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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的目的是什么?哦,老天!您从我的行动本身……”
“不要绕圈子了,”她果断地说,“有话直说吧,咱们之间需要互相了解,所以,
我们彼此应当开诚布公,现在我把秘密告诉你:德珀勒克手里有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件东西本身并不值钱,它的价值在于它所具有的意义。这件东西您已经知道了,因为
它已经到过您手中两次,而我又两次从您手里把它给弄走了。因为我有理由认为,您之
所以把这件东西据为己有,是打算利用它,让它赋于您神秘的力量,让它为您的私利服
务……”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的,您无非是想利用它来达到您个人的目的,为了使您获得更多的私利。
我看这也恰好符合您的……”
“强盗和骗子的本性。”罗平接过话茬替她说完。
她并没有表示否认。他努力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的思想:她到底要他做些什么呢?
她如此担心的是什么呢?既然她对他没有信任感,那她本人是否怀疑呢?因为她已经两
次将瓶塞从他手里弄走,并交给了德珀勒克。她虽然是德珀勒克的不共戴天之敌,可她
还在多大程度上屈从于那个人的意志呢?我若是同她合作,是否意味着要向德珀勒克投
降?——不,像她那样庄重的目光和诚恳的表情,罗平真是从来不曾遇见过呢!
他摆脱了犹豫,干脆地说道:
“我的目的很简单,为了救吉尔贝和沃什勒出狱。”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她突然叫了起来,并且用疑惑的目光探察着。
“您如果了解我,就……”
“我了解您……我早就知道您是谁……我已经调查您好几个月了。您一直蒙在鼓
里……不过,由于某些原因,我还是不很相信您……”
他以更加坚定的语气说:
“您真的并不了解我。您要是了解我,就会清楚,在我的两个同伴——至少吉尔贝,
沃什勒不过是个恶棍——在吉尔贝彻底摆脱厄运之前,我是决不会有一天放松的。”
她一下子冲到他身边,发疯似地抓住他的双肩,说:
“什么?您说什么?厄运?……就是说您认为……您真的认为……”
“真的,”罗平说道,他感到这个威胁使她多么惊慌,“真的,如果我的救助不能
及时成功的话,吉尔贝就凶多吉少了。”
“住口!……住口!……”她猛地抓住他,大叫大喊起来,“住口!……我不允许
您这样说……您说的没这回事……这完全是您的臆想……”
“不光是我这样想,还包括吉尔贝。”
“啊?吉尔贝!您是打哪儿知道这些的?”
“他自己告诉我的。”
“他自己?”
“对,是他自己。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救得
了他,所以,他几天前从黑牢里向我发出最后的呼救。这便是他的信。”
她疯狂地抓住那封信,一字一顿地念道:
救救我啊,老板!……我快完了……,我真怕啊……快来救我!……
信从她手中掉到地上。她的手在空中抖动,她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
曾多次令罗平胆战心惊的可怕场景,她恐怖地大叫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却倒在地
上,昏过去了。
五、迷雾名单
孩子安逸地睡在床上,母亲也一动不动地躺在长椅上。罗平刚才把她抱到这把椅子
上的,她的呼吸越来越平和,脸上也渐渐恢复了红润。这些都表明她在逐渐恢复知觉。
罗平注意到她的手指戴着一只结婚戒指,胸前挂着一件肖像胸佩,便弯下腰去,把
那件饰物翻转过来,发现里面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和一
个男孩的合影,确切地说那是一个身穿中学生制服的少年。罗平仔细端详男孩那张留着
漂亮卷发的神采奕奕的脸。
“果真如此!”他叹道,“哦,可怜的女人!”
他握着的那双手渐渐变得温暖了。那双眼睛睁开又闭上。她喃喃地说:
“亚克……”
“您不要提心……他睡得好好的……一切都很好。”
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罗平看她不说话,就开始向她提问题,以便引导她能把自
己的一切都倒出来。他指着那张嵌有人像的。胸饰,问道:
“这个中学生就是吉尔贝,对吗?
“是的。”她回答。
“他是您的儿子,对吗?”
她身子颤抖了一下,轻轻地说:
“是的,吉尔贝是我的儿子,我的大儿子。”
果然她是吉尔贝的母亲,那个关押在撒恩台监狱、被控犯了凶杀罪、正在受到法院
严厉审讯的吉尔贝,正是她的儿子!
罗平接着问:
“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谁呢?”
“是我丈夫。”
“您丈夫?”
