这个男人,据为已有了。
但她没有这么作,她之所以紧紧抱着秦官羽是为了追忆过去那段空虚的日子,现在毕竟被她紧紧地握住了,她知道,那将消失,但多一秒总比少一秒好。
尤其是从今以后,她再也不可能把怀中的羽儿当认为是他了,而必须脚踏实地地为人,侄儿就是侄儿呀,所以她必须握住现在。
秦官羽犯了小孩脾气道:“当然要,但羽儿有话先问阿姨。”
“什么话?”
“阿姨今年几岁了。”
她幽幽轻叹,全身不由自主地一个战颤,道:“花信有提,已三十有五了,韶光易逝,年华似水,转眼间阿姨已老了。”
秦官羽笑声道:“阿姨犹若二十出头的绮年少女,阿姨别骗羽儿,阿姨定然才二十二三岁。”
听得他的阿姨全身又是一颤,惊声道:“真的?”
“羽儿骗阿姨干吗?”
她的一颗心如躺在大浪上,起伏,又下降,再起伏,又下降……
只听她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真的,阿姨不信,去照照镜子……”
秦官羽的话未完,只觉得身躯被抱飘起,瞬间已听一声娇脆带惊的颤声遭:“真的,天呀,竟是真的……”
秦官羽俊眼一看,心下满足地微笑了。
原来此刻,他正被阿姨所拥坐在绣花床旁,而他的阿姨纤纤玉手正打开梳妆台的铜镜白幔,面对着铜镜,粉脸又惊又喜,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天呀,我竟然练成武林上人人梦寐以求的驻颜秘术,我……真的……”
其实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总比男人自私得多了。
就以秦官羽的阿姨来说罢。
她为了要握住这即将消逝的甜蜜时光的追忆与缅怀,一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