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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可是,你满脸忍不住的笑是什么意思?”
“这……这个,载佑这家伙的解释真荒唐,气死我了。举个例子吧,比如说,《老庄》和《论语》本来风格迥异,偏偏有些疯子想用《老庄》来解释《论语》,随心所欲地拿无为、自然的理论来套每句话,结果驴唇不对马嘴,载佑这家伙就是一个这样的典型。我……只不过……想了想你的嘴唇贴到脖子上的感觉,仅此而已。”
“住口!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贞美用力跺了跺脚,厉声喝道。
“我错了!贞美。”
“原谅我!”
两人不约而同露出惶恐的表情。
“朴前辈,喻宁,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倒霉!我也喜欢开玩笑,可是,至少要区分时间和场合吧?一个人刚去鬼门关转了一圈,怎么能用这种方式结尾呢?即使是现在,我一想起那件事还是不寒而栗,你们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而且这么低级!哼,你们这两个比墨鱼还会放烟雾弹的滑头鬼!”
载佑是贞美的前辈,她实在不能对他动手,于是对准喻宁的小腿用力踢了一脚。
“哎呀!”喻宁惨叫一声弯下腰,看表情,他似乎在为踢的不是肿着的那条腿庆幸。
贞美一个人大步往前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喻宁和载佑吓了一跳,也跟着停了下来。贞美的眼神火辣辣的,嘴角含着一丝笑容。
喻宁和载佑没法不紧张:她想干什么?瞧那杀气腾腾的架势!
贞美突然大声喊道:
“你们两个去跟蛇做朋友吧!”
6卓别林的步子(1)
10月28日。
贞美、载佑和喻宁走进钟路胡同里的小剧场,观看查理·卓别林的电影。前些日子,三个人都在学校图书馆的书堆里埋了很久,准备期中考试,也替大四的前辈查找论文资料,迎接学校的秋季学术活动。期中考试终于结束了,今天久别重逢,他们分外高兴。
剧场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如果不是发烧友,谁会来看这种画面上白点刷刷像下雨的老片子呢?而且还是无声的黑白片。
他们来得比较早,离开映还有四五十分钟时间,就先在后排入口附近坐下了。
喻宁拿出笔记本大小的素描簿,开始给贞美画像。对他来说,为贞美画像永远是最快乐的事。
“今天这家伙不开口,总算是耳根清净,实在难得!”载佑瞅着贞美说。
“载佑!”
“嗯?”
“画画只用手和眼,我的嘴可是自由的。”
“嗯,你真了不起啊,可以一心二用,简直是天才——不过,天才通常穷困潦倒,你可要小心!”
喻宁扑哧一笑,不加评论,一门心思捕捉着贞美的一举一动。
贞美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扔着爆米花。载佑从电影院售货亭买来的爆米花一点儿也不好吃,凉透了不说,咬在嘴里也没有那种轻声碎裂的酥脆,连拿在手里都觉得潮乎乎的。
“爆米花真糟糕,老往牙上粘。我们给消协打个电话怎么样?”
“他们在卖东西的那些家伙面前肯定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真让人寒心啊,要是一对恋人一边吃这种爆米花一边看电影,待会儿散场的时候肯定要分手。”
贞美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把爆米花扔向空中张开嘴接,可一次都没接到。
“干什么呢?一点儿社会公德都不讲!”
“我喂蚂蚁呢,爆米花这么轻,蚂蚁也能轻松搬走吧!”
地上铺的瓷砖裂了,缝隙里塞满污垢,满地都是饼干袋、热狗棒、饮料罐和冰激凌塑料包装等垃圾,看上去乱糟糟的。
喻宁抓了两三个爆米花放进嘴里,费劲地嚼了几下,立即拾起贞美先前的话头,尽管晚了半拍:
“分手的恋人在找到新欢之前不来看电影了,损失的是谁?”
“看看这儿的设施,显然已经下决心破罐子破摔了,你这个问题,只怕是早就没人考虑喽!”
贞美和喻宁漫不经心地把嘴里的爆米花吞下一半,吐出一半,剩下的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载佑瞥了喻宁一眼。
“对了,你考得怎么样?”
“一般,托福中等水平。”
“什么考试?”贞美从附近捡起一个饮料罐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瞪圆眼睛问。
“啊,这位老兄参加留学考试了,上周。”
“我不抱什么希望,竞争率可是108∶1啊!”
“哎呀,真正的百里挑一啊!”
“通过的话什么时候走?”
“今年年底。我不是说了嘛,根本就不抱希望,而且,我怎么能离开贞美你呢?就算是因为载佑我也要留下来守护你。”
听了喻宁的话,载佑捏起一个掉在坐位上的爆米花,朝他扔过去。爆米花落在笔记本上,喻宁笑着捡起来,放进嘴里。
“这种家伙就该先送到军队里去磨炼磨炼。最近怎么没有强制征兵呢?一说起服兵役的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朴前辈?”
