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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流海后了。
但森田却记得,那天并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结局。花道把他用两个月工作赚来的鞋塞进流川怀里以后,却好像忽然不晓得该怎么办了。森田未曾见过他神采飞扬的脸上有过任何的阴影,因此他眼中那突如其来的一抹暗淡忽的让森田心悸。两个少年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后,花道说,狐狸以后在那边打球,也要穿着它,不准丢天才的脸。还有,还有……
花道的话嘎然而止。他的脸上掠过一种从来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表情。然而他看看流川手里那双AIR,却忽而又愉快了,恢复了原本快乐的神情。
“狐狸,”花道说,“本天才今天有事要办,要先走了。”
流川拉住他。
“白痴,要去哪里?”
“喂,天才也要天才要办的事吧。”
花道皱起眉头。他皱起眉头的样子很不正经。也许正是这不正经让流川松懈了,他松了手,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花道说,“可能会很晚,也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狐狸你要想走就先走好了,不过如果你想等天才的话,那就在这里等我,也行。”
……
这句话为那天森田商店里的对话收了一个尾。仿若刹那间沧海桑田,森田不明原因的徒然伤感。他只坐在那里恍惚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红发的少年已经离开。
那天流川在店里呆到很晚。森田简直难以相信一个那种年纪的男孩竟可以独自安静地呆那么久。流川不说话,甚至甚少发出声音。他只在店里走走看看,然后久久地停在玻璃前的一个地方。
花道离开的时候,走了一段又绕回来。他站在窗外,用力地敲着玻璃。流川在窗里,伸出手贴在窗上,然后身体也靠了过去,尽量地贴着玻璃。
花道笑了。森田看不见他的表情,因为室内外温差,窗玻璃上都是雾气。还下着小雪的天气,从玻璃这边望过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但森田知道,他一定笑了。那孩子忽然凑近了窗户,张口哈气。他哈出大大的一团气,伸出一个手指,在那里写起字来。
一直安静的流川,忽然疯了一般飞速擦去窗子里面蒙着的气。他擦出那么大的一块,足够清楚地看到对方,因此森田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了花道的脸,果然是笑着。他小心翼翼地写着,纵然写出的字仍是歪七扭八。
RUKA……
写完这几个字母以后,花道想了想,又抹去了。他重新在那擦坏了的字下面很快地写了几个字:
狐狸保重!
……
然后他转身,跟他初次来到这家商店的时候一样,什么也不说,不回头,飞快地离去了。
……
那一晚,花道直到最后也没有回来。
流川要走的时候,森田忍不住问道:“流川同学,你要走了吗?”
流川用一种没有表情的目光扫视了森田一眼,森田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啊不,我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湘北吗。”
“我要去美国。”流川说。
“……哦。”森田想问那樱木同学呢,但转念一想人家自己说好的事,他似乎没有问的立场。他想说保重,可是又忽然想起花道离开时留下的话,便又说不出口了。
最后,流川踏出店门,森田沉默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然而流川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说:“这是一双好鞋。谢谢。”
……
森田苦笑。终于,会在走的时候什么也不说的,只有花道。
2.
花道。之后几年,飘雪的日子里森田总是怀念起那个有着火焰般发丝的少年。他也会偶尔想起流川,但却没有对花道来得那样深沉的想念。流川常常出现在媒体上,森田能通过电视和杂志报纸看到他。最近流川枫已成了NBA赛场上炙手可热的明星,身价扶摇直上。各大俱乐部为了他的归属问题甚至爆发过一场不大不小的纠纷,成为一时话题。
森田年纪渐大,渐渐庸懒起来。他开始考虑关了店回家养老,但是至今还没有那样做的原因,因为他总觉得那两个孩子会回来。而如果他们回来了,找不到一家熟识的,可以买到AIR的店的话,那可不行。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森田仰起头靠在椅背上。店门掩着,森田在上面贴了流川枫的大副海报。11代衬托着那少年的身姿,犹如展翅尔燕。
11代。
会是当年那一双吗。
森田笑了。是的,他宁愿当它们是的。他看着这张海报,便觉得时光倒转,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下雪的下午,红发的孩子向黑发的伙伴告别,在窗户上写下保重。那时候花道的音容,言犹在耳,人却又在何方呢。
……
森田看着流川在球场上姿势美妙的带球过人,优雅地上篮得分。11代与他相得益彰,和谐如一,让他光辉四射。那双鞋终会带他回到这里来,无论要过多少年。森田知道,不为什么,他闭上眼睛。
因为那鞋是红发的孩子辛苦工作了两个月才换来的啊。
……
在花道送给流川那双鞋的那天过后,隔日,曾有另一个少年到店里来过。他个子不高,面容细致,却少年老成,举止间颇有几分清雅之风。他进了店来,四处转了一圈,这才来到森田面前,抓抓头说,其实……
森田点点头。
有什么事呢?
