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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声厉色冷利的嗓音从练武场传出。
“质辛!这是第三次错误!若是战场上,你已死了三次!”
“大师父!大哥他……”
“住口!退下!无人会听死人之借口!”
“布衣,你听师父之言退到一旁,吾无事。”
“大师父,今日若此招不能胜你,吾不休息。”
“起招!”
话音落后,一声刺耳骇心的兵刃铿然相击声骤又震耳传来,平静的练武场陡现功力相对而起的银白色气劲儿冲爆。
随着剑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猛,冲爆冲击震得脚下地面开始轰隆作响。
听了许久二人招式,天之佛叹息一声,看向天之厉:“质辛今日招式犹犹豫豫,有气无力,该出不出,该收不收,剑势已逊劫尘一半,不出百招必败。”
话音尚未落尽,铿得一声,剑身脱手直插入地声震耳响起。
“吾剑再进一毫,你当场丧命!将剑捡起。”劫尘冷厉声又起,紧接着嗖然一声剑带风动,天之佛感知周遭气流变化,知她收回了剑,眸色复杂一凝,抬手挽住天之厉的胳膊,看他道:“我们隐身进入吧,不能让他看到你吾二人。”
天之厉黑眸微沉凝视她低沉道:“质辛方才本可轻而易举胜了劫尘,心绪之扰便方寸大乱,曾经叱咤苦境的魔皇绝不是如此,未来记忆全部复苏后,吾信他会恢复那时模样。但现在,吾不能因未来会那般而纵容他。他此刻之弱点,只有克服才能精进。我们如此进去便是,不必隐身,我们存在若也能影响他出招,这便又是一个弱点。他该克服的弱处只能他自己想办法,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天之佛微怔,搀着他胳膊的手指一紧,暗叹,颔首:“走吧!”
天之厉抬手轻抚了抚她的手背,微微一笑:“你该相信质辛,他之韧性必能过了劫尘这一关,时间而已。他外容虽从大人变成了孩子,又长到这般大,但秉性从未变过。”他的时间已不允许质辛慢慢成长,该有的强压也不得不让他现在就背起了。若非他如今情况,质辛和布衣、厉儿佛儿本不必这般小受强功之训。
天之佛笑笑轻叹:“吾了解,进入吧。”
天之厉嗯了一声,随即和她穿过重重阵法结印的林障,听着刺耳的剑声和一次次的败战声缓步走着。
练武场内,剑布衣双眸一眨不眨,盯着正在过招的质辛和劫尘,手心直冒冷汗。大师父的招式戾气越来越重,大哥败一次,她便强一层,这可如何是好?若往日,大哥一次便能轻而易举突破,这几日他……
太过专注,剑布衣没有发觉人靠近,肩膀上突然毫无预兆传来一阵钻心之痛,他才幕然回神,眸色一利,急掌本能护体回攻。何人如此偷袭?他竟然未发现!
天之厉见他修为,眸底赞赏笑意一闪,身不动,反掌一锁,轻其身子反押控制:“布衣!”
“爹!”剑布衣眸色一震,他刚才攻打他!身子陡然僵住,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的天之佛,面色一阵五彩巨变,尴尬唤了声:“娘!”他们偷袭他!
天之厉松手笑道:“功法有长进,不差!”
剑布衣见他眸中关心欣慰,心里欢喜急站直身子,乖乖走近,凝视二人惊喜道:“你们怎么会此时来?”
天之佛笑叹一声,示意他练武场中尚未发现他们的质辛,嗓音微带了丝沉重:“为你大哥。”
剑布衣这才想到定然是缎君衡去找过他们,见天之佛眸中的担忧,扫过衣裳被剑气割裂的质辛,心底的不知所措露出,看向天之佛和天之厉凝眸道:“两位师父都告诉爹娘了,我就不详细说了。也不知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吾背着师父私下问他,也保证绝不泄秘,可他仍是不对我说。吾又不知该怎么帮他。”
顿了顿,眸色中闪过丝犹豫,急掩饰下,将到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还有一个情形,他答应大哥未告诉缎君衡和鬼邪,可该不该告诉爹娘?
他刻意要掩饰的神色,天之厉眸色一凝,深沉望进他眸底:“你大哥还有何事,不要隐瞒吾和你娘。”
天之佛也发现了他的犹豫,看向他温和道:“莫要像小时候般替你大哥掩护,他可是又做了什么事?你不说,吾和你爹才更担心。你们兄弟同心是好事,但有些事说了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顿了顿,抬手按在他肩头道:“若娘猜的不错,是不是也与你大哥最近恍惚有关?”
