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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直接说是我吧!是我轻视他。”
“我明白慧因姐的心情,知道你是为我才这么做的,但明白是明白,看到却还是会特别生气。”
“我看到你这样也会很生气。早就已经伤透心了,也不想继续这样痛苦伤心下去,我就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这样。”
“我说过我不是那意思!”
“看你今天这样子,我就觉得也许你其实还是在你原来的那个位置上,一点儿都没变,当然我的话对不对,就要你自己判断了,这只是我的想法。”
智友低头捡掉粘在手上的纸巾碎片,小声说道:
“早知道就不一起出来了。”
“别把话题扯远了,不管你怎么样,答案是在你自己心里的,看着你这样一会儿如此一会儿那般地摇摆不定,真搞不懂你还想干什么……”
从来没对慧因说过一定要跟他分手这样的话,决定留出足够的时间让自己从他身边离开这件事情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所有这些都只是智友自己的想法计划而已,但尽管这样,当从慧因口中听到她毫不讳忌地谈论自己和恩昊的“结束”时,都会觉得慧因这个人是那么陌生,虽然在很短时间内两人关系就已经发展得相当亲密了,现在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智友当然能看得出慧因眼中的担忧,虽然也对她心存歉意,但又觉得似乎是自己默默地在纵容着她如此的,心情难免越想越不好,竭力压制心中逐渐燃烧起来的小火苗的智友,用一种冷静至极的语气问慧因:
“慧因姐,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看到慧因姐今天的这种表现,我觉得姐姐你虽然恋爱谈过不少,但好像直到现在也完全不懂得爱情一样。”
“哈!智友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以前你都是装着好像仿佛很明白,但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镜子中慧因的眼神变得很模糊。
“我觉得,刚才慧因姐你说的那些‘掉几滴眼泪之后就继续委曲求全就是善良女人’的话,不可能是慧因姐自己创造出来的话,其实应该是从哪里听来的吧,要不就是从书上看来的。”
“……”
“如果慧因姐你曾经真正爱过一个人的话,应该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不,是说不出那样的话。”
“你一定要这样委屈自己,心情才爽吗?”
“知道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
“我猜慧因姐肯定会说是被自己所深爱的人抛弃,其实不是,我早就知道恩昊哥他不爱我,我现在也承认他确实抛弃了我,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觉得辛苦的是,就算这样,我也停止不了爱他!”
“智友!”
“慧因姐以前跟我说起自己谈了很多次恋爱,是吧?其实即使这样,慧因姐你还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情……我现在还很爱那个人,我知道我应该放弃了,应该让他走……我也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可能继续……可即使这样,我还是忍不住爱他……这才是……唉……”
智友丢下满脸惊讶的慧因,转身离开了洗手间,终于说出自己还深爱着那个人了,就像沉重的身体减轻了一样,不知为什么,一股饥饿感骤然向智友袭来。
第十六章 吸引,被逐渐远去的她
要整理已经残破如凋谢的花瓣一样的心,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即使打点的是一个再简陋不过的包裹也要费一番工夫一样,不管是多么简单的分手准备起来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这样看来,也许原谅那个用那种方式让自己以接近残忍的速度迅速长大的他,会来得更容易一些。
一闭上眼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会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他说自己已经有了心爱女人的声音……他向那个女人露出的那种亲切迷人满是爱意的笑容……一个星期内几乎每个晚上都必须依靠安眠药方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噩梦连连……像黑白照片那样模糊苍白,现实的人物和过往却又像电影一样有声有影形象逼真,活生生的回忆……与忘记仍然深爱入骨髓的他相比的话,忘记所有那些已经发生过了的痛苦往事也许并不像想像的那么难。
和朋友们一起喝完酒回家的路上,智友心乱如麻。只是要准备分手都这么辛苦,这么难以忍受,智友更不敢去想像真的分手之后自己的心境如何了,生活中真的完全没有那个人的情景简直是比任何恐怖片都让自己恐惧,只是今晚而已,自己就已经要挂白旗了,看到他那么挑剔口味的人却完全不管是不是自己爱吃的东西,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自己立刻就心疼得万般愤恨那个不给他做饭的自己,看到即使是亲密如慧因这样的朋友哪怕只是暗示性地对他的嘲笑,自己的心就像要裂开了一样,想要和慧因吵架的同时更痛恨那个把他置于这种境地的自己,不止一次地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因为离婚而和他从此陌路的话,自己是不是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或者即使因为父母或朋友而勉强活下去,是否还能有幸福的希望……
突然很怀念那段不懂得原来心才是爱最重要的一部分的日子,怀念那段只有爱没有恨,不知道没有爱就不会有恨的日子。
“你先进去吧!我把车停到停车场后就回去。”
恩昊把车停在别墅正门,智友还是沉默似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打开车门下了车,智友对如何继续以后的生活已经没有了信心,已经按计划跑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回头一看,发现一切似乎都会,或者说已经回到了起点,必须重新开始,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今天晚上还要借助那些白色的小药片才能勉强睡着吧!
