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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光辉无奈地说,“其实,我打探到了……韩枫的孩子被送进了善良孤儿院。”
“太好了!”
静英兴奋地站起身,迫不及待要赶去善良孤儿院,却被光辉又硬生生按回座位上:“不忙,先听我说完。”
“对不起,我是有些激动。”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静英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配合地坐下,感激地说,“多亏有你帮忙,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
“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光辉悄声嘀咕完了,对静英说,“孩子……其实我也找到了。”
“真的?”静英越发高兴起来,“他是谁?在哪里?我好想赶快见到他!”
光辉迟疑片刻,犹犹豫豫地说:“嗯……其实,你已经见过她了。”
“啊?”静英迷惑地看着他,颇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
思忖再三,光辉终于说了出来:“就是婷婷呀。”
不知出于惊诧还是质疑,美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面色阴沉地低语道:“居然是她……”
接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各怀心事,半晌无话。直到光辉的肚子咕噜噜鸣叫起来,两人才相视一笑,起身前往餐厅。
漫步在路上,静英的沉静使得光辉心里越发没底儿。然而,就在他重新权衡自己道出秘密的行为是否明智之时,不期,美人突然说话了:“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直觉到将会有更重大的“使命”降临,带着些许惶恐不安,光辉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紧跟着,静英也停下来,缓缓抬头,恳切地看着他说:“希望你好人做到底,帮我们找到韩爸爸骨灰的安置地,好吗?”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追悔莫及
自从那天告知了静英婷婷和梓高的关系,光辉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渐渐生出一份悔意——后悔没听光赫的劝告,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之后,虽然他想尽办法对静英解释,表示对其他的事情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并且,奉劝她也就此打住,不要再费心思了。结果,却适得其反地越描越黑,谎言就像滚雪球一样愈变愈大,逐渐形成一个有关血缘身世的弥诺陶洛斯宫殿。再后来,不仅光辉迷乱在了自己编织的这个混乱的谎言迷宫中,而且,果不其然,更加强烈地激起了静英的好奇心。
最近,接连几天联系不到美人,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说,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这两位女士说不是姐妹都没人信,动不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关心她们的人牵肠挂肚却无迹可寻。
遍寻不到静英,光辉抱着侥幸心理,再次来到她的寓所。从开始轻轻敲门到最后重重砸门,门里始终一片死寂,毫无反应。
就在“二少爷”垂头丧气,准备下楼之时,一扭脸,正好遇到上楼的管理员。然后,据那位胖嘟嘟的大妈说,最后看到静英的时候,她情绪很低落,那眼睛好似嵌着毛玻璃的窗子,黯淡无光。——虽说是大美女,以前还是大明星,平日里待人一直都彬彬有礼、笑容可掬。——不过,那天可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都呆呆傻傻的,像个游魂似的。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不睬,一个人闷声不响地上了楼。之后,再也没见她出来过……
听到这里,光辉脊背一阵发冷。连蹦带跳地跑下楼,从值班室那里拿来备用钥匙开门。
房门打开,扑面而来的酒糟气味令人窒息,房里的景象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横七竖八的各种酒瓶——估计是不夜天的存货——都已经见底儿,地毯俨然变成了平面的调酒杯,沾染了众多品种的酒水,发出令人恶心的气味。曾经光洁如鉴的桌面上铺了厚厚一层尘土,优雅的水晶花瓶中水干花枯,旁边果篮里的水果已经腐败霉变,成了各种小虫子繁衍嬉戏的乐园。
妩媚动人的蝴蝶美人恰似一条被弃至甲板上的八带鱼。神志不清地瘫软在一堆垃圾之中,身上还穿着出门的正装。但是,衣扣随意地解开。随着有节律的呼吸,曲线玲珑的胴体若隐若现。再看那脸上,酒色晕染的脸颊粉白相间,娇艳欲滴;眼睛似睡非睡地眯着,隐约可见迷离的眼神;朱唇微微绽开。令人瞬间明白“玫瑰含雪”的真意;外加钗横鬓乱,几缕不羁丝发慵懒地垂在香肩上。——此刻,优雅端庄的高贵女神俨然化身魅惑人心的妖艳女妖,反倒更加使人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喂喂喂,怎么又喝得这么醉……”
光辉一边心疼地嘀咕着,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醉得不省人事的美人身上。随后,抱她起来,送回卧室。
因为位置的移动。外加轻微的颠簸,躺在床上的静英忍不住起身干呕。光辉赶紧把还没来得及穿上的外套铺在地上。刚摆下,她就吐了出来,不明液体里混着缕缕触目惊心的鲜红血丝,脸色突然变得纸张一样惨白。
光辉心中暗叫不好。扭头跑去客厅,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光赫。口中念念有词地不断祈祷:“一定要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
万幸,电话那边有了回应,一个清冷的声音说:“喂,这里是瀛洲……”
“光赫!快、快把你车开来!静英胃出血、快来接我们去医院!……”
想不到,接电话的那位毫无反应地迟疑了片刻,随即重重地扣上了话筒!——在这种急迫的情况下遭到傲慢对待,光辉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急败坏地把话筒狠狠摔在地上,一阵风似地窜回静英卧室,一把抱起她,冲下楼去。
“静英、静英,撑着点,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二少爷”无视路人的指手画脚,抱着美人大汗淋漓地跑在大街上。随着体力渐渐透支,心里越发焦急。就在他又累又急,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晕眩跌倒之时,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背后响起,一个“讨厌”的声音冷冷说道:“既然约了车,就不要乱跑,害得别人到处找你!”
