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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两三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此刻他没有了半点紧张,有的只是那种等待的心急。
静静地又两三分钟过去了,树林子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知了夏虫也不鸣叫了。他真有点等不及了!难道是错误的敌情?
他又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瞥眼间看到弹坑旁边有一丛不太完整的灌木丛,多少可以遮挡些阳光。此时他真想过去隐伏在里面,暂时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下。但他没有动,万一等会打起来,这个弹坑才是隐蔽点,可以避过射上来的子弹。
前面的草丛依然还很深,没有被怎么燃烧过,草丛下面一点的树林子更没有受到过什么损伤,依旧枝繁叶茂。敌人的炮打得是很准的,草丛上来一点点,战壕边和隔着一道战壕的防守阵地土都像是被翻过。敌人不但步兵顽强,炮兵的战斗力和专业素质也不赖。
敌人还没有出现,还没有一个人进攻上来。
除了热烘烘的令人窒息的空气,整个阵地此时都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寂静得怕人!
这是五六月的山地丛林,五六月的山地丛林的作战杀伐的死亡阵地!
大家都在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敌人发动进攻,然后猛烈反击,将他们消灭在阵地前面。绝不留情,看见一个就相互射杀!
要么你就杀死对方,得以活下去;要么你就被对方杀死,永远长眠在此。
事情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简单。虽然原始,但很现代。
等待!耐心而冷酷无情地等待!!
然而这样耗下去要到什么时候?主动权掌握在敌军手里,总不能这样被动等到挨打才反击吧,可不可以先敌开火?
趴在地上,向前进又抹了把脸上的汗。此刻他没法知道敌人的详细情况,只能这样在地表上静静地等待着,以不变应万变。
原来二班那个前突潜伏暗哨发现的只不过是敌军的一个排雷工兵,上来摸路线的。那个家伙趴在草丛中,小心翼翼,一直摸到三班阵地的前沿地表六十米处来了,开辟出了一条通道。见没有什么动静,然后又大着胆子,继续摸上来,斜离着他只有三十米了。那个哨兵很能忍耐,并没有一发现敌情就立即开火,通报了后,而是继续观察,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敌人,看看他们的兵力部署和意图如何。
向前进正等得心焦,突然前面左手方向啪的一声枪响,灌木丛草里冒出一缕淡淡青烟来,他前面的树林子里有人被打中了,发出来那种咽喉部中弹致命独有的短促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有人在前面草丛里打滚起来,草丛哗啦啦响,还没到五秒钟,轰的一声,滚动在草丛里的那人触响了地雷。向前进只看到浓烟中同时升起一片血雾和几块冒烟的碎布片,一只鞋弹出草丛,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
三班阵地上没有任何人开枪,大家都在继续等,等其他的动静发生。
硝烟散尽,紧接着草丛里又有了动静。有一个敌军被命令上来察看那个排雷工兵的情况,看到人已经死了,现在正在拉回同伴的尸体。
这种情况大家一般不会开枪。但二班的那个哨兵已经在心里种下了刻骨的仇恨,他望着草丛中有动静的地方啪地又开了一枪。
跟着这个工兵摸上来的另外好几个敌军,此时都紧紧地趴在后面不远开辟出来的通道上不敢乱动,期待着没有被发现。他们还不想提前暴露,炮火支援还没有上来,离着发起攻击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再说现在排雷的工兵报销了,近五十米的通道没有打开,这可不好办了。
突袭既已经失去了隐秘性,大白天的强攻也不是个好办法,他们晓得这个排布防在这个阵地的班作战力量超猛,强攻要能够拿下早拿下了。在请示了上级过后,于是丢下了两具尸体,胡乱向上开了几枪,黯然退去了。
偷袭不成,只能再找机会,等下次发动连级规模的进攻时再来报仇雪恨了。这是敌人们所想的。
见敌人不战自退,枪声往下去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坑道里睡着的武安邦本来是去找班长谈点事情的,却没料一倒下地,太过疲倦了,事情也不想谈了,很快就睡着了。他在睡梦中是被那一声地雷的爆炸惊醒的。
刚才他睡得太沉了,虽然坑道里异常闷热,但太疲乏的躯体却管不了那么多,依旧睡得很香甜。爆炸声将他惊醒后,他一立起来,发现班长不见了,晓得有了情况,赶紧拿起枪,从坑道里奔出来,到了自己的哨位。发现黎国石早已不在,估计进入反突袭坑道里去了,他就在哨位上,站上一个梯窝,将枪摆上战壕边沿,做好了反击准备。
