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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般是不进书房的,今日戴铎也跟了四阿哥出去伺候,左右无人,我正吃过果子酒,有心闹着他玩儿,放轻脚步过去,猛地一张手,夺了东西过来,正笑着:“古古怪怪藏什么……”眼一张,看清手里却是那晚四阿哥带我去太子府前送我的那面清勤慎忍诗文雕玉牌,声就僵在那里。
记得那晚荒唐,我是先换了舞衣,又换了太子处小厮服回的府,四阿哥曾问过我出门时穿的衣服甩哪去了,我早预备他要问我玉牌的事,只说那地方大,想不起来放哪间屋子了,他也就没再问,我想他这些身外物多,既撂过手去,必然不妨的,时间一长,我也就忘得差不多,万没料到竟在此时重见,当下镇定心神,待要开口套高福儿话,他却自己先说:“哎哟,姑娘别耍我玩,这玉牌刚找回来的,回头四爷要问,可别打烂了!”
我勉强笑道:“有什么大不了,这玉牌四爷答应了送我的。”
高福儿一愣,奇道:“怎么,这是孝懿皇后赐的玉牌,四爷当它宝贝似的,一般平日出门都不肯佩在身边……”他看看我脸色,又堆笑道,“不过姑娘喜欢,就收着,四爷回来代我禀一声也罢。”
说话间,我对光看到玉牌一角溅上的淡淡不规则边缘黄渍,心里一沉,指给高福儿看:“这是什么?怎么像血?”
高福儿跺脚道:“可不是嘛,今儿在亢家当铺逮着拿这玉牌来当的小偷,那么多人喝骂,竟然还揣着玉牌撒腿儿跑,嘿,这可是宫里头的宝贝,当铺见人拿贡品去当,也要马上报官,更别说御赐之物了,那是欺君大罪!就算四爷没派人追查这件物事,又有哪个不要命的当铺掌柜敢犯下这等族株大罪?算来,那个小偷也是个有眼力没见识的,不认得天家之物,白害了自己的性命,又哪里跑得过,还不给当场打死?没的玷污了如此珍品!害我们不知怎么跟四爷回话,真正晦气——”
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小偷男的女的?”
高福儿是个人精,看我说话声气不对,立马含糊起来,偏头想道:“我离得远,也没看真听真,依稀知道小偷是个女的……打死那个就不知是男,是女……好像也没当场就死罢,这本来是戴总管负责的事,他今儿忙,我只管替他接了玉牌回来交差……”
我早已听得出了神,高福儿突然眼往我身后一溜,急急打袖拜倒:“请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我的手陡然一滑,玉牌忽忽掉落,磕在书案边角上,打了个转儿,掉在地上。
高福儿满口“天爷老爷”地扑上去抢救不及,只轻轻的一声“叮”,这块玉牌真的成了碎琼乱玉,断片残渣。
又“啪”一声,是门口陪四阿哥进来的戴铎就地跪下。
我慢慢回过身,先扫了高福儿和戴铎一眼,他两个都跪着,也不发声了,只拿眼睛惊恐地望着我,却谁也不敢看四阿哥。
我也没看四阿哥,不是不敢,是不想。
我不打千,不请安,不下跪,不请罪,只低头看着一地碎玉,我所有情绪跟它相反,好像都凝固一处,撕扯不开。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是一眨眼功夫,只听四阿哥声音淡淡响起:“戴铎、高福儿,你们两个把怡性斋跨院所有人带出去,留一个人在,放一个字出去,我明日活剥了你们的皮。”
戴、高二人迅速照办。
我则开始用力拔下牢牢套在右手食指上的铁指环,这几天我试过很多次,但都没有成功,可是今晚就是把手指切了我也要把它拔下!
一阵纷杂脚步声过后,院门被带上,留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四阿哥缓步走到我跟前,仿佛根本没瞧见我的动作,只柔声道:“看你,眼圈都红了,玉牌我给你的,摔了就摔了,我又不怪你。”
说着,他并出三指抬起我下颌,没有任何预兆的覆身吻下来。
他的舌熟练滑入我口腔,我的手交握腹前,微微颤抖。
“嗯,很甜,你喝了果子酒?”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伸手解开我衣襟第一颗钮扣,“今儿这身女装福晋让你换的?穿你身上挺好看——”
我可以顺从,可以按他的意旨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我办不到,我知道我的眼睛无法做出哪怕一丝柔和的媚态。
在他的手要滑下的一刹那,我突然拔下了铁指环,只是多用了最后一步力,它就被我拔下来了,尽管我觉得我的食指快要断掉。
四阿哥停止动作,冷冷看着我将左掌中铁指环放在书案一角,他的目光凛冽地罩着我,像要看穿我。
我并不发一言,与他擦肩而过。
他脚步不动,只反手大力握住我臂膀,把我拽回他身前,冲我不耐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直直盯视他,一字一句道:“当日江夏镇救阿兰你也点过头,为什么你连她也不放过?玉牌是我送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就杀我!”
