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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踪迹。
这时森林中很凉爽,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似的,感到胸中无比的空旷,身处森林之中而心处草原之上。当你的脚踩在软软的苔藓上时,仿佛整个身子都浮在空中,有一种力在向上托着你走。正是由于你现在身心俱佳,所以你决定循着精灵的踪迹去寻找精灵。可当这一切实施起来的时候,你才发现精灵的聪明之处,这些光的斑点毫无顺序可言。你开始有些懊恼,想放弃这寻找精灵的计划。你找了一株粗壮的大树靠着身子坐下,你在想自己怎么会到这种地方。你知道自己住在城里,而且在你所住的城市的周围,也是没有这么大片的森林的。太好了,你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这样你马上就会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之中。你会很快醒来。可是,在这个梦境中出现了意外的情况——有个赤身裸体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停止了自己身在何方的问题的思考,其实,任何一位男子见到如此尤物,必将忘记大脑的存在。太阳光照射到大地上的斑点汇集到她的身上,洁白的肌肤散发出天使般可爱的光芒。你身在梦中(当然你自己并不知道)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你想触摸到她的肌体,以证实这并非是梦。你伸着手向她走去,她在向你微笑,微笑如此的撩人。你面对这微笑,坚信自己的手已经触摸到她的身体。可她却总是与你保持着一段距离。你的步伐变大了,速度加快了,你只是渴望触摸一下而已。她在冲你微笑,你的步子迈得更大了,速度更快了,你张开了双臂,想把她揽入怀中。她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她在冲你微笑,她与你保持着一段距离。你怎么也无法将她揽入怀中。你冲着她奔跑了起来,急速地奔跑,你张着双臂极力想把她揽入怀中,可是任你怎样地奔跑也总是无法填补上她与你的这段距离。这时你发现在她的背部有一对像蝴蝶一样的美丽的翅膀。你变得更加狂热了,飞身跃起,想把她扑倒在地。你奔跑着,已经感觉不到森林中的凉爽。你浑身大汗淋漓,你感到口渴得厉害,你希望在拥有她之后与她共同喝一听冰镇可乐。可是就在这时,在奔跑中,在狂热中,在饥渴中,你醒了。
你感到浑身粘糊糊的,原来你在睡梦中的奔跑中出了许多的汗,汗水弄湿了你的床单。你觉得屋里很闷热,你想找一杯水喝,这时你的余光看到了墙上的壁挂式空调的指示灯熄灭了。你怀疑空调坏了,但为了确定一下,你坐在床上,侧着身子,伸手拧了一下床头灯的开关,灯没有亮。你确信这是停电了。这是件很奇怪的事,供电局昨天没有通知要停电的事,而且现在的城市建设中最为成功的就是供电设备的完善,带给城市居民足够的用电自由。突然的停电事故简直是毫无道理可言。
你从床上起来,感到自己的脑袋空荡荡的,身上粘粘的,这是你中午喝多了酒的缘故。你走进浴室去冲了个澡,清醒了一下你的大脑。洗完澡你觉得舒服了许多,凉爽了许多。但很快你又开始变得燥热不安,屋子就好像是一个笼子,使你感到无比的压抑。你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现在是5点钟,室外的太阳已经变得柔和了许多,你想去室外总比呆在停了空调的屋里凉爽一些,你决定出去走走。
实际上户外并不比屋内凉爽多少,只是空旷的天空不像屋内天花板那么压抑罢了。你站在楼下的大院内。院内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坐着马扎,围着一个折叠的小方桌在搓麻将。你有些悲哀,因为你还年轻,不想过早地加入这个无所事事的行列,当然,你也不愿意让过往的行人看到你站在他们的身旁,观看着他们的牌局。因为那样在别人看来你还是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你要快速离开这里,躲开你的衰老。
你两步小跑出了院门,这时你才发现自己已经真正加入了这年老的行列,你站在院门口,面前是一条横卧在脚下的马路,你无所事事。这种情况下,你倒是希望有一场洪水袭来把你冲到一个你从未到过的地方;同时也把你的大脑冲洗干净,把这儿的一切,把你现有的生活结束掉。马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是从马路对面的音像店里传来焦躁的喊叫声:
“不要活得过分实实在在……想要离开,想要存在,想要死去之后再从头再来……”
你想起了你作过的那个梦,你记得有一位赤身裸体的妙龄女子的出现。你开始懊恼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停电空调停止了工作,屋里不再变得那么闷热的话,说不定这会儿仍是在那场春梦里。你想回忆起梦中诸多细节,比如说那光的斑点,参天古树,还有那女子的笑容,和她那对黑蝴蝶的翅膀。当然,你知道凡是做过梦的人都明白,当醒来时,梦境中的一切元素都会混合在一起变得模糊不清。你也不例外,你根本回忆不起来妙龄女子那张俊俏的脸庞。或许这个梦惟一能够让你回味的只有那令你狂奔、令你躁动不安的微笑了。
