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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在呆上几分钟之后,就觉察出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都只是和晴明谈论一些我不关心的事,还不时向我投来大惑不解的疑问的目光。
对这一切我都厌恶不已。不过我知道,道尊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也许道尊就坐在他的身边,和那帮人自如的谈天说地,挥洒自如的运用他的那种交际能力。可我却不行,我只会静静的坐在一边缄口不语。
不过幸好还有个保宪,他就像是晴明的保镖总是陪在他的身边,如果遇到我无聊的时候,他就会主动的凑到我的身边,搜索枯肠,无话找话的与我交谈。
转眼时间就到了七月最后一个周六。(日本的焰火节)
晴明和我一起浅草区的隅田川,我原以为我们可以过一个轻松的焰火节,可是没想到刚刚下车晴明就被邀去参加什么政要的集会。
我站在隅田川上,身旁人潮涌动,望着满天璀璨的焰火,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保宪站在了我的身边。
“没什么。”我嗅着空气中缭绕着火药燃烧后的烟气,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累了。”他以深邃阴郁而游移不定的目光询问似的望着我。
“是蔼—”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周遭的喧哗听上去时而隆隆,时而嘶嘶,悲怆不已,让神经都有些经受不住。
“我带你去转转吧。”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胳膊,将我从这喧闹中带离。
保宪没有开车,而是骑着一辆摩托,我坐在他的身后,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双手死死的搂着他的腰,抬头望天,恍惚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要被卷上天空似的。
他带着我来到皇居旁的竹桥,这里静悄悄的,我们踏着月光下的小路,进入杂木林,林中充满令人窒息的沉闷。我们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我静止不动的呆呆凝视着前方不知是什么的微小光亮。
“我真的很佩服你。”保宪坐在我的身边,从口袋取出一包烟,叼出一根点燃。
“怎么,你从我身上发现什么不普通的东西了?”我侧目看着他。
“那还用说?你爱晴明竟能爱到这种程序,不佩服怎么可能?”没有风,烟直线向上升起,消失在夜色中。
“爱一个人是怎么回事我现在都搞不大清楚。”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得出你很矛盾。”他歪了下头,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一个人的爱总是痛苦的。”
“我只是太傻了,脑子不正常而已。”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脑子不正常的是他们!”他飞快的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用手指拔着身下的草叶。
“我不知道在你眼里道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认识的道尊是个奇怪的人。他有的时候正口若悬河的说着话,突然之间就变得一言不发。要不就是说一些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他有时对晴明好的不得了,有的时候却和他大吵大闹,就像疯了一样。我根本猜不透他那古怪的脑袋里装着什么样的想法。如果有人认为他很正常,肯定是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他只不过是把自己的那种不正常全部系统化、理论化,显得似乎是很理智而已。”
“晴明原本就是那种沉静,感情从不外露的人,而和他在一起却成了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的人。他为了道尊在不停的改变着自己,却总是不能如愿,本来他具有十分出色和完美的才能,却被道尊搞得晕头转向,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其实这一点道尊心里非常清楚,所以他才会不断的找机会离开晴明,他明白他们两个人的那种状态是不可能无止境地持续下去的,他们不可能维持到永远。但是晴明却不肯放手,晴明就是喜欢他,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几乎连兴致都提不起。”
保宪说到这里,把脸转向我,惨然地漾出浅浅的凄楚的笑意。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生命里有一种东西已经消失了,一种像活力凝聚体那样的东西已经从我的身上消失了。
我们三个人就像是锁链,现在道尊的那一环已经断开了,而我还仍然喜欢着晴明,还奢想能够将他的那一环和我的这一环相扣,现在却发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如果道尊还在人世,他们一定仍在一起,相亲相爱,并且一步步陷入不幸。而我只是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外人而已。
“抱歉,我对你说了这些伤心的话。”保宪沉下头,一阵沉默。
我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有小小的光点在一闪一闪地来往飞舞着,月光辉映下,草上的夜露在闪着银光。
身旁的保宪站起身接电话,渐走渐远。
真是绝顶的荒谬,我曾经还以为能够替代他,我曾经还以为自己在晴明的心里占有一席地位。却没有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我真想就这样一直坐在这儿,不说话,也不必听人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儿,坐到明天,后天,任由光阴的流逝在周围发生着变化。