光辉扭头看到光赫的车,喜出望外、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虚弱却欣喜地骂了一声:“臭小子……”
接着,迈动已经发颤的双腿,把静英放到后排座。
做完这一切,“二少爷”就如同一只被放光了气的橡皮人,登时绵软下去,面色煞白,不住地喘粗气,冷汗热汗一起涌了出来,筋疲力尽地倒在座位上。——那副快要虚脱晕厥的可怜样子,让看到的人不由得产生怜悯之心,觉得似乎他病得更严重,更急需救治。
不过,开车的“冰山少爷”却并没有对他展现更多“怜香惜玉”的情怀,依旧板着脸孔,语气冷淡、言简意赅地问:“去寿德?”
“不!去市中医院!”
于是,在光辉的指导下,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经过医护人员一番辛苦抢救,总算有惊无险。
办理好静英的住院手续,光辉那颗惶恐忧虑的心终于安放回肚子。回头想找光赫道谢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不声不响地溜走了。
收拾心情,光辉蹑步来到静英的病房,在床边的凳子上轻轻坐下,静静凝视似乎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到的娇容——可叹,昔日如花似玉、倾城倾国的美人,眼下,脸色苍白得竟像医院的被单一样,泛出一种冬日月光特有的清冷光芒,令人不寒而栗的同时心生怜惜。
看到她现在的憔悴样子,光辉就知道,恐怕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揭穿了。不禁暗中痛骂自己,恨当初不听光赫的劝告,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地对她吐露实情,结果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唉……是我的错,对不起……”光辉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傻丫头,这几天一直这样吗?何苦作践自己……”
无奈地叹息过后,他又一动不动地哀伤注视了美人半天,越看越伤心,越看越难过,越看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强烈。末了,实在不忍、不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便缓缓起身,想要离开。不料,刚一起身,就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拉住了。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无能为力
光辉俯身,看到躺在床上的静英兀自闭着眼睛,面色沉静,呼吸微弱且均匀——那样子像是睡着一样,但是,眼角溢出的泪水却顺着光洁的肌肤悄然滑下,打湿了乌发和枕头。再仔细看,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点晶莹的小水珠儿,宛若两簇带着朝露的花束——一只缺乏血色的纤细手臂从洁白的被单下伸出来,柔若无骨的小手虚弱无力地拉住了他的手指。
看到这里,光辉慌忙坐回床边,一手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疼惜地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同时,用另一只手掏出手绢,轻轻擦拭她的泪水,柔声说道:“别哭,宝贝,你还有我呢,还有、还有……”
“妹妹……”
这一声低沉的呼唤,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又似幽谷之中荡起的空灵回音——语气中带着些许哀伤,些许无奈,些许愧疚,些许落寞——随后静英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了血丝缠绕、失去光芒的眼睛。
不敢碰触那双忧郁无神的眸子,光辉不自觉停住了擦拭眼泪的工作,缓缓垂下脑袋,把目光久久地锁定在美人绵软白嫩的手上:此刻,这只柔软精致的小手,像冰雪一样皎洁,也像冰雪一样冰冷,丝缎质感的纤薄肌肤隐隐透出淡青色的静脉纹路——原本对吸血生物具有极致诱惑力的血管,因为这些天她酗酒度日、作息混乱的缘故,已经明显地干瘪下去。现在,只能依靠苦涩的药液使其重新充盈起来。
沉默良久,他才慢慢抬起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睛里闪动真切的关怀,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没事的。什么都别想。乖,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你很快就会好的。”
静英幽幽地看着他,眼神里纠结着复杂的情愫,有迷惑,有怀疑,有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