“您回来了?”
门口的警卫亲切地跟她打着招呼,智友也朝他笑了笑,走进了大门。
接到智友打过来的内线电话,说有话要讲的电话之后,恩昊没怎么停留就一路直接走到二层智友房间前的小客厅里。他环视了一下这个原来被称为客厅的地方,地板到处散落着杂志和小说,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用场的女孩子的用品,一片杂乱,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可以让人舒适生活的地方。
智友似乎意识到恩昊看到这些时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于是用脚踢开了地上的杂志,递了一个小坐垫给恩昊:
“有点儿乱,凑合坐吧!”
“不是说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没必要这么紧张!放松点儿!”
“嗬!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想喝点儿咖啡吗?”
“不用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智友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恩昊,像是要一次把他看个够,又似乎是想借这个动作再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让自己有勇气把话说出来:
“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吧?”
“怎么突然这么说?你什么意思?”
“你肯定过得很辛苦,又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什么因为欠债而被抵押的人生,或是什么被软禁的人质。”
现在已经很难读懂智友那失去阳光越来越深邃的眼神,以前就算她站在好几步之外的地方,也可以一眼看透她那毫不遮掩内心的明朗表情,以前只要看进她的眼睛就能够判断出事情是应该一笑泯之,还是应该认真对待,可是现在,不管自己多么认真地去看,恩昊也很难猜出她的心思,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会说些什么。
“你去找池景善吧,好好地和她谈恋爱吧!”
“什么?”
“我是说你可以出去了,我让你出去和那个人谈恋爱!”
恩昊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干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压抑沉郁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必费心替我考虑这么多!”
“你,肯定很想她吧,不是吗?那又何苦嘴硬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又转变了口风,也不知道你是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但是对于你这个提议,我敬谢不敏,如果你是真的为我考虑,就不要再提这件事,谢谢你的关心,但真没这个必要。”
“你不要拿出公式化的口气敷衍我!我这话只说一次!你要是想她的话就去见她吧!”
“你有什么事儿就干脆直说吧!我可猜不出你现在这演的是哪一出。”
“哈!怎么,我难得善解人意一次还让你猜疑上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权智友,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副德行、这种口气、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直到我消气了为止。”
“……我还真是贱,竟然会去问你这种问题!”
“那个女人……”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不劳你费心了!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是因为你才不去见景善的,别误会!”
智友点了点头,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小声地说了句:
“是吗?那就好……”
她脸上露出一丝朦胧而透明,仿佛马上要消失一样的笑容,看着智友那瘦得真的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浮出的那丝笑容,恩昊仿佛听到从遥远漆黑的地方传来的脚步声一样,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用力到手指发白而不自觉。
积压在内心深处的那些道歉的话语,似乎在折磨着恩昊的嘴唇,感觉又痛又痒,恩昊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绝望地质问大叫的智友,还有自己那像瞬间坠入黑暗深渊一样的心情……无法承受过度的刺激而晕厥过去的她,还有自己,虽然门口挂着拒绝探视牌子但仍每天都守护在病房门口……
在每天都紧闭着的病房门口,负罪感大石般压在胸口,不断地折磨着他,听着病房里时不时透出来的隐约哭泣声,还有护士们狂奔进病房的脚步声,恩昊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伤人伤得多么深。
她还只是一个非常需要人照顾关爱的小女孩而已。
曾经以为从那年冬天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