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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回以甜笑。
“你别忘了,我也懂得武功。”
钱大富坚持几个儿女都得练武,一来健体、二来防身,免得一遇上危难就成了软脚虾。除了银银贪睡,每次练功都偷懒外,其余的子女从小习武,练出不差的身手。
“总之,这生意我谈很久了,绝对不会中途放弃。你也别多费唇舌,妄想吓唬我,拿那些强盗土匪当借口。你若是不打算延后,又有什么资格劝我延缓动身?”她凤眼斜睨,食指一伸,不客气的戳着他的胸膛。“我想,阁下根本是打算乘机偷跑,抢先一步去南方吧?”
接掌钱家生意多年,什么惊险场面她没见过?就算是真的遇见盗匪,她也有自信,能够应付得来。
再说,富贵险中求,想要赚钱哪里能不冒点险呢?
严燿玉直视着那双多疑的眸子,难得的坦白。“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徐徐说道,态度诚恳。“只是,我亲口答应过你爹娘,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丝毫损伤。”
两家的父母自从卸下重担后,就时常相偕游历天下名山胜水,几年前去了四川,酷爱那儿的山明水秀,索性就筑了宅子,把事情都丢给儿女,放心的养老,不回京城了。
前往四川定居前,钱大富可是握着严燿玉的手,只差没含泪恳求,要他好好照料金金。
她哼了一声,否决他的坦白与诚恳,还将之归类为居心叵测。
“我可还用不着你来照顾。”
是啊,不知是谁,刚刚还因为药苦,差点哭出来呢!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搁下已然空净的白玉碗,神情却有几分无奈。
“金儿,我只是舍不得你在途中遇险。”他伸出手,用拇指抹去她唇上的褐色药汁。
“用不着严公子费心。”金金扭开小脑袋,躲开抚触,大胆的撂下战帖。“反正,到时咱们各凭本事,就看谁能取得运盐的资格。”
只是,纵然严重怀疑他另有图谋,但是每回,当他用这温柔的口吻说话,或是做出什么亲昵事儿时,她表面看似镇定,其实心湖仍被他轻轻的撩出一圈圈的涟漪。
这不明所以的心绪,反倒让她更气恼。
该死啊!她不是气极了这个男人吗?不是早就知道,他根本只是在戏弄她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是抹杀不掉,那丝隐藏多年的浅浅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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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的书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肥嘟嘟的刘广跑进门,急得额头冒汗。他一抬头,就瞧见严燿玉坐在书案前,手握狼毫笔,正在振笔疾书。
“少主,您找我吗?”传话的奴仆说,少主找他找得急呢!他吃饭吃到一半,立刻扔了筷子赶来,半点不敢怠慢。
“嗯。”严燿玉没有抬头,挥毫至信尾,在信笺上落款签名。“先将这两封信送到南方去。”修长黝黑的指,将信笺折好,搁入信封封妥,再屈指一挥,两封书信翩然落在刘广面前。
“是。”他把信封慎重的收好,不敢多问。
书案后头传来问话。
“另外,上回的书画展,咱们赔了多少?”
“这个——”一提到书画展,刘广的冷汗就滴滴答答的落下来了。他深吸一口气,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盘点过后,书画卖了六成,仍赔了十八万两左右。属下办事不力,无法回本,还请少主责罚!”想起那些银两,他又想哭了。
“责罚就不必了。”严燿玉望着窗外,嘴角浮现一抹笑。那笑,有他一贯的温文,却也藏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兴味。
“但是,少主——”
“别急,我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刘广一躬身抱拳,义愤填膺,激动得下巴三层肉都在抖动。
“少主吩咐的事,属下必定肝脑涂地、竭尽心力,就算是少主下令,要我去放火烧了钱家的楼,我也会照办!”
“倒也不必肝脑涂地,更用不着去烧钱家的楼。”他缓缓拾起书桌上,她先前遗忘的红纱绒扇,握在掌中随意把玩。“我只要你去对付钱金金。”
刘广磕头如捣蒜。
“属下遵命!”
哼,钱金金,瞧见没有,少主认真了!
“好。”严燿玉剑眉一扬,交代细节。“限你在她出发去南方之前,给我连输六桩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
“啊?连输六桩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刘广呆了,急忙把耳朵掏干净,才敢再确认。“少、少主?您没说错了吧?连输六桩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
“没说错,只许你输,不许你赢,无论钱金金在何处布线、做何种生意,你都跟她竞争,一交手你就输。要是在期限之内,没有丢掉六椿生意、赔上百万两银子,就别回来见我。”他交代完毕,起身往书斋外走去。
呜呜,完了完了,不好了啊,少主被那女人逼得神智不清了!
刘广急忙追上去,扯住严燿玉的袖子,急得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少主——但是——可是——”
老天,要他赔钱?怎么赔啊?他从小学的就是赚钱的方法,可从没学过该怎么赔钱啊!