四阿哥沉默一下,咬牙笑道:“你可怜她?你为了区区一个乐户贱籍女子跟我生气?” “贱籍怎么了?贱籍也是爹妈生的!”
四阿哥猛然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这是你跟主子说话的规矩?”
我身子一偏,要不是臂膀还握在他手里,当时就能摔倒,他这一掌虽不至令我眼冒金星,但额角太阳穴处血管剧烈急跳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阿兰岂止是个贱人,她还是八阿哥、九阿哥他们的奸细!老十三就是对女人心软,这种苦肉计的当也上!也有你这傻子会被她骗……”
我瞪着四阿哥,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马上收口不言。
“奸细?骗子?”我怒极反笑,“你说是就是,证据呢?她骗我做什么?看上你给我的玉牌?她知道我一定会帮她?一定会送她玉牌?”
四阿哥摇头道:“我不需要证据,更不需要跟你交待。我只问你一句,你肯出手帮她,是不是为了老十三?”
他的话像把利剑准确无误地扎进我的心,剑太快,甚至来不及流血。
我不用说话,因为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已经有了答案,而我刚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所做出的任何一个细微反映就是最好的注解。
我的脑子疯狂转成一片:
我不是四阿哥的对手!
他太厉害了!
我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逃得离他远远的?
他若爱年玉莹,不会这么对她!他若不爱年玉莹,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管什么事,他永远是对的,我永远是错的,什么奸细,什么老十三、老十四,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要被他逼疯了!
我不能在他身边再多待一刻,不然我真的要窒息而亡。
我夺路,然而没有路。
他撕开我的衣服。
我和他两人扭在一起,他火热的、沉重的手在我身上滑动着。
他现在是一只兽,一只想要征服我的兽,他要让我感到痛,他要让我向他求饶。
到他霍然一个箭步将我推抵到墙上时,我已经看得到绝望和崩溃的边缘,仍坚持着不发一声。
他却一手捧起我的脸,一手把我双手倒劈在背后,身子略矮了矮,便又烫又硬地直接戳入我体内。
床第间事,四阿哥往往力压得太里,就算上次我那样顺着他,开头照样痛的不可开交,何况今日他有意加倍折磨,足抽送了数十回,我才略有湿意——却并非动情,而是身体突然受到伤害后的本能保护——他一得润滑,更加放纵,不知怎样一下顶到深处敏感一点,我压抑低吟一声,他已然听见,回手插入我膝弯,将我一腿抬起,往侧一分,以便他调整姿势,次次都撞击在同一点上。
我和他身高本有差距,此刻背依墙上,只靠单腿足尖支撑,稍有松懈,身便下滑,等于自动向他巨物迎上,不得已将重得自由双手按住他肩头死命往外推开,连哭带叫道:“走开!走开!你有种就杀了我……”
“好说。”他安心置我于死地,行动更加辣手,一阵长提猛送,竭力捣弄,只令我腰肢狂摆,双目紧闭,战栗不已,泣不成声,语不成言。
……我以白小千之名起誓,今日四阿哥施于我身之辱,他日必以碎心之苦百倍报之!
第十五章
八月十五一夜过后,我足有两天起不了身,四阿哥并没有来看过我,直到八月十八午后他才命人送了秀女参选需统一穿着的整套天青色直筒宽袖旗装来,于是我开始正式揽镜梳洗。
八旗秀女阅看时,明令严禁涂丹敷粉,需以本色示人,因此除了把四阿哥派来的人打发走以至我自己梳头麻烦些,其它我并没费多大功夫便打点好。
出门前,我一遍一遍命令自己对镜练习笑容,直到镜中人眼神里残留那一点凄伤、一点顽艳被掩饰到一点不露,才算过关。
年羹尧昨日回的京城,今日一早便来府里拜见门主四阿哥,顺便下午送我入宫应选。
临行前照规矩入书房跟四阿哥请礼,四阿哥正坐在案后和年羹尧说话,见我到了廊下,两下里都停住。
我进去,先给四阿哥请安,起后年羹尧才迎过来,带笑道:“多日不见,妹子气色越发好了,还真是四爷府上养人……”
年羹尧只管说着,我抬眼看见四阿哥从案上拈起一只铁指环,便走到案前,伸掌心接过,当他面自己套回右手食指原位。
“年亮工,你先出去。”年羹尧刚跟四阿哥辞行要带我出门,四阿哥却突然坐在位子上冒出这么一句。
我本已转过半边身,因闻言停脚。
年羹尧手一点地,连半眼也不敢看我,就听命退下,并在倒步出去之际双手带上了门。
四阿哥的脚步声离开座位,绕过书案,向我走来。
他抱我入怀时候,我并无挣扎,连他温热的唇擦上我的面颊,我也一丝未动。
我微微仰首,窒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