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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头哭丧着脸,带着苦涩的笑:“向班长,各位,还好你们及时赶到,时间紧迫,不然我只好派突击队单独出发了。听说你们是边防军中的佼佼者,作战经验丰富,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有你们参战我就放心了。你们师长跟我们师长曾经打过协同,这次你们一定要尽力!拜托各位了。突击排的三十多个战士都是作战精英,从我们各个防守阵地中抽调出来的。这位是突击排的张排长,按照战时原则,你们侦察分队应该服从他指挥,有没有问题?”
向前进向这位忧心忡忡的头头立正、敬礼,然后回答:“是!”
头头还了礼,对他说:“你过来,还有三分钟就要出发了。”摊开地图,向前进手一招,全班人都围了上去。
“这里,这里,这里,三个方向都是敌军追击围堵的人马,原先有好几百人,好在今天的炮袭迟滞了他们的合围进度,也减弱了他们的力量。但侦察连的人马突击出来到了东山前面不远后,他们迷路了,被困在这两座山的峡谷中间。那里有一个公安屯,敌人在山上还布防有一个加强连。你们的任务就是穿插进去,破袭那座山,好让侦察连的人马安全通过,并殿后阻击敌人。一个半小时后,我们的重炮会覆盖那两座山,也就是说你们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要穿过敌军的重重封锁线。
可巧我们有一个熟悉那边地形路径的民兵,他会带给我们极大便利。时间已经到了,出发吧!我等你们好消息!拜托各位了!”
这不像是在作战情报告,发布命令指示,而像是在哀求。大家都很同情他,可能这家伙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上军事法庭解释他指挥上的失误,故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是他最后的一搏!
向前进看到他这个样子,好似完全乱了方寸,觉得他需要的是信心。他的军人不服输的斗志升起来了,豪迈地吼了一声:“全班都有,立正!”旁边的张排长也立即吼了一声:“突击排,全体都有,立正!”
“边防军侦察兵小分队向首长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突击排向首长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头头腰杆一挺,立正敬礼,答道:“是!”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他真的是完全乱了方寸,他不应该像小兵领受任务时向上级表态那样吼着是,他应该充满信心地说祝同志们顺利完成任务马到成功凯旋归来之类的话。
头头擦擦额头上的汗,挥了挥手,大家出发了。
出了洞穴,外面起了雾。四十多人穿行在夜里的浓雾中。
所有人穿着防刺鞋,夜里不敢拉大距离,怕走丢了。为了夜行军不掉队,刚才每个人的钢盔后撒上一点或几点磷光粉,再在每一个人背包上拉一根细绳,由后面的人牵着。民兵向导带领大家走的路几乎不是路,上山下沟,有时在密不透风的竹林里根本走不通。向前进打头,跟民兵走在前面。行军速度很慢,半小时后走了还不到一公里路。可是不这样不行啊,能走的地方可能都被敌我双方埋了雷,而且易于遭受伏击,暴露行军目标。
这样子走下去不是办法。还有接近两公里路程,那个向导也焦虑起来。
到达一个山岭后,向导停了下来。大家浑身早已湿透了,负重又大,都呼呼喘气。向导轻声对张排长说:“你们这个首长将时间卡得太死,不够用!我跟他争取过要两小时多一点,他不听,再这样走下去,我们没法按照预定时间到达。到时候步炮协同不起来,要拿下那座山就很困难了。我们只能走下面的一个村子,从那里通过去才能争取时间。”
张排长犯了难。
向前进问明了情况,原来山中村子只有5户人家,应该早搬走了。敌人驻守的兵不会很多,大约只有一个班左右。如果拿下这个村子,或者是悄无声息打这个村子前面过,走一条小路到达目的地只要二十分钟。
他愿意冒这个险。请示过后,张排长决定让他们先行摸下去。
“雾散了。大家趁机会,行动要快。一班跟他们下去!其他人原地休息!注意警戒。”张排长轻声发布命令。
那个民兵要带路,向前进阻止了:“你指给我们方向,我们下去就好了。”民兵说:“好吧,村庄应该是在这个方向,从左手这边下去。”
“突击组,跟着我。”向前进打头,钻进了一丛竹林。
往下很陡,竹林很密,大家几乎是在竹林中钻着往下滑行。几分钟后,出了竹林,到了一个谷地边,踩着了光秃秃的巨石。
光线好多了,但夜里的风吹起来,冷飕飕的。一出林,向前进立即用狙击枪扫描了一下四周。夜视仪里很模糊,看不到什么。站在巨石上,对面隔着两丈来远就是山,下面应该是进村的路。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向前进对突击排那个班长说:“我观察过了,前面很空旷,应该是个盆地。你们从这边悬崖上沿着山边摸过去,在上面往下控制前面的进口,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我们走下面,先进村,等听到三声蛤蟆叫后你们就通知上面的人下来。”