晴明的好与坏,幸福与否,过去将来都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最好连想也不要再想起他。
“他在找你呢,走吧。”不知何时他又走了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晕晕沉沉的站起身,踉跄了一下。
“你没事吧?”保宪一把扶住我,关切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从他身边走开。
保宪将我送回了家,我一个人推开了门,晴明坐在沙发上,朝我看了一眼。
“你和保宪玩的开心吗?”他的话语里带有毫无掩饰的挖苦与嘲讽。
“我们很开心!”我听着他的话,竟然如此不动感情,保持着如此反常的镇静,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么?!”他挑衅地看着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长在那样一张严肃的脸上。
我不再看他,转身走上楼,打开一只箱子,开始收集起自己的行李。我机械的从柜子里取出衣服,砰砰的关上抽屉。
这所房子曾经接纳过我,但那已经从前的事了,我想是我的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与从前的那个我不一样了。
现在的我不愿意和一个死去的人共享一份爱情。对于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我想我应该选择放弃。
《走向童话》草の灯 ˇ选择逃离ˇ
随着箱子“咔”的一声锁住,我抬起了身,发现晴明正用手捏着门把,站在门旁。
“你要离开?”他的那双眼睛将我整个儿给攫住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瞳目渐渐迷离,仿佛是被伤害得七零八落的人在渴求谁能给他最后一丝温暖,那眼神能把人心融碎。
“是。”我垂下眼睑不去看他,我害怕再看下去会改变我已下定的决心。
“为什么?”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
“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紧紧攥着门把的手开始扭转。“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多?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他充满愠怒的皱着眉头,脸色异常,颤抖的语调满是怒气与指责。
“你真的爱过我么?”我突然尖声的问道。
他如触电般的全身抽搐了一下。
“我和道尊,你究竟想选择哪一个?”这句话长久以来一直在我舌尖上打转,这下子终于说出来了,而且说得那么自然,毫不费劲。
他默默的站在门边,愣愣的看着我,却始终不置一词。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面对自己?”我走到他的面前,“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爱的人只有伊藤道尊,只有他一个人!你之所以会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他将你托付给了我而已。你习惯了一切都听从他的指挥。在你看着我时,你是在看着站在我身后的他,你时刻在我身上找寻着他的影子。可不幸的是你讨厌我。你现在对我的冷漠,就是因为你知道道尊喜欢我,你想要报复他。你想让他看到他喜欢的人在你这里受到什么样的冷遇,以此来惩罚他对你的逃避。”
他陷入了一种茫然若失,或者说呆傻发愣的状态之中,两眼直视着我,嘴唇颤抖着,但却说不出话。
“你们两个人都是全世界最蠢的人!你们是彻头彻尾两个混蛋而已!我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们。”我几乎是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了出来,就好像是终于将长时间卡在喉咙里的刺吐了出来。
他脑袋猛地向后一甩,仿佛让人甩了耳光似的,脸上倏地变得死白。
我转回身提起皮箱。
“我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他在我身后喃喃的说着,句子拖得很长,像老人一样弯着腰,低着头,深褐色的头发从前额倾泄下来,“我讨厌你。因为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喜欢你,他在你面前总是尽量使自己展现出最好的一面,但和我单独在一起时又变回一个心情说变就变的人。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爱他。我对他太清楚了,以至于什么是缺点什么是优点都分辨不清。”
我放下皮箱走过去,双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肩,用力摇晃着,“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样惩罚我?道尊已经死了,可我活着,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爱?只是为了一个死掉的人,你就让我日复一日的在冷风中站着,用你毫不掩饰的冷漠伤害着我的自尊心!”
我松开了他那恍若布娃娃般无力的身体,“我无法再忍受和他共享一个你,所以,我放弃。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你们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孤单凄惨,但是要更轻松简单。”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我有些后悔,这句话本来绝不该说,但是既成事实,说出的话再也无法追回。
我知道,我们完了。
我拖着皮箱一个人走在荒凉的、灰蒙蒙的大街上,孤零零的一个人,无牵无挂。
天空渐渐下起了雨,我却没有想要躲避,任由雨水从树枝上成串滴下,打在我的衣领上,顺着我的脖子淌下,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