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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三两步上前揪住了店主人的衣襟。
店主人指指地上碎裂的瓶子，又朝愈发没有血色的德川家茂看了一眼，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德川家茂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阿桐。”土方岁三的呼唤将我的意识拉回，他扶住我的肩膀，“另一瓶变若水呢？”
“没有了。”我感觉我的嘴巴在打颤，牙齿敲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的手指指向地上的碎片，“只剩下一瓶了。”
湿热的风吹着我的脸颊，浮动着德川家茂略微松散的发丝。
“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往这边走？！”
“没有啊，官爷。”
“滚开！让我们进去搜查！”
楼下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我只觉得浑身冰凉，不知该如何应对。
“能拖延多久？”
我回过神，看到土方岁三蹲在德川家茂的身旁，抬头询问着店主人，“能够为将军大人争取多少时间？”
“这……”店主人很犹豫，“说不好……”
会死的吧？跌坐在地上，抱着蜷缩而起的腿将头埋了进去，是因为我的莽撞才害了他，如果不实行这个计划，德川家茂现在依旧在殿堂之内，是至高的将军大人。
“是我害死了他。”我呢喃着。
“笨蛋。”手肘被拉拽而起，土方岁三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还没有结束，给我打起精神！”
“没有了变若水，怎么救下将军。”
“变若水不是唯一的方法。”土方岁三拉着我的手紧了紧，“那东西虽能救命，但带来的痛苦，你该是最明白的。”
望着他，他的眼眸深不可测。的确，变若水带来的痛苦，孤立，是大海中的冰山，隐藏其下的远比显露出来的多。
“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办法。”
“你在这里守着将军。”土方岁三苍白的脸上浮上浅浅的笑意，他伸手拢了拢我耳边的长发，“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脊背之后像是有什么支撑住了我，我站得笔直，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转目望向将军，他的心口起伏地很缓慢艰难，我拉住了土方岁三的手：“这里就交给我。”
土方岁三点点头，朝着正门走去。我一把将他拉住，冲店主人示意要他带着往偏门走。
“说过的吧，这里就交给我。”我笑了笑。
土方岁三皱起眉头：“不要勉强自己。”
“这里可照不到阳光，你抓紧时间快点儿去吧！”
“先生，你就听这位姑娘的话吧。”店主人推搡着土方岁三，“将军大人，情况很不稳定。”
听了店主人的话，土方岁三将一枚东西抛给了我，“留着。”说完他便转身而去。
我摊开手掌，一枚系着红绳子的铜钱安静地躺在手中。这东西……想起了玖扇来到八木宅送还这东西的画面，是土方岁三重要的东西吧？
将铜钱揣进腰带中，我小心地将德川家茂移动到了壁橱之中，伤口即便被紧紧地包扎住，却也在这过程中重新开始出血。
“抱歉，将军大人。”
我匆匆整理着屋内的血迹，玻璃渣子。与此同时，下面被店内人员纠缠了一会子的官兵似乎已经越来越近了。
一溜烟冲进了壁橱，我伏在将军身旁准备伺机而动。一旦那些家伙闯进来找到了我们，我便不得不豁出去了。
“亲……子。”一双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在……做梦吗？”
“将军大人，我是石川桐。”我轻声答，“再过不久，您就能见到您的御台所了。”
“是……你啊。”德川家茂微睁的眼睛又闭上了，他的声音虚弱地几乎听不到，“果然，信你们……没有错。”
将军大人……我心中有如刀割，不能，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杂乱的脚步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壁橱的门被一下拉开。
“在这里！”
我抽出刀，从未有过的力量自心口爆发，一脚踹飞了壁橱的门，“都在这儿了吧？”
“找到叛……”还未将话说完的男人摔倒在地上。
刀刃染上血液，我拦在德川家茂与官兵之间，挥刀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犹豫再三，我决定好好全身心地投入复习……迎考【说好的日更呢啊喂！】
求原谅QWQ，大约一个礼拜的时间，我要闭关了……开学真的是一个伤感情的事情啊扶额
所以……一个礼拜后见呀，我的小天使们233333333
☆、第八十一章
***石川学长的身份***
刀起，刀落。
滚烫的血液喷溅到我的脸颊上，眼角唇边，炙热的血珠仿佛在炙烤着皮肤。