“是的,他已经死去三年了。”
她坐起身,重新焕发出生命力;然而此时,对生活的恐惧,对威胁着她的所有那些
事情的恐惧,都回到了她身上。罗平又问道:
“您丈夫叫什么名字?”
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梅尔奇。”
他叫道:
“是国会议员,威克多里安·梅尔奇?”
“不错。”
一阵长久的沉默。罗平不会忘记梅尔奇议员的死,以及他的死在当时引起的轰动。
三年前,国会议员梅尔奇在议会大厦的走廊里开枪自杀了。关于自杀的原因,他没有留
下任何一个字据。后来,人们也始终没有弄清他自杀的真正原因。
“他为什么自杀,”罗平说出了憋在心中的话,“您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吉尔贝知道吗?”
“不知道,吉尔贝那时已离家好几年了。是我丈夫把他连打带骂赶走的。为这事,
我丈夫很伤心。可他自杀是另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罗平问。
这会儿已经不再需要罗平提什么问题了。梅尔奇夫人打开沉默的闸门,怀着深切的
痛楚,慢慢地道出辛酸的往事:
“25年前,我还是个天真的姑娘,名叫克拉瑞丝,我父亲达塞尔那会儿还活着。
当时我在社交界结识了三位青年,我只要说出他们的名字,您就会明白今天这件事
的来由了。这三个人是阿列克西·德珀勒克,威克多里安·梅尔奇和路易·普拉斯威尔。
他们三个早就是朋友,在大学里一道读书,后来又一起参过军。当时,普拉斯威尔爱上
了尼斯歌剧院的一位女演员,而梅尔奇和德珀勒克两人部同时爱上了我。关于后一情况,
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事情你都看到了。我打第一天起,就爱上了威克多里安·梅尔奇。
我没有马上公开我的爱情,也许这是一个错误。然而,纯洁的爱情一开始总是让人感到
很难为情,让人犹豫不决和惶恐不安。所以,我一直等到自己有了充分把握、不再有任
何顾虑时,才公开宣布了我的爱情。可不幸的是,我们两个偷偷相爱的那段甜蜜的等待
时间却使德珀勒克产生了幻想。所以,他后来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愤怒。”
克拉瑞丝·梅尔奇稍停了下,又激动地叙述说:
“当时的情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我们三人聚在客厅里。噢!
我直到现在耳边仿佛还听见他在说话,那充满了仇恨和可怕威胁的话语。威克多里
安吓得不知所措,他未曾想到自己的朋友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面对的是一张令人厌恶的
面孔,简直像一只野兽。真的,就像一只野兽……他咬牙跺脚,嘴里不停地说:
“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噢!您想象不出我会做出什么事来的。我会等
10年,甚至2O年……,那一天会突然降临的……噢!你决不会想象到的……我要报仇雪
恨……,以牙还牙……这才是最大的快乐!我生来就是会报复的……,到那时候,你们
俩就会跪下来求我,不错,跪下来求我!我父亲恰好这时进屋。威克多里·梅尔奇就在
我父亲和一个仆人的帮助下,三人一道把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撵出去了。6周之后,我就
和威克多里安结了婚。”
“德珀勒克后来怎样呢?”罗平打断她的话,“难道他没想放弃
“没有。可是,我们结婚的那天,路易·普拉斯威尔不听德珀勒克的劝阻,给我们
当了证婚人,结果他回家以后,发现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歌唱演员…
…被人勒死了……”
“什么!”罗平大吃一惊,“难道这是德珀勒克干的?……”
“人们只知道德珀勒克同她纠缠了好几天,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了。谁也无法证
实普拉斯威尔不在家时,有什么人去过他的家,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什么都没留下。”
“可普拉斯威尔就善罢甘休了?……”
“普拉斯威尔,还有我们,都很清楚这里面的缘故。德珀勒克想把这个女人诱骗走,
他可能强迫她,动了武。当两个人互相厮打时,他可能兽性大发,丧失了理智,掐住了
她的脖子,把她给扼死了。可这一切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因此,德珀勒克也就根本没
遇到一点麻烦。”
“打那以后,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销声匿迹了好多年,没有听到他的一点消息。我们只听说他赌钱破了产,到美
洲闯荡去了。我也就慢慢地忘掉了他当初的怨恨和威胁,而且还以为他早已放弃了对我
的爱,所以不再想报仇的事了。那时,我完全沉醉在幸福之中,除了我的爱情、幸福,
除了我丈夫的政治地位和我儿子安托瓦纳健康之外,我脑子里什么都不再去想。”
“安托瓦纳?”
“对,是吉尔贝的真名。这个不幸的孩子总算没有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