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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门居士忽地大声问道:“他们都走开了么?…
蓝岳嗯了一声,他大穴被制,转动不得,故此也全靠两耳查听。
他本是大行家,因此从无名氏动手时发出的风声已听出无名氏手法奥妙绝伦,功力奇高,不觉沉重而又钦佩地叹息一声。
罗门居士大声道:“目下趁敌人俱被无名氏赶走之际,我等必须设法在此时脱身……”
琅姑的手指在袖内摸到剑柄,她知道只须掣出此剑,割断细绳,然后缘着业已卷在竹上的丝带援升上去,抓住竹竿,那时,不论是借竹竿之力弹上峭壁也了,顺着竹竿攀到壁边,再翻上去也好,脱身大概不会发生困难。
不过她为人深沉阴险,想到此地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定必有人能够像她一般脱身。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尝试,不知是何缘故,因此她沉住气,不肯轻举妄动。
这时,上面的无名氏已经不见影踪,敢情对方已经缘索垂落峭壁,他也跟着追了下去。
蓝岳双目圆睁,屏息静聆。
一种怪异的沙沙的声音,从两三丈外传来。
他起先以为是蛇虫之类,后来听听不像,一则蛇虫爬行时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二则这阵异响进行得甚是缓慢。
蓝岳初时不过是奇怪地聆听,但一会几工夫,俊脸上就变颜变色,露出愤怒骇交集的神情。
原来他听了一阵,可就听出这阵异响,似是衣服擦在地面的声音。
他本是聪明机智过人之士,一旦听出声音来历,登时就椎想出内中的情峭壁上吊着的十余高手个个没有动静,生似是没有一个人有法子脱身。
蓝岳望着晴碧长空,忖道:“那一定是早先被无名氏击倒之人,目下恢复了一点气力便手足并用地爬过来,用意欲把我弹出峭壁之外……”他想着此事时,心中一方面愤怒,一方面惊骇。愤怒的原因是自己眼看已可逃脱大难,却想不到将要死在一个垂死的人手底,实在教他难以甘心。惊骇的是那人越爬越近,只要他拉动机关,自己就弹出峭壁之外,粉身碎骨而死!
他一点也没有猜错,那个本来持剑的蒙面人此时利用手肘膝盖,缓慢艰困地向蓝岳所卧的弹架爬去。
那蒙面人移动得虽是迟缓,可是毕竟越爬越近。终于爬到离那具“弹架”两三尺之处。
峭壁上吊着那一排十多个人,此时仍然没有一个动弹。
瑛姑突然想起来,大声道:“蓝公子,无名氏可是跑掉了?”
蓝岳难过地哼了一声,道:“不错,他已经撒腿跑掉,却留下一祸胎送与我受用!”
夏雪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岳道:“他曾经打倒一个家伙,却没有取他性命,目下那厮用尽残余之力,爬了过来,大概想害了我,好捞一点本钱回去……”
瑛姑惊道:“那厮离你还有多远?”
蓝岳道:“已经爬到我身子底下啦!”
瑛姑不暇多说,倏地掣出短剑,轻轻向细绳挑割,蓝汪汪的光华过处)已把那条细绳割断。
她利用丝带援升,因怕那根竹竿颤动,故此动作不敢快速。
旁边的灵隐山的人沉声道:“姑娘!你的宝剑可否借来一用?”
瑛姑不暇抽手把剑扔给他,一面攀升,一面道:“等一等,你别急……”
那边罗门居士已和混元手欧充商量好,只见他凭仗双手之力,缓缓摇推吊住他身形的细绳。他那修长的身躯随着他的手势,开始向两边晃荡。
罗门居士的身躯越荡越高,由于他力量用得十分均匀,轻身功夫又高人一等,是以头顶那枝竹竿并不十分颤跳。
莫庸也想作邯郸学步,道:“楚兄眼下可肯助兄弟一臂之力?”
楚南宫道:“只要你脱身之后,发誓不乘危加害于我,自然可以遵命!”
莫庸道:“兄弟怎会做出这种卑鄙之事,楚兄尽管放心!”
楚南宫道:“好吧,我尽力替你拔去脚上制穴金针就是了!”
莫庸立即用双手按住细绳,暗暗运力推摇,只见他的身躯马上就随着手势开始晃荡。
他也是越荡越高,可是还未到达双脚能让楚南宫碰到之时,头顶上那枝竹竿已经颤跳得相当剧烈。
楚南宫眉头一皱,道:“莫兄小心,我看你那支竹竿好像就要滑出洞外!”
莫庸骇得出了一身冷汗,双手赶紧停止加力推摇,一面运气下坠,转眼间已停止了晃荡之势,却总算没有掉跌在峭壁之下。
这时,罗门居士的身躯已经荡得很高。混元手欧充拿捏时候,摹然探臂伸手,快如电光石火般把罗门居士双足足踝上的两枚制穴金针拔了出来。
上面的蓝岳已经感觉出峭壁上吊着的人纷纷有所动作。可是更使他心弦大震的却是那个蒙面人已经当真到达他身子底下。
那蒙面人喘息之声,清晰人耳,一听而知此人内伤甚是严重,即使好好将养,也不一定能够拾回性命。目下经过这一番挣扎,结局更非死不可!