随着一声枪声响起，身体顿觉一阵刺痛——比起其他，更为深入骨髓的疼痛。忍痛回头望了一眼躺着的将军，只见他的胸口一上一下，起伏地异常艰难。
德川家茂应该是发现了被背叛，才被迫选择了离开的道路吧。毕竟——
刚刚的那一发子弹，指向的并不是被称为叛贼的我，而是躺在那儿的——德川家茂。叛徒？我僵着脸拔出肋差丢向了持枪的男人，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电光石火之间，我迅速前移握住了在上一刻深陷入男人胸口的肋差。卸下他的枪支，将肋差拔出，男人的血液顿时从胸前的伤口喷洒而出，随着男人不断瘫软下去的姿势变换着轨迹。
“就是这里！”门外响起一阵疾呼，紧接着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指挥着，“火枪队准备！”
大开的门口冲进来一批拿着火枪的男人，一个个黑洞洞的枪管排列着，对着我，也对着我身后的德川家茂。糟糕！我迈开步子拦在壁橱前。
与此同时，震耳的枪鸣声响起。
******
“家茂公值得人尊敬，若不是身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想必会有大作为。”石川学长端着一杯酒递给我，“他说你像他的御台所？”
我低埋着头轻晃着，试图摇掉土方岁三让我少碰酒的警告。可不自觉的，手还是挪到了杯身上，缓缓推回了石川学长的方向。
“将军是那么说的，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哪。”我笑笑，“知道了隐瞒女儿之身，欺瞒之罪本该处置，但他并没有责怪下来，反而说我像他最亲近的人。”
“虽说你舍身救他本该有此厚爱，但我认同你的观点，他的确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石川学长笑眯眯地说，“对臣子，对女人，甚至对动物，都有不凡的仁慈之心。”
“你倒是了解。”我挑着眉毛歪着头，“那这位大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啊……这个啊。”石川学长抿了一口酒，“死了。”
******
子弹穿过我的身体。疼痛，恐慌。
身体僵在那儿。没办法拦下来，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反应，没办法守住对将军的承诺。
到现在为止所做的努力，都将要付诸东流了吗？
……
一阵风刮过，随之倒下了一众官兵。
枪械砸在地上，所有官兵的胸口都有一道渗着鲜血的伤口，排列起来，正好是一道直线。
我回过头，在将军身边翩然而立的男人背影异常熟悉，可……那一头的白发显然是他作为罗刹的最好证据，一定是我认错了人。
那么，是罗刹队的人？我的心里打起了鼓，罗刹队我几乎日日在照顾，并没能将这个男人与其中的任何一名匹配起来。
“多谢相救，敢问先生是？”我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那样的身手，绝不是我一个人能应付地来的。
男人悠然地转过身来，鲜红色的眸子依旧透着温润，他说：“怎么阿桐，认不出我来了？”
“石川学长？！”我冲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你喝了变若水？！”
石川学长拂掉我的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说来话长，先救将军吧。”
那猩红的液体再熟悉不过，我点点头，但手却拽住了石川学长的手臂，“土方岁三去想办法了，能不能暂时别……用这个。”
石川学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伸出手探了探德川家茂的伤口，额头，鼻息，缓缓道：“撑不了多久，我姑且信他一刻钟的时间，若不来，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他捏紧了变若水，“活下去，然后才能实践自己的坚持。”
“明白。”我点点头，看着他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喝了变若水吗？”
为了倾慕的德川家茂，以身犯险？并不像是石川学长会做的事。
“你该不会以为能够入职到松平容保身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石川学长轻笑了笑，“抱歉没能如实告诉你，我拥有四分之三的鬼族血统。”
“鬼族？”
我咬咬牙，实验中提及这个种族，与变若水所用的法国的鬼不同，这儿的鬼族能于白天行走，不吸食人血，是变若水一直企图达到的效果。
但此地的鬼族之血并不能诱导人类的身体出现异变，这才用了法国鬼族之血。此外，稀释法国鬼族之血的泉水，来自于东鬼的家乡。
“你究竟……”我捏紧了手，“学长……你到这儿的目的，将我带到这个时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受我祖母之托，也为了保护我的家族。”
指尖有些湿热，我低下头看到指甲深深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