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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坐在火边,惬意地啃着一串羊肉,看着那两个男人和两个还没有成为男人的少年在一起拼酒。
萧十一郎喝酒的方式很特别,他不是“喝”,而是“倒”,脖子一仰,半瓶酒就干干净净都入了他的喉咙,一滴也没有洒。而连城璧喝酒,宛如饮水一般,慢悠悠地对着酒瓶口,不紧不慢地喝着,奇怪的是,就这样的喝法,他喝酒的速度竟然也不比萧十一郎慢多少。
萧十一郎心情不错。他不喜欢一个人喝闷酒,因为自己跟自己喝酒实在无聊得很。今天,不仅有人陪着他一起喝酒,还有大块的牛羊肉可以吃,大漠的夜晚有人陪着他过。令他高兴的,还有身边这个少年喝酒的劲头。
“听说你是大盗。”一瓶已空,连城璧拿起一串烤好的肉,忽然道。
萧十一郎笑了:“我以为萧十一郎这个名字足够臭名昭著。”
连城璧却叹气:“你恐怕是我见过的最穷的大盗了。”萧十一郎这身行头,怕是很久没有更换过了,放到当铺去当,估计都换不了一两银子。
萧十一郎从他的话中听出调侃的意味,便道:“听说你是无垢山庄的人。”
连城璧微笑:“我的名气不如你。”
萧十一郎也笑:“你怕是我见过最寒酸最没排场的世家子弟。”无垢山庄有多么富,没有人知道,但大家都知道它很有钱。而它的继承人,就那么一身布衣,席地坐在火堆旁边同一个大盗一起吃肉喝酒,身边一个仆从都没有。
“那不是很好。”连城璧递给萧十一郎一只羊腿,轻轻一笑。
萧十一郎接过那只肥得流油的羊腿,也笑了。这一次的笑,不光是在眼里,脸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布满笑意。他是真的很愉悦,作为一个名声很响的大盗,有人不在乎他的身份,乐意和他一起喝酒吃肉,对他而言,就是意外之喜。
温暖明媚的火光中,两个人不多的交谈,会意的微笑,看起来那么平静美好。白苏偏头,看向另一侧同易双滔滔不绝说着什么的莫陌,忍不住笑了。
她突然,就很想听点音乐。
于是,她拉了拉连城璧的衣袖,嫣然一笑:“城壁,吹一曲吧,什么都好。”
连城璧微微低头看向白苏,橘黄色的火焰映衬着她的脸,红红的,脸上绽开的笑容温婉安宁,眸子里的水光轻波一样荡漾,明亮而有生气。他看着她,心思忽然变得很软,轻轻回道:“好。”
他拿出那只骨埙,这一次,吹的是《阳关三叠》。
幽幽的埙声回荡在大漠的夜空上,苍茫悠远。
莫陌停止了说话,侧耳听着埙曲,灌下了一口酒。
易双仰头看着天上缓缓流动的银河,目光深远。
萧十一郎闭眼听着曲子,顺手在酒瓶上敲起了节拍。
白苏望着连城璧握埙的手,浅浅笑着。
一曲终。篝火旁的五人都默然无言,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这时,白苏皱眉道:“不喜欢,太悲了,换一个。”
“你刚刚不是说,什么都行?”连城璧看着她蹙眉的模样,问道。
眼看她就要上来揪他的衣领,连城璧微微一笑,再次按住了埙孔,吹起了稍微欢快些的《陶乡小调》。
埙吹出来的音乐,也不一定都那么悲伤。
正文 离别
后半夜,白苏靠在连城璧身上睡着了,那四人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她并不清楚。不过她这一夜所做的梦,很甜很美好。
第二天她睁开眼,坐起拿开身上盖着的毡毯,发现萧十一郎已经重新披上了披风,带上了斗笠。
“你要走了?”白苏问。
萧十一郎回头,看了一眼问他话的少女,笑着点了点头。
“不同我们一起去沙州城?”白苏又问。
萧十一郎道:“有缘,还会再见。”
白苏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的确会再见。
萧十一郎朝站在他身边的连城璧点头示意,又向易双和莫陌挥了挥手,然后往与沙州城不相同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又哼起了那首关外的牧歌,歌声连同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莫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回吧。”他走到骆驼的树下,摸了摸其中一只骆驼的头,从随身的小袋里倒出一些盐粒来,引来骆驼们的争相舔食。
从鸣沙山回到沙州城似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只是置身于人来人往的热闹市集,忽然有种奇怪的不适应感,那种一下子从寂静掉入喧嚣的感觉,有些彷徨,有些无措。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接下来莫陌带着他们去了很多不错的地方。白苏想着,旅途中如果有莫陌这样的人作陪,必定是不会寂寞的。
一日,他们刚刚回到客栈,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有人在等你们。”
会是谁?白苏有些惊奇地看过去。
那是几个着黑衣的男子,白苏并不认得,但发现他们的剑鞘上都有着一个相同的金色标记,这个标记,白苏是熟悉的。
那几人见白苏他们过来,迎上前去,朝连城璧深深鞠躬道:
“公子。”
连城璧亦有些讶然,按理来说,山庄的人不会在他游历期间主动找他,除非……他淡淡颌首道:“何事?”
