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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进发现,光脚板的敌人扛着弹药上山快,拿着枪下山更快!这些特工们真的是训练有素,指挥官们更表现得不错,在受到如此猛烈的打击下,仍然能够边抵抗边后撤,顺利地逃走了将近一半人。
天明打扫战场的时候,敌人丢下了六十多具尸体,全数被打成了蜂窝。阵地上一片黑红,鲜血流尽的敌军尸体,大都已经萎缩。
这一仗,新来接防的兵们兴奋不已。动作快的,捡获了AK47,欢喜无尽。
等到硝烟散尽后,黎明也到来了。该走的人遇上的最后一仗,打得相当地出色漂亮。这个排幸存的所有人都可以无憾地离开这里了。
昨天卫生兵往牺牲者的尸体上喷洒过了福尔马林,而后用白布层层包裹了高度腐烂了的烈士遗体。现在是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坚守一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应该撤离了。但二班的几个战士还是死活不肯走,非要继续坚守下去,打到最后一口气,一定要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这也难怪,他们的正副班长都阵亡了,失去理智,充满刻骨仇恨是难免的了。此刻为国征战已经演变成了私人恩怨,他们血红着眼,自己连长的命令也不听了。
最后连长没法,只得下令下了几人的枪,每人被三四个高大的接防兵架着,几乎成押送状态下撤离了阵地。
那些阵亡者被白布包裹后,再裹上草绿色雨布,放在担架上,让人抬着走。向前进跟本班的人走在最后面,上山的时候,每个人都不停地回头望,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上到了23648团的防守高地,高地上战火摧残的景象让人哀叹,草木不知来年可否生长起来。四周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也许明年春天的时候,这里依然是战火纷飞,看不到满目葱绿的色彩吧。
站在这个高地边沿,大家又往山下看了一眼,最后一眼。只见朝阳的红光,落在了阵地前面的林梢上,那种红光,将一切都染得格外得凄美豪壮。
前面的人已经走过23648团的阵地,下到连部驻地去了,这十二个人,齐刷刷站成了一排,久久凝望着山下,那一眼,最后的一眼看得很长。最后大家全都缓缓地举起手来,向着那片浸透着他们血汗的阵地敬礼!久久地敬礼。
可以说,现在他们是一群哀兵。
哀兵必胜!
但必胜的哀兵已经换防,将不再血战到底。
连部驻地也已经被人接手了,现在全连一百多号人只幸存剩下了不到一半,稀稀拉拉地站在了草房子前面。很快,连长集合了所有的幸存者,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他逐一望过去,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连长果断地吼了一声:“立正!稍息!全连都有,告别阵地,对天鸣枪,子弹三发。预备,放!”
阵地上响起了枪声,五十几把枪一起射向天空,弹壳纷纷弹跳着,蹦入到稀稀拉拉的烧过的草丛中。
东方的红霞绚烂多彩,霞光还没有散尽,迎着朝阳,五十几个浑身肮脏、疲惫不堪的武装军人,轮流抬着未被送下后方去的十几个牺牲者的遗体,有点沉重或可以说是垂头丧气地走下山去。大家的心里都有一种悲哀,为着死去的那些战友开心不起来。一路上还要经过好几个敌军控制的山头脚下,不能放松。往下走着的时候,没有抬担架的兵们手中枪都紧紧握着。
大家不停地翻山过岭,上上下下,由很多个友军阵地的前面走过。每走过一个友军阵地的前面,阵地上的友军士兵们都要一起对天鸣枪三响相送。
能活着下去,实在是不容易。
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斜坡,走下去可能要花费半小时。所谓的路,无非是送给养的兵们从高过人头的草丛里踩出来的。有两个工兵在前带路,他们手里拿着探雷器,往前伸着。一路来都是这样,向前进则带着他的班紧紧跟在这两个工兵的后面,他们是前部先锋,起着警戒作用。
山间不断有白雾升起,天空明丽,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日子。然而朝露很大,很快大家的裤腿都湿了,尤其是那两个工兵跟走在第三位的向前进,上身前襟也都湿得厉害。巴掌大的路很滑,很不好走。向前进斜斜地端着枪,他身后的班里战士也都将枪紧紧握着,拉开着一定距离。大家不停地环顾四周,走得相当小心。虽说是换防了,可是敌人不管你这个,尤其是冷枪手,打几枪,干掉你几个就跑,很难追到,要是被射杀了,只能白吃哑巴亏。虽然这样不停地左顾右盼,可两边草丛太深了,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要看,看对面坡上树林草丛中的动静。
这样走着走着,到了一个相当陡峭的地方,前面的工兵好像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对面山上响起来一声枪响,子弹瞬间穿过两山间的峡谷,打中了前面的探雷兵。探雷兵往前一扑,压上了两颗地雷,当场气绝身亡。
大家全都趴在了地上。在清晨的新鲜空气里,硝烟味特别的刺鼻。