你把回忆不起你的梦,归罪于路对面的音像店放出的歌声太吵。于是,你就决定走出这个居民小区,就像你决定走出门外一样。
第一部绿林之行(2)
你走到真正的马路上,你惊喜地发现这里就像小区里的道路一样人车稀少,你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马路对面的一切景物,只不过时而会有一辆双层巴士挡住你的视线。你看到在路的对面,有一栋新起的建筑物,你不知道这个建筑物是否可以用楼这个字眼来给它下定义。因为在你的意识中,楼应该是竖立着的长柱体建筑物。当然并不是这座建筑物不够高大,而是它的长和高的比例结构更像是一口棺材。这栋建筑物像是一个放倒的长方体,再加上它的底层周围多出一片长长的屋檐。
你住在这栋建筑物对面的小区里,可你却从未注意到过这栋建筑物的兴建,似乎这座建筑物是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你想仔细地从头到尾把这栋自己从未注意过的建筑物再观察一遍,你抬起头来,突然感到有一道金黄的光线十分刺眼,可是太阳并不在你的对面,原来是高悬在这栋建筑物顶上的四个镏金大字折射的光线。这四个镏金大字的笔法可谓是错落有致,峰回路转,有一种让你身陷山林之感。
“奇域书店”——
“书店”!当你看到这两个字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同时又有一种自责之感,责怪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在自己住处附近竟然有如此气势宏大的书店,真是枉称嗜书如命。想到这里你毫不犹豫地穿过马路走进书店。
书店里是书山书海,却没有人在翻阅,只是几个服务小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每一本书都毫不张扬地躺在书架上等待着你的到来。你像是一只饥饿的狼,扑了上去。当然你不是用嘴把书撕咬,而是贪婪地用大脑去撕咬。你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该去翻动哪一本书。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散发着你梦见的那个妙龄女子微笑般的诱惑。
现在你站在音乐书籍的书架前,这里没有你所需要的书籍,因为你并不是个音乐爱好者。但在崭新的乐谱、音乐理论和厚重的教材之中还是有一本小册子吸引住了你的目光。你弯下腰,从这个书架的倒数第二层上抽出这本薄薄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年代已经久远,这是一本线装书,书页已经发黄,缺损,幸好没有伤及实质的内容。你的右手轻轻地捧着它,感到有一种岁月的重压之感,你的左手的食指轻轻地点着封面上的手写笔迹,那是工整的小篆:《广陵散》。然后你又轻轻地揭开第一页,你这就开始看不懂了。毕竟小篆体的字你认识的有限,而这本小册子通篇由小篆体书写,再后便是一些古代的音乐符号之类。五线谱你都不认,更何谈古音符。你不得不失望地把这册《广陵散》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的倒数第二层。
你在高高的书架之间穿来绕去,好像走进一个巨大的迷宫里,这里的书就像是金店里的首饰琳琅满目,散发着珍珠的光泽,你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一本书来阅读,你随手拿过一本《人的美》,看了看作者署名,是苏格拉底1。然后你又翻了翻,大致看了一下内容,发现其内容晦涩难懂,于是你又放下了。你又拿了一本书名叫做《花园中的迷宫》的长篇小说,作者署名:博尔赫斯2。当你翻阅了这本小说的头一页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掉进无限的深渊,于是你还是把它放回原处了。
你在这个书店里呆了很长的时间,这时间足够你读完一部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可是你却在这段时间里像一只黑瞎子掰玉米,掰一个掉一个。你东看看,西瞧瞧,总是安不下心来。虽然你手里捧着书本,可眼的余光又总是在寻找着更好的一本。终于,你又找到一本更加充满诱惑的书,奇怪的是你总是在这里找到一本你更加喜爱的书。就像一家名牌产品的广告语“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一样,一个“更”字使你不停地寻找,延伸下去。你选了一摞书,看了看你又放了回去。因为你又看到了更好的书。在这种情况下,你甚至认为这里的大理石地板下面都藏着无尽的好书。或许这时你有点累了,你伸了伸懒腰,就在这时,你发觉自己的口袋里空荡荡的,原来你出来家门时忘记了带上钱包。你揉了揉眼,然后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书架,颇有点无奈地将目光移到你身旁的书架上。在这上面堆满人类的智慧,你感到这些智慧在无限扩张、扩张,最终在空中蒸发掉了。因为你不能够从这里带走任何一本书,你身上没有带钱。
你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做出一种无奈和不屑的表情,尽量掩饰着你的尴尬。你决定离开这个奇域书店,你打算快跑两步去回家拿钱,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