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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罪责,背后的隐情需要反向思维才能解答。”
“你是说……”林琦领会了左庶的思路:“那么那具女性尸体究竟是谁?”
“我们假设当天晚上房辉宏是带着妻子王敏慧开车兜风以做赔罪,并无杀意。半路上却无意撞倒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那具被认为是王敏慧的尸体。别急,别急,我知道你要问那么王敏慧在哪里?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但以此假设推理下去,为什么房辉宏要说自己是撞死了自己的妻子呢?我们是否可以将其看成是为妻子顶罪,当时开车的人也许并不是房辉宏,而是她的妻子,她不太娴熟的车技酿成了惨剧。事发之后,房辉宏让妻子先回家收拾行囊,到别处躲藏一段时间。房辉宏将尸体丢弃到了工地上,也就是第二天发现尸体的地方。由于凶手承认了杀人,尸体又血肉模糊,体貌特征与王敏慧又极为相象,无疑在验尸的过程中对死者身份的判断会受到主观的影响,很可能会产生错误的报告。黄凯那晚看到卫生间里忙碌着的房辉宏,一定是房辉宏忙着处理弄脏的血衣,你派人去检查一遍那个陈旧的卫生间,就能验证我的推理了。王敏慧此时正躲在某个角落,忏悔着她的罪行。”
“那么房辉宏为什么要自揽罪责呢?”这是一个重点。
“动机还是他的女儿。这个家庭失去王敏慧这样贤良的母亲,或是失去一位沉迷于赌博的父亲,哪个对女儿的生活影响更大呢?爱女如命的父亲只要稍做权衡就不难做出这个决定了。”左庶感受到了父爱的伟大,是这个黑暗的案件中最闪烁的一点。
“我觉得她被杀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你的假设。”林琦直言不讳。
“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我更愿意向乐观的方面想。”左庶也明白,王敏慧的去向实在是不得而知。
左庶摆摆手:“这个先放在一边,最后来讨论讨论那个借车给房辉宏的吴世雄。他的被害如果和前面所说的案件有所联系,那么他的被杀动机很可能是灭口。由于他的死亡时间和那具女尸比较接近,而他的出租车又与案件有牵连,自然而然会把他的死归咎于房辉宏。这是个很大的盲点,蹊跷的案情太过理所当然就一定是出了问题,房辉宏一开始就打算承认误杀妻子的罪名,他又怎会为此去灭口吴世雄呢?”
林琦有些不明白:“除了房辉宏,谁还会想杀吴世雄?”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这是灭口的基本要素。”
“可惜,你的客户死了,这些真相毫无意义。”
“研讨会”开到这,左庶内心的疑问全都集中到了那座“白塔”之中,唯一的当事人死在了那里,线索被一股脑的砍断在了那片静土之上,恶魔的容貌已经初露端倪。仿佛能看到乌云笼罩白塔的上空,茂盛的树木化为枯木,除了不知名的鸟的怪叫声,就只剩一片死寂。象传说中“德库拉伯爵”的城堡般令人毛骨悚然。林琦的想象使她感觉寒风凛冽:“真让人害怕,一群疯子中有个杀人魔,你为了寻找真相去了两趟那里,就没有用你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发现些什么可疑的人吗?”
“我在你心目中难道是一个满脑尸体,只关心案件的呆头鹅式的侦探吗?如果没有我一番调查后的推理,你会把疗养院和四年前的命案联系起来吗?我常告诉你要专注于细节,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看来你也正是这样做的。我们现在是继续这样傻坐着讨论你缺乏大局观和整体观察事物的能力,还是去找找隔壁的罗敏,看看他有什么进一步的线索。”
“重视细节并不等于忽略整体,真要命!你完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还是别再为这个争论下去了,否则在我们说服对方之前,下一个受害者就该出现了。”左庶无奈的摇摇头,每次和林琦意见有分歧,磨破嘴皮也无法令她信服,她只会相信事实。
罗敏就在接待室隔壁的审讯室中,林琦叫了几次门,里面都没有人答应,林琦尝试转动门把手,门纹丝不动。审讯室由于使用频繁,一般不会从外面上锁,只有正在进行审讯的时候,才会从里面上保险。现在门锁着,说明审讯室里肯定有人。
林琦向前台的值班人员查询审讯室是否有人在里面。值班人员揉了揉熬红的眼睛:“罗警官今晚进去后,一直没出来过。”
“可是现在敲门却没有人回答我。”林琦指指审讯室的方向。
“或许罗警官不想被打扰,”接待人员提出了一种可能,但他很快想到敲门的人是林琦,没有人会对顶头上司的敲门声充耳不闻,于是他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可能他累得睡着了吧!”说完,值班人员用力拉了拉门把手,同时呼唤着罗敏的名字。
仍旧没有回应,林琦耸耸肩:“没人会在这间房间里睡得如此踏实。”
值班人员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搜寻一番后,他将一把贴有“14”标签的钥匙插入了锁孔,边转动钥匙边对着房间里说道:“罗警官,我开门进来啦!”
