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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花朵上,我不知时间之既过,直到第一丝的阳光,代替了月色。那四个少女的歌声
,才突然地转得十分柔和起来。
我住了口,不再唱,也不再哭,沉醉在那种歌声之中。
那种歌声实在是十分简单,来来去去,都是那两三句,可是它却给人以极其安详的
感觉,令人听了,觉得一切纷争,全都归于过去了,现在,已恢复平静了。
那四个少女唱了并没有多久,太阳已然升起,河面之上,映起了万道金光,那四个
少女将芭珠的尸体抬了起来,从木筏上,走到了一艘独木舟之中。
我还想跟过去,但是猛哥却一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他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声音道:“谢谢你来参加芭珠的丧礼,但是你不能跟著去,只
有圣洁的少女,才能令死者的灵魂,不记得在生时的痛苦,永远安息。”
直到这时,我从一听了哀歌声起,便如著了迷一样的心神,才恢复了清醒,我急急
地问道:“猛哥,告诉我,芭珠为甚么会死的?她可是──”
我本来想问“她可是自杀的”,但是我的话题还未问出口,猛哥已然接上了口:“
她是一定要死的。”
我仍然不明白,追问道:“那,算是甚么意思?”
猛哥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他在叙述一件许多年前的往事,他道:“芭珠用了心蛊,
仍然未能使受蛊的人回心转意,她自然只好在死中求解脱了!”
我用力地摇著头,因为直到此时,我除非承认“蛊”的神秘力量是一件事实,否则
,我仍然不明白一切!
我还没有再说甚么,猛哥已经回答道:“你该回去了,我们的地方,不适宜你来,
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你该回去了,那全然是我的一番好意。”
我苦笑了一下:“不,我要弄明白蛊是甚么!”
猛哥摇著头:“你不会明白,因为你根本不相信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存在,你就像那
个绿眼睛,长金毛的人一样,他也想明白蛊是甚么,但是他无法明白。”
我忙道:“这个绿眼睛金毛的人,是一个很有名的人物,我至少要见一见他才回去
,不然我不走。”
猛哥望了我片刻:“那么,你可能永远不走了!”
猛哥的话,令得我心头陡地出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来。
但我那时,实在太年轻了,年轻人行事,是不考虑结果的。
所以我仍然坚持道:“我要去,猛哥,带我到你居住的地方去,我绝没有恶意,你
可以相信我!”
猛哥道:“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那么,你没有再出来的机会,你必须成为我们的
一份子,像那个绿眼金毛的人一样,永远在我们处住下去。”
我甚至不会再多考虑,便大声道:“我完全明白!”
猛哥拗不过我,他叹了一声:“好,希望你不要后悔,你要知道,我们实在无意害
人,除非有人先想伤害我们,而且,你也看到,芭珠付出的代价何等巨大,我想你会明
白。”
我也叹了一声:“我明白,我不妨对你说,我并不知道芭珠已经死了,我也不是为
了她的丧礼而来的,我来,是为了想弄明白你们那种神奇的力量!”
猛哥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眼光望著我,好半晌不出声。
然后,他才道:“你是可以弄明白的,只要你在这里一直住下去,我看你可以和那
绿眼睛的怪人做朋友,不过他十分蠢,简直甚么事也不明白!”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举世闻名的细菌学的权威平纳教授在听到了对他的这样评
论之后,会有甚么感想,而且我也想知道,平纳教授何以会在这里,是以我立时点头:
“我可以和他做朋友的,只要他也愿意和我做朋友。”
猛哥不再说甚么,我和他同上了一艘独木舟,在我们后面,还有许多独木舟,一齐
向上游划去,在划出不远之后,正如叶家祺所说那样,钻进了一个石缝。
一进那石缝之后,独木舟被水推动,自动在前进。我的心中十分紧张,因为我立即
就要到达一个极其神秘而不可思议的地方了!
在那地方的人,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致人于死!
这种可以致人于死的东西叫“蛊”,然而,究竟甚么是“蛊”,却是科学所没有法
子解释的,而我,就是要找出这个解释来。而且,我还相信平纳教授,可能已经有了结
果,只不过不能脱身而已。
所以,当独木舟在黑暗中迅速地移动之际,我心中已在盘算著,我应该用甚么方法
,带平纳教授离开,好令得“蛊”的秘密,大白于天下,揭穿它神秘的外幕。
但是,在几小时之后,我就知道我自己的想法,完全错误了。那时,我已经进入了
那个美丽得像图画一样的山谷,而且,被分配了一间屋子,屋子的底部,是用竹子支起
来的,离地大概有七八尺高下。
我也见到了猛哥的父亲,他叫京版,是整个苗区最权威的蛊师,所谓“苗人”,实
在是一种总称,他们的种类,不下数十种之多,但是每一种,都是奉他们这一族人为神
明,绝不敢得罪。
而其他各族的酋长,往往有事来求他们,所求的是甚么事,我也不甚了解,而他们
有一个固定接见客人的地方,每一个有事来求的人,都备有极其丰厚的礼物,看到了那
些礼物才知道苗区物资之丰富,实在是难以形容,后来有一次,猛哥还曾向我展示过他
们的藏金,那全是一大块一大块的金块,足有两竹篓之多!