“喻宁那家伙居然不用服兵役!他是独子,一脉单传,三代独子。贞美你还不知道吗?”
“哇!这么说喻宁很金贵啊!真的吗?”
喻宁就像贵族身份暴露了一样,做出傲慢又不当一回事的神态,夸张地点着头说:
“是啊。贞美,你要是嫁给我,就是王后了。”
“别上当,贞美!你也知道吧,独子的家庭史就是韩国女人的受难史!寡居的婆婆,刻薄的小姑子,简直是女人的噩梦。”
喻宁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父亲是防爆组的职业军人,一次执行任务时,他命令部下后退,独自留下处理险情,结果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不幸殉职。
“哈哈哈,我们家跟其他人家可不一样,我妈妈的理论是:如果结婚以后感觉不幸福,不如索性不结婚,所以,贞美你完全可以放心。”
载佑朝喻宁吐了吐舌头,说:
“臭小子,算你自圆其说了。当然,伯母是很慈祥的,经营的餐馆口味也是一流的,但那是另一回事。贞美,你就是你,决不要受骗上当!我怎么觉得喻宁这家伙越来越不明白事理了呢?”
“算了,朴前辈,他不就是因为一时恍惚产生错觉了嘛,不管他就好了。”
“是啊,贞美你最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了。小子!听见了吗?快醒醒,别做梦了!”
打击完喻宁,载佑带着快活的表情,窸窸窣窣地从口袋里掏出电影票,拿到眼皮底下。
“等一下,我的坐位号是……133,贞美,你的呢?”
“看坐位号干什么啊?这里几乎都是空的。”
“那也还是尽量坐到指定的位子上比较好,要是看着看着来了一个人,说你坐的是他的位子,那多扫兴啊!快看看!”
“131号。”
“嗯,好,喻宁,你的呢?”
“嗯?我?135号。”
“哈哈,果然……还是我运气好。”
这样的坐位排列让载佑很得意,自己在中间,右边是贞美,左边是喻宁。
喻宁和贞美看透了载佑的心思,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家伙单纯得简直有点儿傻,瞧他那快活样儿,也不想想,只要他不会分身术,一个人怎么可能独占贞美呢?
喻宁心里嘀咕着。
开映时间到了,他们走向自己的坐位,喻宁迅速绕到前面挨着贞美坐下。
“喂,喻宁,你犯规了!”
“买票的时候你一定要站中间,那时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我们是有文化的人,安安静静看电影吧!”
“哼,你一肚子坏水,我算是看透了!”
“这话该谁说啊?你简直是躺着吐口水,还是吐到自己身上。”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贞美伸出双臂,轻轻挽住他们的胳膊,载佑和喻宁这才受宠若惊地把视线转向银幕,看那个戴高帽、拄手杖、留小胡子的矮个子男人表演。
这部电影是抨击工业社会体系的,讲述了一个穷困无助的工人在工业文明的传送带前窘态毕现、笑料百出的故事。
从放映间里传出胶片盘转动的哗啦声,听起来像从水桶里流出来的水声,银幕上自上而下画出的雨帘跟声音一起构成了相当和谐的悲欢离合。
“胶片漏雨漏得够呛,不打伞也行吗?”载佑憋不住又说起了俏皮话。
贞美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一本正经地堵住了他的话:
“即便如此,这部片子依然有独特的魅力,现在那些画面精美、声音清晰的电影根本没法比。”
喻宁快活地望着载佑眨了眨眼,载佑吐了吐舌头,不吱声了。
看完电影,他们去了附近的快餐店,一人拿着一杯饮料坐了下来,因为贞美说要一起谈谈对电影的感想。
“看完就得了,干吗还谈什么感想!”要是提议的人是载佑和喻宁中的任何一个,另一个肯定会这么回答,但提议的人是贞美,他们也就顺从地一起走进来,对着吸管一个劲儿喝饮料。
“朴前辈觉得怎么样,电影?”
“啊哈,卓别林走路的样子真可爱,像个小企鹅,摇摇摆摆。”
“你这家伙看的是南极纪录片吗?既然欣赏了好电影,就该用赞赏的态度诚心诚意地谈谈感想,这难道不是年轻人应有的上进行为吗?”
“那……喻宁,你说说看。”贞美看着喻宁。
喻宁干咳一声,翘起二郎腿,抬起下巴,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逗得贞美扑哧一声笑了,他却认认真真地开了腔:
“嗯,一句话,卓别林的电影无论看多少遍都不觉得厌烦,这可能是因为他的电影反映了小市民们的苦闷与哀愁,表现了生活精髓的缘故。”
“哟!干吗非要故弄玄虚啊?这似乎是你们学校的校风吧?才二十出头的人,要学会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想说的意思,恐怕你还力不从心吧?哈哈!”
“别打岔!我已经是第四次看卓别林的系列作品了,每次都觉得他的确是天才,出手果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