但蓝岳并不关心那人将来会不会死,只关心他目前要害死自己之事。
他想努力挣扎翻下木板,可是身上有数处大穴被人点住,休想移动分毫。
这一刹那间,他想起那无名氏当真是神通广大,只因他明明像自己一样,穴道被点,只能说话而无法移动。可是他却有本事在紧要关头,自行打通了被点的穴道,反而把敌人打得夹尾而逃。
那个蒙面人剧烈喘息声中,伸出一手,五指已抓住那条扳动机关的绳子。
这时,瑛姑恰恰双手搭住峭壁边缘,臂上一用力,头已冒上峭壁之上。
她是何许人物,目光到处,见到那蒙面人已抓住那条绳子,挽得毕直。一看就知道蓝岳马上就要被那块木板弹出峭壁之外。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浑身都冒出冷汗。最可怜可恨的是她此刻只有干瞪限的份儿,毫无法子挽救危局。
尚幸瑛姑一身武功不同凡响,这才没有松手掉落在峭壁之下。
蓝岳瞧不见底下的人,却瞧得见玻姑冒出峭壁之上的面孔。
他见到她满面均是惊恐之色,便已明白底下的蒙面人已经控制全局,她已无法抢救。要不然以她那等机智之人,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也不会放过。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大势,蓝岳反而变得十分豁达,仰天朗朗长笑一声,道:“这种摔死的滋味,实在不可多得,玻姑何须为我难过……”
他的话声陡然停住,漠姑也露出一种奇异的,难以置信的神色。
同时之间一道人影像巨乌般从峭壁下飞上来,一转眼已落在玻姑身前,正是那罗门居士。
瑛姑也赶紧用双手之力一捺一按,身形便飞上平地。
但瑛姑飞上平地之后,尚须赶快起掉足踝上的金针,之后,还得运气行血,恢复双腿机能。
那罗门居士俯视着脚下那个蒙面人,沉声道:“天下之事,有时实在奇妙难测。这人用尽全身残余气力,好不容易爬了过来,抓住绳子,但只差那么一点点时间,他都支持不下去,恰恰断气毙命……”
他把眼光移到蓝岳面上,接着道:“不然的话,阁下已遭粉身碎骨之劫,无人能救!”
蓝岳松一口气,道:“原来那厮刚好断气,我刚才就是在奇怪为何我说了好几句话,仍然未曾被他拉动机括,把我弹出峭壁之外?”
罗门居士凝眸注视着他,道:“久闻尊驾乃是武林中有名的美男子,今日得睹风采,果然不凡,怪不得那两位姑娘都为尊驾焦急。”
瑛姑走过来,道:“居士算得是佛门中人,怎的口中尽是些不正经的话?”
罗门居士笑一笑,道:“我不能和你斗嘴,且待我去把众人救上来。”
他转身向峭壁边缘走去,迅快地把众人一一弄上峭壁。只有灵隐山人乃是自行脱身的。
瑛姑先把蓝岳放落平地,查看过他全身之后,就把楚南宫、莫庸等人都叫过来,原来她发觉无法解开蓝岳身上穴道,所以向众人请教。
谁知楚南宫,苦行禅父、灵隐山人,莫庸、赵七等都不识这种解穴手法,夏雪走过来也束手无策,不一会儿,祈北海、辛龙孙都走过来,他们看了好久,只有皱眉的份儿。
华奎一直在提心吊胆,这刻趁着众人查看蓝岳身上穴道之时,悄悄溜走。
不一会儿工夫,罗门居士,十二金钱叶藻、混元手欧充、巧手书生雍叔谋等都围拢在蓝岳身边,一个个查看之后,竟没有一人能解救。
大家议论了一阵,夏雪突然叫道:“颜峰兄,颜峰兄……”
众人扬目望去,只见颜峰独自坐在两丈之外,盘膝瞑目,正在调元运气。
夏雪奔过去,宛如一朵红云般落在他身边,道:“颜峰兄,你们颜家在武林中以渊博著称,可否去看看我蓝岳表弟的伤势?”
颜峰仰头看着她,他长得面孔甚长,因此虽然五官端正,可是仍然令人感到丑陋。
这时,那边的人仍然在讨论蓝岳身上的点穴手法来历,没有人注意他们。
颜峰低声道:“夏姑娘既然找到在下,只好勉强应命,前往看看。”
夏雪道:“那就快一点吧!”
颜峰道:“我如果懂得那种点穴手法,能够为他解救的话,那就真是我的不幸!”
夏雪眼中望着他的面孔,心中泛起蓝岳及无名氏挺秀英俊的容貌,忽然涌起作呕之感。
不过目下她为了蓝岳的原故,暂时不敢得罪这人,反倒嫣然一笑,道:“他和你无仇元恨,你如果救得他,他还须感激你,必图报答,你却说是你的不幸,这活未免无稽………
她还要说下去,但颜峰已经举手止住她的话头,道:“我晓得姑娘乃是在装糊涂,但不要紧,我颜峰一生以坚毅自励,从来没有办不到的事………
他含有深意地对她笑一下,接着道:“在下以往也知道姑娘对令表弟很有点意思,但又深悉令表弟性善浪迹天涯,有如不羁之马,所以没有十分在意。最近听到一些消息,得知姑娘居然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