然而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只有二班阵地前有人向他们这边阵地前方开了一枪,他扭头看到班长趴在旁边不远的弹坑里,沉住气没有动静,显然敌人没有冲上来,他松了口气,还好赶得及,要是打起来了自己却没有及时参战,造成了损失那可就要让他难过了。
而后不久敌人的枪响了,子弹盲目地射上来,人却往后退去,这是在阻击上面的人趁机冲杀下来。他看见班长没有开枪追下去,也就没有开枪。
警戒消除了后,他替换回黎国石,让他休息,自己则继续站岗,监视前方树林子的动静。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一切都挺好,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及时赶来而发生点什么意外。
黎国石从反突袭坑道里退出来后,拍着身上的土,来战壕中间坑道找他哥哥黎国柱。没找到,晓得是打牌去了,看来没被敌人射上来的流弹打中,放了心。他猫着腰,直接从地下坑道中间的过道里过去,到了自己阵位,躲在里面凉快去了。
向前进等那一阵枪声退下去之后,又趴着在弹坑里观察了一阵,见实在没有了动静了,才半蹲起来,慢慢地往回退,跳下了战壕。
战士们轮岗的继续轮岗,刚才的人做的事情。看到大家都脱了上衣,挥汗如雨,在那个显得并不宽敞的空间赤膊鏖战,向前进摇了摇头。他叫一个旁观的战士张力生捡起他的外衣递过来,又往刚才出来的坑道里去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那个叫张力生的老兵战士:“张哥,怎么刚才有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大家都笑起来,张力生说:“你到那个坑道里去了,没有电话线,看到没有,这个东西……”他捡起旁边的一根长长的藤子,拴在他的枪口上的。
“班长,我们都生活在前面的地下,很少去那个坑道的。”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牌的熊国庆头也不回地说,“后面那地方是敌人的炮袭重点,不知他们的特工何时摸到这个情况的。那是唱空城计用的!前面的地下坑道里,天热了凉快,雨天不积水,这是个发明吧。阵地在后面,防守在前面,我们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向前进呵呵笑了起来:“地道战看多了,山地丛林中也用上了,我也佩服!但我总不能居后指挥,挨炮袭吧,有没有我的地盘?”
黎国柱说:“你当然是在居中的位置,我那里,挖得好大的洞子。但外面不能通光,平日都遮盖得好好的,以免让敌人发现了,所以光线不是很好,打牌我们都是到这里来。那边一班、二班的人开始时不愿挖我们这样的阵地前沿坑道,所以吃亏了。现在挖了以后,就好多了。等等,我出老尖,大!捡过来,不好意思,我们20分又到手了。班长,刚才武安邦跑去找你聊天了,问你什么了没有?”
大家都呵呵地笑了起来,十分暧昧的样子。
向前进不知道大家笑什么,问:“他没说什么,他是去那里睡觉的。”
张力生有点奇怪:“他专门跑去那里睡觉?那么热,前面的地里多凉快,他是去找你谈事情的。刚才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从你的包裹里搜出来好多信件,全是女人写给你的,大家都看了,什么张清芳、陆安儿、赵红梅,十好几个,都很漂亮吧?武安邦说,怕你招呼不过来,要找你商量一下。”
大家又哈哈大笑。
向前进心里知道一定是那些护士们写给他的了,急忙问:“那我的包裹呢?你们放哪儿了?”黎国柱说:“我的洞子里,自己进去找吧。排长说了,再有两周的时间就可以换防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会她们了,你着急什么?”大家不怀好意地笑。向前进哦了一声,急忙转身,由第一道战壕里过去,进了黎国柱的观察洞。进口很小,进去后感觉立刻凉爽了,细一看,发现里面果然挖得好大,用原木固顶支撑,里面左右两边还有通道,分别通向两边的哨位的。向前进转了个身,猫着腰往右边通道里走进去,到了武安邦跟黎国石的地洞坑道里,发现黎国石在一张用木棒搭建的简易床上睡觉,床上铺着厚厚的草,这边的坑道洞子里果然也很凉快的,比后面的那个用来唱空城计的坑道舒服多了。
他又沿着通道走回来,到了中间的大洞子里,发现里面有不止一张床,他的包裹应该是在身边的那张床上,模模糊糊,他用手去一摸,将带子提了起来。
出到进口光线好一点的地方,他急忙翻找到那些信件,不好!全给拆了。这种事,他也干过,在下到连队跟老兵们混熟了的时候。前线的兵们都这样,没办法啊。
个人的什么秘密都保守不了,只能大众分享。
正要展开那些信来看,突然听到旁边的武安邦一声断喝:“什么人?”
“是武安邦嗦?吼啥子吼?老子是连长!带换防的部队下来了。不过还蛮警惕的嘛!”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传入到了三班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武安邦的那一声断喝,将睡着了的黎国石都惊起来了,提着枪出到观察洞口来,看见是连长出现在洞口,赶紧立正,喊一声:“连长好!”连长回敬了个礼,回答:
“还可以,也不是太好。你们班长呢?咦儿,向前进你从洞子里钻出来了嗦!你娃儿好好的一件新衣服,才一回来就弄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