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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还有些小菜,你觉得淡的话可以就着吃。”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你嗓子疼吗?先喝点热水吧!然后跟我一起吃点儿饭。”
恩昊把两个碗并排放在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智友,智友摇了摇头。
“我呆会儿再吃,你赶紧吃吧!再耽误就得迟到了。”
“不行!赶紧把水喝了!……是不是觉得喉咙痛咽不下?”
“是,有点儿。”
“你啊,真是不会照顾自己,这种天气连狗都不会得感冒,只有傻瓜才会在夏天感冒,你不知道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喉咙痛的话,咽不下东西你怎么吃饭吃药?”
“恩昊哥,我真的没关系的,你赶紧趁热吃完饭去上班吧,我一会儿去床上躺一下,睡一觉应该就好很多了。”
恩昊抬头看了看智友苍白干裂的嘴唇,拿过她喝完水的杯子起身又倒了一杯。
“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吗?昨天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不就说不舒服了吗?”
“……”
“你难受怎么不过来叫醒我啊?看看你的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跟鬼一样。”
恩昊担心地望着智友,把勺子递给她,往她面前的碗里加了点水。
“吃不下也尽量吃点儿。”
以前智友因为扁桃体发炎高烧住院的时候,他们家简直为此忙得团团转,所有人都围着智友转,旁人看来觉得不就是个扁桃体炎吗?谁没发过烧啊?何必那么兴师动众呢?可恩昊知道,那是因为智友是权家的宝贝,是她父母的心肝,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一想到智友昨夜整晚独自承担着病痛的折磨,恩昊心里就难以控制的泛起一阵阵苦涩的滋味,他不禁想起曾经有一次智友的手指被玫瑰花刺扎了一下,贴上创可贴后就跑到公司来向自己撒娇诉苦,一个那么娇生惯养的女孩现在却为了自己,宁可独自承受病痛,正因为了解智友,看到她为自己所做的一些,恩昊很难不为之动容,智友病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恩昊哥你快点儿吃吧,再不吃真的就要迟到了。”
“你也稍微吃一点儿,我在饭里加了水,应该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不要只吃白饭,喝点儿汤。”
“是。”
“唉,看你这副病歪歪的样子,真是不舒服。”
“啊?”
“我一会儿打电话让崔妈过来,帮忙照顾你,整理家务。”
“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你病成这样给我好好卧床休息!”
智友不希望别人介入到自己和恩昊的生活中,便把娘家派来住在家里帮忙打扫做饭的佣人送回娘家去了,坚持只请了个打扫卫生的每周来两次打扫房间和洗衣服,后来又请了一个每周来一天帮忙做些小菜。
“我结婚可不是为了让病得站都站不住的人来给我做饭。”
喉咙肿痛不想说话的智友,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紧紧闭了闭双眼,又用力睁开,终于听到从恩昊嘴里说出的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结婚这个词,她的心情变得有点儿奇怪,但她什么也没说,现在因为自己病了,才能感觉到他向自己靠近了一小步,如果自己借此向他表露出一丝丝喜悦的话,说不定他又会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离得更远。
“别让我再催你了,赶紧吃吧,别迟到了。”
即使一直忽视自己的恩昊现在会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是出于怜悯,智友也感到欣慰,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他可以一直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哪怕只是因为可怜自己同情自己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愿意看着自己,能把自己放在心上,哪怕只有一点点,自己也心满意足了。像吞刀咽沙一样勉强往嘴里一点点扒着饭的智友,忽然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坐下!你要干吗?”
“我去给你端杯咖啡过来。”
“唉!真是受不了你了,你是故意的吗?病成那样还要给我端咖啡,做给谁看啊?我到办公室再喝,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多长时间没有牵过自己的手了,智友酸楚的视线停留在被恩昊抓住的手上。
“烧得像个火球,一会儿还是要让崔妈过来一趟,顺便让姜博士上班之前过来给你看看。”
他一把搂住了站不住就快要滑下去的智友,恩昊身上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让智友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不知所措,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这个男人搂在怀里,眼睛因为发烧而感到阵阵酸疼,身上也似乎感到了一阵阵寒意。
“我还是先把你扶回房间躺着比较好。”
想要说不的,想要让他去上班的,可是自己却不断地点着头,也许是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醒来,智友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就像吸了水的棉花团一样无力而沉重。
她把头靠在恩昊的肩膀上,被他扶着走进卧室,躺在了床上。
“昨晚在地上睡的?”