“你不是说,我吩咐什么,你都会照办吗?”严燿玉笑得十分和蔼可亲,持着红纱执扇,轻拍属下圆圆的胖脸。
那几下轻拍,让刘广头皮发麻,只能频频点头,汗水随之四溅。
“是、是是,属下会照办——”
跟随严燿玉多年,他知道主子是内敛而绝非无害,任何指示一旦出了口,就容不得半分折扣。
“那就去吧!”笑笑丢下这句,严燿玉就跨出门槛,潇洒离去。
呆看着少主渐行渐远的背影,刘广欲哭无泪,抖着肥胖的身躯站起身来,紧跟着也冲去找救兵了。
呜呜,拜托啊,谁来教他该怎么赔钱啊?!
第六章
入冬,寒意更深。
从口鼻中呼出的气,散至空中立刻成了茫茫白雾。南方的天候比北方暖一些,虽还未降雪,路面却已结了一层薄霜。
寂静的官道上,蓦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十六名带刀武师,全数劲装疾行,护送着一辆四马大车飞驰而过。
黑色的骏马拉着马车,稳稳向前飞奔,驰入一处狭窄的峡谷。套上铁链止滑的车轮,辗碎路面薄霜,冰晶四溅,很快便化为泥水。
官道旁的山崖上,一名黑影趴在地上,鬼鬼祟祟的观望,探看底下那列车马。一确定马车上头,刻着京城钱家商号的特有浮雕后,他往后缩回山崖内,掏出一枚铜管,猛然往峡谷内砸去。
铜管坠地,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声动四野。峡谷前后两株十人合抱的巨木竟也同时倒地,横亘在官道上,截断前后的通路。
“有状况!”骑在最前头的几名武师吼道,警戒的拉住缰绳,顿时马嘶急鸣。
后方的车马及武师,眼看情况有异,也紧急停下,所有武师同时抽出兵器,训练有素的围住车厢。
在马车里休憩的小红,被那声巨响吓得醒过来,连忙掀起门帘。
“怎么回事?”她问道,好奇的探出小脑袋。
“小红,别出去!”金金反应得快,厉声喝令,扯住她的衣裳往后拉。
咻——
一支长箭突然从天飞射而下,惊险的擦过小红发际,咚的一声,正中车门上,箭尾飞羽还因强大的力道而嗡嗡震颤。
小红惊喘一声,跌回车厢里,清秀的小脸吓得惨白。
刚才要是大姑娘的手脚再慢一些,或是她的脑袋再往外探出半寸,那支羽箭就不会是射在车门上,而是会嵌进她的脑袋瓜子里。
同一时间,无数支飞箭划破青空,有如下箭雨一般,然后跟着就是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伴随着无数喊杀声的咆哮,连地面都为之震动。
“该死,有强盗!”带头的武师大暍一声。“保护好大姑娘!”
“是!”众人齐声应喝,挥动大刀,将身前飞来的箭矢全数打落。
上百名面目狰狞的强盗,手持各式兵器,口中发出呼啸,紧跟在箭雨之后,从前后两路冲杀出来,将钱家的车队团团围住,转眼间已与武师们正面交锋,兵器交击,发出锵然响声,夹杂着咆哮与马嘶,场面一片混乱。
纵然盗匪凶悍,钱家的武师们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加上护主心切,自然不可能让对方占着便宜。
一阵厮杀下来,人多势众的盗匪们反倒落居下风,在武师的刀剑下,被砍杀了大半。
“老大,这些人不好对付!”一个盗匪吼道,抛开被砍得卷刃的刀,从一个挂点的兄弟手上抢下长剑。
“再加派人马过来,我就不信这些人全是铁打的!”混战的人群中,传来极为嚣张的狂笑。
又是一枚铜管坠地,青红火花四进,更多的盗匪收到讯息,跃过巨木,前仆后继的涌来。
盗匪的人数愈来愈多,显然是有备而来,武师们的力气逐渐耗尽,就算是武功再高,也不敌对方的人海战术,在纷乱的刀光剑影中,两方的战势丕变。
又是一阵箭雨落下,全数招呼到马车上,飞箭贯穿拉车的骏马,马儿惨叫嘶鸣,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连带扯着巨大的车厢也跟着跌了地。
车帘翻飞,一个娇小的身影提了双刀,掀帘飞身而出。
她一身蓝袄衣儿,身手俐落,在人群中飞旋,绣鞋踹踏盗匪贼脸,手中双刀飞舞,顺势替几名武师解了围,姿态柔雅绵密、曼妙无比,出手却是刀刀见血,毫不留情,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她一脚一个,接连踹倒十来个盗匪,被踹着的家伙都歪着脖子,惨叫着飞了出去。
她轻巧的落在车顶上,绝美的小脸冷若冰霜。
“谁是头头,给我报上名来!”金金沉声娇喝,刀光映着眸光,让那双眸子看来更为明亮。
乍见到这貌美如花的姑娘加入战局,众盗匪们瞬间傻眼,还以为是天仙下凡,全都看呆了。
倏地,长笑响起,一个目光淫邪的男人,持剑窜上车顶。
“好气魄!见了我的兄弟们,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