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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森遥又看看手冢，然后指着面前的床用听上去并不是很熟练的日语对手冢说：“脱衣服，上去。”
手冢愣了下，难道连问诊这种步骤都不需要吗？
“脱衣服，上去！”这次对方加了重音。
手冢只好照办。
他脱下外套，又脱了里面的衬衣，再脱得时候，想起房间里还有个女生，就有些发窘。
森遥本想避开，可是那个老人却说了句“啰嗦！”
手冢只好脱下了全部上衣。
森遥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假装欣赏那些山水画，转身背对向他们。
老人开始慢慢的推拿，然后还小声的问着手冢什么，开始的时候，手冢还回答，后面却觉得很舒服，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老人抬起手冢受伤的那只手臂，轻轻的揉按了几下。说：“很糟糕。”
森遥听到这话，忍不住转头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床上赤着上身的手冢，又连忙转头回去。
“先生，他能参加网球比赛吗？”
“最好近期不要做剧烈运动。”这是老人的忠告。
“但是打网球的话……”
“说了不要做剧烈运动，如果以后不想这只手臂彻底坏掉的话。”老人一边推拿一边有些生气的说。
听他这么说，房间里两外连个人都默不作声。
治疗结束，和医生约定了下次的时间，两人走出店门，夜幕已经逐渐降临，春末的夜晚仍然有些冷清，小巷子里灯光昏暗，十分的安静，两个人也默默的走，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也许，手冢君应该遵从医生的话，休息至少半年的时间。”森遥的视线看着远方，轻轻的说。
手冢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说。
“四月开始，全国大赛又该开始了。”
是啊，中学生的全国大赛，然后11月的u17选拔赛，对于他来说，一年到头都不可能有休息的时间。
更何况，眼前这位手冢君还在念念不忘着成为职业网球选手。
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要这么拼命，总是抱着牺牲自己手臂的觉悟去比赛。
“手冢君，你也要为以后想想，就算为了以后能打职业网球，也应该听从医生的建议才是，一直这么下去，身体真的受不了。”
“森遥，你知道一个网球选手的职业生涯有多久？”
手冢突然这么问，森遥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摇摇头。
“如果十七岁之前成为职业网球手，二十多岁的时候身体处于最巅峰的状态，但是二十代后期就开始逐渐下降，剩下的只是凭借经验来打球了，而到了三十岁前后，就连经验也无法弥补身体状态的不足。”
“也就是说，职业网球手的职业生涯，不过短短的十三年，除去其它各种因素，可能连十年都不到。”
“而且，完全没有伤病的选手是不存在的，就算我现在修养半年的时间，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复发？”
“所以，其实很早我就做好了觉悟。”手冢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受伤的那只手臂：“就算痛的不得了，也要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只为了这短短的职业生涯。”
曾经很多次，当伤势在比赛中途发作，他都会向老天祈祷，就算以后不能再恢复也没关系，至少让他坚持打完这场比赛。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算是手冢国光也不例外，所以一再的透支着未来的健康。
“傻瓜。”听了这些话，森遥无话可说，只能这样回应他。
“抱歉，一直以来，让你担心了。”手冢停下脚步，在路灯下轻声的对她说。
她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彼此都想从对方眼神里读出更深一层的意思，想要一直望到彼此的心底去。
“森遥，我……”
手机震动的铃声打破了沉默，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响起，森遥没有拿出手机，手探入口袋中，按了挂机键。
“不接没关系吗？”手冢问。
“恩。”森遥点了点头，很快的把视线移开：“我们回去吧。”
*
手机听筒里再次传来了忙音，柳莲二挂断手机，然后翻身躺在床上。
从下午开始他就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森遥，但是对方一直都没有接听。
柳想起对方在放假前的学习计划，上面写着的‘约会禁止’，他相信那个女生完全做得出来，会整整一个月都不和自己见面。
一想起这些就坐不住，他跳下床，换了外出的衣服，然后一路下了二楼。走进客厅。