他早看出这个孩子不是来买东西的。
其实我是花道的朋友。
森田心里咯噔一下。少年看出了他的紧张,却哈哈笑起来。
也没什么事啦。只是……花道暂时不能来上班了,他没有做完的部分,可以由我来代替吗?
森田不置可否,眼睁睁看那少年出了门。
对了,我叫洋平。水户洋平。
少年将出门之前忽然又说,如果流川来了,您知道吧……流川,流川枫。如果他来了,请转告他,花道不能去送他了。祝他一路顺风。
洋平说完就走了。
而之后流川也没有来。
森田其实很希望那天他能来,虽然也没什么区别,但森田却希望他能来。让他能有机会告诉他,花道不能亲自去送他,但花道要狐狸一路平安。
森田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帮花道辩解。但他知道花道绝不是有意的,他是真的有事情脱不开身。他犹记得花道或愤愤或开心地说着狐狸……狐狸的模样,每每见时,红发男孩无不神采飞扬,眉梢带喜,眼角含笑。他一定是很想亲自送流川离开,见他最后一面。而流川,如果在最后见不着花道,一定也在什么地方独自黯然神伤。虽然森田没有见过流川几回,而且这孩子也不多话,但是他的心思,却是旁人一眼就能望得通透。他和花道一般的单纯,一般的执着,一般的可爱。
不告而别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遗憾啊。
森田想着想着,倦意袭来。恍恍惚惚的,他看见一片海岸,朦胧中熟悉又模糊。瞬间不能想起是哪里。然后看到有一个人从岩石那里走来,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似乎要年轻多了。还理着那种三十年前流行的头发,两边剪得整整齐齐。然那人走得近了,却又停了下来,面朝大海。
海水荡漾着波浪,一波一波地涌上沙滩。
森田正奇怪时,却发现在那男孩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女孩。女孩子留着辫子,面容和男孩一样年轻。海风撩乱了她整齐的额发。她两颊红红的,努力平静着不匀的喘息。森田看着她,忽然感到有种亲切又酸涩的温暖,渐渐弥漫心间。他的双眼模糊了,几乎要看不清楚那对少男少女的身影。
'给你。'
女孩说。她从随身的垮包里拿出一双鞋来。递到男孩面前。
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到鞋子的模样,可森田知道那是AIR。一双很早很早的,还没有现在这样印刷精美的盒子包装的AIR。
'这是国内没有的。'女孩说着,仰起下巴,像是得意的样子,把鞋搡到男孩怀里。'我哥从美国带来的。知道吧,美国!'
男孩低头看看怀里的鞋子,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连谢谢都不会说。'女孩像是有些不满的样子蹙起眉头来。'听好啊,到东京打球,可不准丢脸。记着,你是穿着神木良子的哥哥从美国带来的鞋子,拿着神木良子攒了三年的私房钱,从冲绳过去的。'
'嗯!'男孩又点了一下头。
'还有……然后……还有……'女孩子的声音,小了下去。她别过了脸,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有,等你回来的时候,可不准忘了我。'
男孩一手抱着鞋,伸出另一只手,把女孩抱在了怀里。
森田看着那少年沉默地拥抱着少女。在夏天的海摊上,站成一个久远的姿势。
中间隔着一双篮球鞋。
女孩开始抽抽嗒嗒地哭,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退开一步,手往脸上一抹,像变魔术一样换了一张笑脸。她飞快地转过身,冲到海边,在沙滩上写了几个字。
男孩傻呵呵地站着,许久才跟过去。
然而却很可惜,等他跑到女孩身边时,一个海浪冲上来,把那片沙,那些字,统统卷去了。
'你写了什么?'男孩问道。
'不告诉你。'女孩背起手,脚在沙上一踢一踢地走。
'告诉我啊。'男孩追着她。
'不说,就是不说!'女孩忽然回过身来,'喂,说不定,你到东京就知道了。听说全世界的大海都是连在一起的,海会把我的话带到东京去的。'
说完,女孩转身跑了。男孩要跟上去,却被她喝住。
不要跟过来啊,你就等在那里!
傻傻的,只跑了几步就住了脚的男孩,就站在沙滩上,看女孩越跑越远。
她回过头来挥挥手,隆一,再见,再见!
……
“良子!”
森田猛然惊醒,眼前仍旧是空荡荡的店。哪有夏日大海,更无少女和少年。一个刚刚进店的客人似乎被他吓到。小心地把刚推开的店门掩上,退去了。森田擦擦额头,长出了一口气。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良子,想起那场三十年前的回忆。当时他听了良子的话,一直在沙滩上等,可直等到夜空布满星沙,她也没有回来。然后第二天,他一个人离开了家乡,踏上了到东京的旅途。一走,就是十年。她给他的鞋早已穿破穿旧,偶尔他会收到来自她的问候和鼓励,可是这期间,却是居然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