葛啸鸣带着突击组已经先行下了接近两丈高的悬崖,接触到了悬崖下面的实地。山谷里约有两三丈宽,中间是小路,两边长着厚密的长草,还有些灌木丛。要不弄出响声,就得要顺着中间的小路走,但这条小路上也荒芜了,显然走的人很少。
他四周望了望,后面是来路,曲曲折折,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没有人影。雾气散去一阵了,夜空似乎露出了几颗稀疏的星星。右边巨石突兀,左边悬崖上的人影儿则是自己人,他手一挥,打头带着两人往村子里进发。
由于视线不好,三人猫着腰,端着枪,大睁着眼,竖起耳朵,行进时处在高度戒备中。这时候,向前进还在上面担任警戒,嘎嘎嘎,突然他听到了前面村子方向传来了模模糊糊的脚步声。他赶紧超越往前摸过去的几个人,往前走了好几步,半蹲在一块岩石上,探头往前看。
几秒钟后,听得更清楚了,很轻微的脚步声的确是从上面村子的进口方向传下来的。这边悬崖上面的许多人都听到了,好像有两三个人的样子。前面不远那个突击排跟来的班长向身后班里人做了个停止前进、低伏隐身的手势。向前进心里一个紧张,难道敌人守军发现到什么了?他赶紧迈步上前面另一块大石,跪姿斜身用狙击枪对脚步声出处那里进行扫描。
前面的进口很空旷,草丛中,他看到了大约一百米内有人影在晃动。一定是村子里的流动哨发现到了什么,过来察看动静,但也可能只是例行巡逻,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好,下面葛啸鸣带领的小组已经上去了,显然是没有发现敌情。不赶紧解决他们,很可能就有被他们发现的危险。
必须得马上下去!他换用了微声冲锋枪,挎在肩上。两把枪带在身上,是有点碍事,但总比为了不碍事而在关键时刻丢掉性命要好。相对来说,他的战斗负重并不大,有时候火力组的人得要扛着重机枪跑,上千发子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村子里有多少敌军尚是个未知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事情是得要下去知会葛啸鸣等人,解决那些出村子来的人。
到下面的谷地上要花费些时间。岩石既很陡峭,两丈来高,下去时,他选择的地方又不够好,差一点就直接掉下去了,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刚下到一半时,他的右手往下在岩石上找借力点,岩石下面突然悬了空,足尖找不到着力的地方,身子一晃,要不是他左手死命抓住悬崖上一块突起的地方,摔下去不受伤也会弄出很大的响声,惊动前面的敌人。但是枪一个甩摆,弹匣碰在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一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向前进更是在惊出了一身冷汗之余,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在那里停留了两三秒钟,显然前面的敌人已经警觉了,脚步声突然消失,听不到了。向前进心里焦急,凭着两手,快速地往右边横向移动过去。那里长着一棵树,他想或可以借着那棵树安全快速地下到地面上去。
他的两足一直悬空找不到借力的地方。等移动过去了一米,才斜斜地蹬在那棵树上,慢慢往下移动。
这样下去了一米左右,他才发现了悬崖上有一个洞穴,难怪刚才两足突然悬空找不到借力点。这个洞口漆黑一团,好像很大。正要继续往下,不好,他的耳朵里突然听到洞穴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再一听,洞里嗡嗡的,似乎是人的声音。
“敌人?!”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两个字。这时上面的人又有两个跟着他选择这里下来了,是王宗宝和田亮。向前进低低地说了声:“快!有情况!”然后爬进了洞口。有人跟着他爬进来,大约是王宗宝,向前进一边用脚蹬他,一边回头轻声说:
“下去!”他想洞口太狭窄,两个人太危险,被击中的可能性增加了一倍,一旦打起来,他不想王宗宝这样牺牲在洞口。王宗宝跟田亮都迅速地下去了,向前进半蹲起来,侧立在洞口边,谛听着里面动静。
洞里有人出来了,好像还不止一个。必须要将之堵死在里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两处敌情,处境一下子变得很不妙。
葛啸鸣带着突击组的人沿着峡谷间小道往上边摸去后,走了大约十几米,拐了个弯,突然听到前面草丛中脚步声了,于是三个人迅速分往两边占据射击有利位置,埋伏等待。
葛啸鸣一个人占据左边的一块大石头,看到前面草丛中模模糊糊有三个人过来了。三人均端着枪,半蹲步,小心戒备着往他们这边搜索来,相隔不到二十米。
尽管他们很小心,在异常警惕的他们听来,草丛中还是弄出了哗啦啦的响声。他屏住呼吸,轻轻将枪打开到连发射击状态。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些敌军干掉,一枪毙命,或者几枪连发射击,使之没有反击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