剑布衣下意识看了眼又被打败的质辛,见他突然望来发现了天之厉和天之佛的震惊神色,急一个囫囵挺身而起,翻掌吸取过剑,又继续主动攻向也明了的劫尘,眸色一闪,大哥别怪我食言,随即转眸看向二人叹息一声道:“大哥这几日半夜睡觉总是睡着后就流泪。我那夜无意夜起听到他哭声,点灯一看才见他并是没有醒来,但流泪不止,我担心又看了好长时间,却不见泪止住,没办法叫醒他,问他原因,他只说我不明白,不让我告诉爹娘和师父,怕你们担心。师父们是发现他神思不对才意识到问题,此事吾未告诉他们。”
天之厉见天之佛面色发黯,伸手轻搂住她的腰身,轻语安慰。
剑布衣看她如此,陡然自责愧疚,有些不知所措急急看着天之佛道:“娘,你莫伤心,我……”
天之厉抬眸见他着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娘非是因你伤心。你若再自责,她便真要为你伤心了。一会儿和质辛随我们回双天宫,吾告诉你部分过去相关质辛之事,你娘因何伤心你便明白了。”
剑布衣见天之佛掩下黯然急又看向他的关心神色,怔了一怔,急散去自责,点了点头:“嗯。”
天之佛平复心绪后看着他温和道:“质辛之事,吾和你爹已有办法,这几日他留在双天宫,暂时你一人在缎君衡寝殿住,每日到了练武时间他会回来和你一同练。照顾好自己。”
见对质辛有办法,剑布衣心神一松,露出丝欢喜:“我知道,娘和爹要保重身体,不必挂虑我。”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让人省心,天之佛欣慰笑笑:“莫在说此了,我们看质辛和劫尘比武吧。”
剑布衣欢喜一笑,走近二人身边,并立转眸望向远处尘沙弥漫的练武场。
质辛因二人在场,脑中过去记忆散去了些,募得才欢喜天之佛还好好的陪着他们,一时心绪恢复,狭长的双眸中锐光如电,手中剑急速挽着剑花,不时直攻劫尘,偶尔抽剑回身,以退为进,以守代攻。
劫尘见他越挫越勇,紧凝的红眸中才闪过丝满意,剑势陡然一转,凌厉中越发冷利,嗖然一声骤腾杀气,斜身提剑,一声骇人龙吟,飞身直刺他命门。
质辛提剑直穿过她周身浑然气罩,觑到她毫无破绽的剑招中一丝气罩微弱处,眸色一利,突然右手飞剑,凝光一化剑指,冷厉直对劫尘冷剑,左手同时接剑,飞功在掌,携千军之势,直刺她那一点弱处。
眨眼二人招对,轰然一声剑气爆冲,霎时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紧接着一声刺耳龙吟自沙尘之中穿透而出,响彻云霄。
大哥方才临场不该变招,若不然必胜,剑布衣脸色着急无奈一暗,手指握紧了练武用的剑,居然就如此又败了!这也太可惜了!下一次大师父招式相同,可又要加功力了。
天之厉和天之佛见他急得满头是汗,眸底笑意一闪:“胜负非你所想,此次是质辛胜了!”
剑布衣一怔,急抬眸看向二人诧异道:“大哥胜了?”
天之厉回眸看向他意有所指引导道:“一会儿等他们过来,你再详细问你大师父,为何质辛会取胜。此前,先想想你的应对招式和质辛的区别。”
剑布衣眸色一凝,点了点头。他和大哥的招式区别?他们一同学招,他好似从未想过此。
远处弥漫的尘沙不久后渐渐散去。
一身蓝衣的劫尘指尖夹着半截断剑,质辛刺向她命门的剑少了尺许长的剑尖,剑身堪堪被她撇开错过命门。
质辛右掌剑指却是直直指在她命门,她的剑虽在他命门前,却是比他慢了一瞬。
劫尘眸底淡笑一闪,铿的一声扔掉了手中断剑,撤功回招,将剑收回剑鞘:“此剑招有所突破,甚好!明日重新换一把剑。”
质辛摸了一把汗,总算胜了,刺啦一声撕下下摆,俯身捡起断剑连带剑身包住,看向劫尘无奈叹道:“姑姑,这不公平,你和叔叔们的剑全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神兵,我手中这把普通之铁,怎么也经不住你们那样摧折!”
劫尘红眸闪过丝笑意:“你们若能用普通之物胜我们神兵,方可证你和布衣之超越。如今让你和布衣用铁剑,再过一段时日,便该换用木剑。”
质辛一怔,不可置信看她:“当真?”
劫尘不假思索淡笑颔首:“吾和你叔叔们已经商量好。”说罢拍了拍他已经和她差不多身高的肩膀,凝眸关心道:“去见你爹娘吗,方才布衣未言之事,定然与你最近练剑心神不专有关,尽快调整,勿受其乱。”
质辛被她一说记忆又闪,眸色微黯,轻叹一声,对上她关切的红眸点了点头:“让姑姑担心了。”
劫尘淡淡一笑,又安慰拍拍他的肩,收回手,二人继续边说边走,未几到了练武场边缘用做休息的亭廊之中。
“爹!娘!”“大哥!大嫂!”
天之厉和天之佛看了眼眸色隐藏喜色的质辛,转向劫尘笑道:“方才招式你刻意露了弱处。”
劫尘抱剑立在二人身前,红眸淡笑:“以前为训练他们眼力刻意如此,今日却是没有,质辛也将吾气得够呛,怎会再轻易放过这小子。不过,质辛和布衣今日之剑术皆很好。”顿了顿,补充道:“质辛本不该得吾此言,碍在他不是一次得胜,但最后有其剑法突破,姑且算弥补此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