这一切,我都约略带过,不准备详细叙述,因为那是和整个故事没有关系。我到了
那山谷的第一夜,平纳教授在我的屋子中开始和我交谈。
平纳教授看到了我,我显得十分兴奋,他答应第二天一早,就带我去看他几年来苦
心建立的实验室,他又问我这几年来文明世界的种种新的发展情形。
他几乎不停地在讲话,令我难以插得进口,直到天快亮了,我才有机会问他道:“
教授,你在这里住了许多年,究竟甚么是‘蛊’,我想你一定明白了?”
平纳教授一听得我这样问他,立时沉默。
同时,他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过了好一会,他才摇了摇头,缓缓地道:“这几年
来,我几乎是一天工作二十小时,致力于研究这件事,可是我也只不过知道蛊有八十三
种,而且每一种蛊,都有它们神奇的力量,但它们究竟是甚么,我却不知道。”
我皱起了眉,平纳教授的这个回答,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呆了片刻,才道:
“有一个年轻人,叫叶家祺,曾在这里住过,你可还记得么?”
“我记得的,而且我知道,他已经变了心,死了!”
我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大声道:“他为甚么会死的?他的尸体经过解
剖,说是因为严重的心脏病,但是我却知道,他一直壮健如牛!”
平纳教授叹了一声:“他死了,那是由于他变了心,而芭珠是会对他下过心蛊的,
中了这种蛊的人如果爱上一个女子的话,就绝不能变心,否则,他就会变得疯狂,而当
他又另娶一个女子时,他就会死。”
我大声道:“这些我全知道,我所要问的是:为甚么会如此?”
第八部:“蛊”的假设
平纳教授缓缓道:“年轻人,如果说我这几年来,一点研究成果也没有,那也是不
确实的,至少我已发现了八十三种新的细菌,是人类所还未曾发现的。”
我忙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所谓‘蛊’,只是细菌作祟,它可以看作是一种人
为的、慢性的病,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蛊的问题就是如此?”
平纳教授沉深道:“你这个问题,我实在很难回答,这正像你去问人:数学是甚么
?二加二等于四,这是数学,但是微积分,也是数学,细菌在‘蛊’中,只不过是一个
因素,实际情形,还要复杂得多!”
我苦笑了一下:“芭珠曾经对我下了心蛊,那么,你的意思是,我的体内,现在有
著某一种还未为人所发现的细菌在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可以这样说。”平纳教授回答著:“明天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了,我已经搜集了八
十三种蛊的细菌标本在,明天我抽你的血,在显微镜下,或者可以看到你的血中,有著
某种细菌,那是科学研究的证明,也或者甚么都没有。”
我苦笑道:“可是为甚么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为甚么细菌在我的体内不会繁殖?
为甚么一等我变了心,这些细菌就会致我于死?难道细菌是有思想的么?”
平纳教授道:“细菌当然不会有思想,但是我认为这里的人,对于人体内最神奇的
组织,内分泌部分,有著极其深刻的认识。”
我呆了一呆:“和人体内分泌组织,又有甚么关系?”
平纲教授好一会不出声,陷入沉思之中,他足足呆了五分钟,才道:“内分泌最神
奇,现在的医学,已知道内分泌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反言之,一个人的情绪,也可
以影响内分泌。”
我仍然不明白:“那又怎样?”
“而内分泌又可以促成维生素的生长和死亡,某些人,常常因为内分泌的失常,而
陷入永远的营养不良状态之中,这种例子,屡见不鲜。”
我有点不耐烦,摊著手:“教授,你仍然未曾触及事情的中心!”
平纳教授叹了一声:“你别心急,孩子,我是在企图使你明白整件事的真相──其
实在我的心中,这也只是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而已,所以为了使你明白,我不得不从头
说起。”
我苦笑道:“好,那我不打断你了,你说到内分泌对人体内的维生素,有著促成或
破坏的作用。”
“是的,由这一点看来,内分泌对于人体内的细菌或微小得看不见的病毒,也一定
有某种作用,例如说,在某种内分泌加速活动的情形下,对某种细菌或病毒,便有加速
繁殖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