客厅里家里的几个长辈坐在一起喝茶，他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问自己的母亲。
“母亲，之前买的点心，还有吗？”
“有啊，莲姬要吃么？”柳妈妈好奇自家儿子怎么突然问起从不感冒的甜食。
“不是。”柳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我想带去给森遥。”
“可以，我去拿给你。”柳妈妈起身。正准备往餐厅的位置走，而这个时候，坐在房间里的祖母大人开了口。
“森遥是上次来的那个小姑娘？”
“是啊。”
“我看莲姬很喜欢人家啊。”
“何止喜欢，简直是……喜欢到脑子都不清醒。”这是姐姐柳美亚的吐槽。
“喜欢的话，就干脆见见双方家长，然后尽早订婚好了。”祖母大人语出惊人。
“会不会太早了？”这是柳妈妈的意见。
“不是已经过了可以结婚的十六岁嘛。”祖母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那个女孩家境不是不怎么样？如果莲姬真喜欢，早点定下来，我们可以援助她去大学深造。”
“我看森遥可未必会接受哦，总觉和莲姬比起来，她好像没那么喜欢他诶。”柳美亚泼冷水。
柳对姐姐投以不满的目光。
“那个女孩父母都去世了，现在是和阿姨一起住，不过这个小阿姨，也才比她大十岁，也是个孩子呢。”柳妈妈说道。
“看来她家庭情况倒是蛮复杂的，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有个双胞胎哥哥，之前不久刚刚辍学跑出去流浪了。”回答的是柳美亚，这些都是她从真田那里听来的。
柳的祖母突然默不作声，看上去有些若有所思，一边喝茶一边又问柳妈妈。
“好像跟你学花道的有几个家室不错，人品也不错的女孩？”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上去了。”看到柳的脸色变了，柳妈妈连忙的转移开话题，带着柳去了餐厅，将点心拿给他。
看柳一副闷闷的模样，猜想到他的心事，柳妈妈又安慰：“别想那么多，妈妈还是蛮喜欢森遥小姐的。”
虽然母亲这么说，可是柳也知道做为一家之主的祖母有着绝对的发言权，唯一庆幸的是，祖母和祖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郊外的别墅，呆在这个家的时间不怎么多。
柳可以不在乎森遥的情况，可以无条件的包容她的一切，但是家里的人却未必会这么宽容。尽管不是像真田那种传承几百年的武士名门，至少也是书香门第，有出于自己地位和体面的顾虑。
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这一点，觉得只要自己喜欢，其它的一切都无所谓。
柳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从未有过的心神不宁的感觉开始传遍了全身。
当他在森遥家楼下，看到森遥和手冢国光的时候，这种感觉达到了顶点。
他站在阴影里，看着两个人走近又默然对视，森遥的眼神让他从内心深处涌上一股苦涩。
总算两个人道别，在森遥准备进家门的时候，柳叫住她。
听到柳的声音，森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手突然收紧，然后慢慢转身过去。
“柳君，你……怎么会来？”声音很小，带着些许的心虚。
“给你送这个。”柳在路灯下举高手中拿着的糕点。
“谢谢。”森遥接过来，手心握紧。
“怎么一下午都没接电话？”
“抱歉，我在打工。”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没什么可说的。
柳很想问森遥——有没有什么要告诉自己的事。
就比如，她可以解释，刚才只是偶然和手冢碰到，对方送她回家，柳觉得自己不是小气的人，所以一定会毫不在意。
可是森遥什么也没说，或者她觉得自己坦坦荡荡，所以不需要解释。
她的闭口不言，为柳的心底平添了一份阴影。
“要不要进来坐坐？”森遥问他。
柳却摇了摇头：“我回去了。”
他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前的少女如此单薄，仿佛梦中人，离他越来越远。
“森遥，我说过的吧。”他艰难的开口。
“不管发生什么事，开心的事，难过的事，烦恼的事，都可以告诉我……”
就见路灯下，森遥笑了一下：“恩，我知道。”
柳没有再说下去。
她说她知道，但是柳却从心底涌上了一丝难过，因为他知道，这个独立坚强的女生，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示弱。
即便他如此优秀，可是或许对她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分手
分手
刚刚接待完客人；森遥被店长叫到了后面厨房；说是要介绍今天来的新人。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柳会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