“他妈的,对面山上有狙击手!”硝烟中向前进前面幸存的那一个工兵回过头说。
“那个工兵怎么样?还有救吗?”向前进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呆了一呆。
“我得看看。没有了,死得太惨了。现在怎么办?”那个工兵像要哭了。
“前面很快就要下到沟里了,我们这样趴着不行,必须得赶快离开这里。你继续探路,让我来解决他,为死去的人报仇好了。有没有问题?没有就赶快行动。”向前进果断地说。
“绝对没有,这种阵仗我见得多了。敌人的狙击手很狡猾,专打有价值的兵。”
那个工兵边往前爬行边说,“我同伴的尸体怎么办?不要丢下他。”
“放心,后面的人会收拾的。你用心探路!别站起来,一直爬着走。”向前进长长地嘘了口气,跟着爬了过去。到了前面地雷的爆炸点,他看到这个工兵死得真的太惨了。躯体应该是被地雷拦腰炸断了,他身上的血还在往外边流着,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气。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被狙击枪打死了,又压上了地雷,身躯即使没被炸断裂,胸腹部也应该全炸开了。从这个牺牲者的身边爬过去的时候,除了硝烟、热血的味道,他还闻到了烧焦的衣服气味。
正继续往前爬,只听身后不远处的葛啸鸣说:“大家往上边一点的草丛过去,动作快一点!”向前进回头喝道:“绝对不行,要么跟着爬下来,要么就那样趴着别动,路的上下两边都被敌人埋了雷了,别去送死,只有跟着工兵才最安全。大家动作放快一点,赶紧下来,到山沟里去,我们从那里上坡,去干掉那个狙击手。
大家很快到达了谷底,向前进留下三个战斗小组继续警戒开道,自己带着武安邦的小组,进沟里往山上跑去,要找那个狙击手的麻烦。
然而敌人的狙击手早已溜走了,这些人很狡猾,他们在刚才下坡的小道那里埋了一线雷,而后跑到这边山上,用狙击枪一动不动瞄准,镜中人影一黑就开枪,打了就跑。向前进带着人估摸着方向摸上去时,什么也没有发现,最后只在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找到了一颗子弹壳。
“跑掉了就算了,山那么大,追不到了。我们赶快下山去。”向前进手一挥,带着大家又往山下跑。刚才他们在山上搜索了一阵,耽搁了一点时间,现在换防回去休整的连队大部分人马已经通过山谷往前去了,只有张文书跟两个战斗小组留了下来接应他们。
“三班长,怎么样?干掉了人没有?”张文书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向前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张文书回头说:“大家都出来。”立刻从两边的草丛中钻出了六个人,都是这个连的战斗骨干。
向前进问张文书:“连队通过了多久了?”
张文书说:“有一阵了。”
向前进说:“那大家赶快走,这样大白天的,落了单不好。”
于是大家快步奔跑,杂乱的脚步声在山谷中响起,好一会儿才在出山谷的地方追赶上了大队,把大伙都累得气喘吁吁。
连长见大伙跟了上来,放了心。问了情况后,知道没有战果,气得恨恨地骂了一声:“他妈的想不到在回来的路上也不安全,看来还真得要小心些。张文书传命令,前面就要到公路了,过去时大家拉开距离,尽量快速一点,注意山头上的敌军开枪打炮。”队伍拉开距离,快速通过了敌人封锁的公路地段,还好没有遇上冷枪。
当大家都安全越过公路过岭去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时间应该到了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又接着走,很快前面有了一个兵站。兵站有好几辆汽车掉着头,还停在那里没有走,连长一去联系,汽车兵的头头答应载他们一程。
大家都很累了,有车坐,那是好事,都兴奋起来。等了没多久,所有人分乘在五辆车上,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摇摇晃晃,下山撤离回到后方去了。
向前进不大记得前晚上的来路了,望着右边的山,他想在撤回的路上看到点什么。汽车过了一处悬崖,在巡逻,他想起这地方很熟悉,没猜错的话,拐个弯以后,前面不远一点应该是前天晚上在车上遇到敌人特工偷袭的地方。
他很留意地看,但那地方他竟然没有发现到,心中不免有点遗憾。
很快在前天来时跟其他部队的人集结的那个兵站前,汽车停了下来,所有的人要在这里短暂休整一下,吃点好的饭食东西。兵站的炊事班也接到了命令,正在忙活着五十多人的饭菜,没想到提前乘着汽车来了。出来一看,这群兵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全都是一副饿相,晓得不再煮一大锅饭不行了,赶忙又煮饭。
这个兵站的兵们大都认识向前进,都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向前进呵呵呵笑:“你们排长呢?没事了吧?”都说:“谢谢关心!没事了,留院看护的战友刚打过了电话来,说醒了,但可能要住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向前进拿眼四处望,并没看见前晚发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