恩昊弯腰拿起地板上的枕头,问道。
“我做了整晚的噩梦。”
“!”
恩昊仰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于秘书,请把上午的会议延迟到下午,我上午过不去,然后给姜医生打个电话,请他到我家里来出诊,对,智友,就是我妻子她今天身体好像很不舒服……是的,那就拜托你了。”
智友睁大双眼看着放下电话的恩昊,虽然好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身体止不住颤抖得像寒风里的白杨树,但心里却如同秋日下午的阳光般温暖明亮,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我妻子”的那一刹那,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上午的会不是很重要,推到下午也没关系的……”
低头望着智友的恩昊,嘴边泛起了一丝歉意的笑容,看着这个整夜被噩梦困扰,却仍强撑着起床为自己做早餐的智友,看着这个病了一夜烧得嘴唇都已经干裂,却没有去叫醒自己的智友,恩昊再也硬不起心来恶言恶语相对,心脏像被谁用细细的针一下下轻刺着似的隐隐作痛。
恩昊解下领带,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智友的身旁:
“在姜医生来之前,你先睡一觉,我上午就不去公司了,在这儿陪你。”
智友摇了摇头,想劝恩昊去上班,还没开口,恩昊却伸出手来,轻轻地抚着智友的脸颊:
“昨晚就开始发烧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舒服?”
“你那么忙,我也没觉得很不舒服,一点儿小事儿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你?”
智友强忍着眼泪,把脸埋在了恩昊的手心,爱得有多深,心就有多痛,这个让自己第一次体会到心痛滋味的男人,这个让自己第一次尝到痛苦泪水的男人……
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是自己说服了担忧的父母,执意坚持才得到的,婚礼结束后,自己甚至还自私地庆幸是因为爷爷的病危才促成了这场婚事,所以当自己因为婚后生活的痛苦而暗自饮泣时,不由便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自私心理的惩罚,因为病倒的是从小就特别疼爱自己的爷爷,自己不担心他的病情还为了他病倒而暗自庆幸,有这样的报应也是应该的,但有的时候,智友又很怕爷爷会突然从病榻上坐起来,宣布这场婚姻无效。
“因为我生病,所以担心了?”
恩昊手心里感受到智友呼出的温热气息,心里一阵惊慌,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你会生病也是我的疏忽,而且好像是因为我才生病的,所以难免心里觉得有些愧疚。”
看着智友那小得可以被自己一只手就盖住的脸庞,恩昊想起了昨晚自己当着智友的面若无其事地接听景善电话的情景,猜测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昨晚的表现,智友才会做噩梦。
“不想我担心的话,就赶快好起来,别再生病。”
“可我宁可一直不好,一直就这么病着……”
“说什么傻话呢?”
“如果我一直病着的话,是不是就一直能看到以前那个温柔的恩昊哥呢?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呢?……恩昊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希望我能得什么不治之症,是不是很傻?”
“胡说什么!哪有自己咒自己得病的?”
恩昊做出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用手轻轻地,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弹了一下智友的额头。智友每呼出一口气,恩昊的手明明已经拿开,手心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烫人的温度一样阵阵发热,即使已经烧成这样,她却还是坚强地冲着恩昊微笑,奇怪的是,平常盛装打扮的智友让恩昊除了厌恶之外再无感觉,而现在这个的病得憔悴不堪的智友,却给了恩昊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恩昊,我知道你一直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着我们家智友……可是,说实在的,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可能只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谓担心,可能所有要嫁女儿的妈妈都是这样的心情吧,可无论是以一个母亲的立场还是以一个女人的心情,我到现在也总觉得这个婚事好像太草率太不应该了,就算是家里长辈们早就定下的婚约,可是我还是以我们家智友的幸福为最重要的考量,你,真的能好好地守护着我们家智友,不让她痛苦,给她幸福吗?”
丈母娘在婚礼前夜打来的这一通电话,让恩昊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如果只是害她做了噩梦就让自己有如此浓重的负罪感的话,那以后可能会发生比这要残酷得多的事岂不是要让自己自杀谢罪了,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实在很没有必要,也很有点儿可笑,可那种负罪感就是横亘在胸口,如此真切,如此沉甸甸的不容忽视。
“智友,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恩昊哥真的不去上班了吗?不是要开会吗?推到下午也没关系吗?”
“真的担心影响我工作的话就别生病!”
恩昊站起来走出智友的卧室,智友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甜蜜地回味着恩昊温热的大手留在自己脸上的那份感觉。多亏了昨晚那地狱般的噩梦,多亏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