为首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封加了火漆的信件,恭敬地双手呈递上:“公子,这是夫人给您的家信。”
连城璧皱眉,只是家信,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他接了信拆开来,信上的确是母亲的字迹,但非常简短,仅有四个字——
“有事速回。”
他折好信收入怀里,问道:“庄里出了何事?”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为首的那人抱拳朝连城璧道:“属下也不知,连文总管只是吩咐属下务必将此信交给公子。”
“然后呢?”连城璧又问。
“连文总管说,公子见到此信后,属下需要催促您马上回去。”
连城璧叹了口气,转身朝白苏道:“阿苏,庄里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白苏点点头:“去吧,我在沙州城等你。”
连城璧又对易双道:“易,你陪着阿苏吧。”
易双正要说“好”,白苏却抢先道:“让易大哥同你一起回区。”
“你一个人太危险。”连城璧不赞同她这样做。
白苏轻轻一笑:“城璧,别小看我。”
他依然不放心,但是白苏很坚持,她说“可以照顾好自己”“早就想一个人呆着了”,总之就是要易双跟他一起走。
拗不过她,连城璧叹气,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尽快回来。”
“这么快就走啊。”莫陌正想来客栈找白苏三人,没想到竟然看见连城璧牵着马,后面还跟着一小队人马,一副要走的样子,不由惊讶道。
连城璧看了莫陌一眼,忽然道:“要不要一起走?”
“什么?”莫陌瞪着眼张大了嘴,一副没有听明白的样子。
沙州城外,白苏独自站在那里,看着连城璧最后一个上马。他的身后是已经骑上马的易双和意外被拐走的莫陌。
“路上小心。”
“处理完事情,我会尽快回来。”
白苏微笑着挥了挥手,点头道:“好。”
连城璧颌首,勒转马头,扬起马鞭——
“驾!”
紧接着又是一声——
“驾!”
…………
马蹄带起一片尘土飞扬,白苏微笑着目送连城璧带着人马飞驰而去,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白苏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女人常常会有不寻常的第六感。这一次,白苏有着隐约的不太好的直觉,这一次,无垢山庄出的事情不小。这也是为什么,她执意要他带上易双的原因,除了易双的功夫很好外,还有,易双是个忠诚又很死心眼的家伙。但她却不想和他一起回去,只因为,她明白,她不可能和他一直在一起,朋友,总有分别的时候。那不如,就趁现在。
白苏的感觉并没有错。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一次,一别就是四年。
江湖上,很多大事缘起于一些小事,也有很多大事在后来看来,只是一件小事。
无垢山庄的连夫人病逝,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守孝中的连城璧正式继承无垢山庄后,八方武林人士都前来吊唁连夫人,不知道这在当年算不算一件大事。
在江南的烟雨中,无垢山庄的一道偏门前,站着一名蓝衣少女。
撑着油纸伞的少女,轻轻扣了扣门环。
“吱呀”一声,门开了。
无垢山庄的守门人看着眼前一身素净的少女。在他的印象里武林中出名的世家里没有这样一名女子,眼前少女也不符合任何一个在江湖上闯出名号的女子的特征。即便如此,但无垢山庄的守门人依然很有礼貌地问少女:“姑娘,请问找谁?”
“连城璧,连公子可在?”少女问道。
“姑娘可有拜帖?”
少女摇头。
守门人提高了警惕:“你是何人?找我们庄主何事?”
“他不在?”少女问。
“恕我无可奉告,请姑娘见谅。”
少女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道:“请您将这信交给连城璧。”
守门人没有接。
少女笑了:“这信上并无毒,相信我,连城璧看到信上的署名,会给你赏钱的。”
纵然疑惑着,守门者还是接过了信件。
“你交给连文或是连武总管也行。”少女笑了笑,撑着伞离去,渐渐走远了。
没错,这少女便是顾白苏。
当她在沙州城收到连城璧从无垢山庄寄出的信件之时,已经是他离开的第四个月了。
看到信的时候,她很是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她同连城璧一起回去,可能连夫人还能活下来。虽然,城璧在信上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