门顺利打开,值班人员低头将钥匙挂回了皮带上。越过他的肩膀,林琦看见罗敏侧头倒在桌子上,一盏强光台灯正照着他的脑袋,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一只手枕在头下,还有一只手耷在身旁。
“我说他在睡觉吧!”值班人员过去推推罗敏的身体:“罗警官,罗警官,快醒醒!”
谁知,罗敏的身子一斜,一阵短促的衣服摩挲声后,他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
这时,大家才发现地上的一滩殷红的鲜血,左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审讯室的门外,他快步上前用食指和中指搭住罗敏的颈动脉,随后恼怒的甩开手:“看样子又出事了!快叫刑侦科的人来!”
值班人员听了这名“嫌疑犯”的话后,急忙跑向电话机。
借着这个空档,先来为读者朋友们介绍一下这间西区警局的审讯室。房间约14、5平方米左右,朝北的墙上开了一扇狭窄的玻璃窗,结实的铁丝网封住了整个窗户,铁丝网不是用来防盗的,而是防止审讯室中嫌犯逃跑的,所以其坚固程度不言而喻。房间正中央摆着张方桌,桌子两侧各有一把椅子,桌椅脚全固定在地板上,以防止嫌犯挣扎时搞得天翻地覆。浅蓝色的墙面上挂着两幅看起来象书法的抽象画。除了那盏台灯外,还有桌子正上方的吸顶灯可供照明,现在,两盏灯都开着。审讯室的布置一目了然,十分简洁明了,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扇被值班人员打开的门是进出这房间的唯一通道,没有其他可供人类,哪怕是儿童出入的空隙。之所以反复强调这点,原因想必大家都明白,如果罗敏之死是起谋杀,无疑此案将成为最高难度的犯罪杀人手法密室杀人。
勘察人员作出了非常迅疾的行动反应。距离他们发现尸体仅仅过去了八分钟,刑侦科的人马就已经在现场忙碌开了。
左庶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二点四十五分。
罗敏的死状凄惨无比,令朝夕相处的刑侦人员不忍目睹,有人当场就掉下了眼泪。罗敏七窍流血,嘴唇紫得发黑,胸前的衣襟及一只衣袖被血染红。桌子上摊放着一本书,书页皱巴巴的,看起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摊开的那两页上沾有血迹,桌上还放着罗敏的手机、香烟、烟灰缸和一叠案件卷宗,它们见证了罗敏的死亡过程。在审讯室内死了一名正在查案的警察,蹊跷的是这里看起来根本就不象是犯罪现场,但没有人愿意将此案归为自杀,所有人都坚信不疑,发誓要找出杀害罗敏的凶手来。他们的愿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在桌子下发现一把裁纸刀后,全兴奋的大叫起来:“找到一把刀,看起来很锋利。”捡到刀的刑侦人员留了一撮小胡子,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刀口上比画了几下,随后将刀装进了证物袋。但他高兴的似乎早了些,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罗敏的死因是中毒。
“尸体没有外伤,罗警官是死于某种化学物质,毒性十分强烈,基本上当场毙命。那把刀可能对破案没多大的帮助!”另一名负责勘察尸体的警员冷静的说道。
“也许凶手用刀胁迫罗警官服下毒药。总之,这是件重要的证据。”“小胡子”警员争辩道。
就站在门口的林琦忍不住开了口:“我不需要你们毫无凭据的推测和假设,一小时后,我希望本案详细的报告能摆到我的办公桌上。有其他发现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的接待室。”
在西区警局,林琦的坏脾气和她的美貌同样出名,她的治军严厉有时会令下属叫苦不迭,而她的领导能力和人格魅力却又让他们甘心为她效力。似乎她天生就该做个领驯者,世界上的事物之间的确存在一种类似食物链相生相克的关系。林琦感觉,左庶总凌驾在她之上。这条法则也适用于另一个领域,被害者凶手警察人民群众,他们同样构成了一条另类的食物链。
左庶一语不发,他知道罗敏之死只是一系列恐怖事件的连带结果,看着埋头忙碌在现场的警员们,似曾相似的场景,让左庶记起傍晚在事务所外发生的那起命案,虽然不是第一次呆在犯罪现场,可左庶仍然在竭力去适应这种阴沉的环境,他无法克制内心深处的悲愤,这样的话,也就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问题。左庶辞去警察工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现场工作。他退到值班台的旁边,稍稍远离审讯室,仿佛这样就能看清案件的全貌,他心里清楚,它不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案件。
初步勘察报告准时交到了林琦的手上。罗敏死于三氧化二砷中毒,这种毒物俗称“砒霜”。毒药是通过口腔进入体内的,遗留在现场的血是从罗敏的七窍流出来的。 现场无打斗痕迹,尸体无任何外伤。根据同事的口供,罗敏下班后是去了一位证人的家里送上午疗养院命案的资料,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