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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姬对石军也没有之前那么惧怕了,却依旧不愿和他离得太近,只是好奇地躲在影的身后看着石军的一举一动。
幻趁此功夫终于成功地把石军的百宝袋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啧啧惊叹了无数声之后,自以为得计地在掌心暗藏着一块冥河冰晶溜了出来。
石军把最后一个昏迷的法师送进空间屏蔽,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幻一阵心虚,赶紧拱起双手作心悦诚服状,同时夸张地狂笑着:“啊呀,想不到主人的修为精进如斯,这么快就恢复了元气,还制造出如此完美的空间结界,真令我佩服不已啊!”
“幻哥哥,”云姬澄澈的眸子里全无半分机心,好奇道:“你手里藏着的那块小石头是干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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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冥王大人!”
听到洗髓将士齐声发出的欢迎,修罗眯起眼睛,远远凝视着大禁制结界后那一张张冷漠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他早就估计到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尽管他在焚心威信极高,在称帝一事中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拥护,但仍然遭到了少部份人的质疑,虽然反对的声音极其微弱,无关大局,但却提醒修罗注意到这一点——他必须尽快向冥界的全体民众证明,自己无论在政治魄力、军事才华还是在施政方针等各方面,完全不逊于幽冥,甚至比后者还要出色。
人们只会信任自己选出的领袖。很显然,洗髓的人更了解和尊敬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所熟知的吠陀。仅从这一点上讲,吠陀就很应该为大局牺牲,不是吗?虽然修罗直到此刻还不明白自己的计划到底哪里出了岔子,为什么本应和洗髓守军拼个你死我活的三界联军会突然消失无踪,但既然自己已经打出了“冥帝修罗”这个旗帜,那么一切阻拦自己的人就绝对不能让他再留在这个世上。
崔无类偷偷观察着修罗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疲倦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掩饰住了他内心深处的忧虑:大人这段时间变得有些陌生,开始让他捉摸不透了。身为总管,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自从称帝一事被石破天惊地提出后,大人的行踪便有些诡秘,府上也出现了一些陌生人。他们大都行动隐晦,来去匆匆,很显然是在为着某些重要而又机密的大事在向修罗大人汇报。多年的修练早已让他失去争胜好强的幼稚心态,因此他并不会因为多年来忠心耿耿的自己被冷落而闹意气,可这种特殊时段出现的特殊现象难免使他感到不安,而此刻,当他听到洗髓将士怀着明显抗拒的心态刻意叫出的那一声“冥王大人”,再看到修罗脸上稍纵即逝的杀气之后,这种不安就更深了。
崔无类只顾着观察修罗的表情和想着自己的心事,全没留意到身侧有一个人也正在不动声色地看着修罗,同时嘴角不易察觉地浮起了嘲弄的笑意。
修罗深沉的目光迅速在表情冷淡的吠陀、赤阳和孟婆脸上扫过,从仪仗包围着的銮驾中走下来,走到三人面前,清癯的脸上浮起真诚的笑容:“吠陀贤弟,二位冥帅,请恕修罗来迟了!”左右看了看,爽朗地笑道:“看来妖界的那些宵小完全不堪一击嘛!如果知道吠陀贤弟如此神勇,愚兄也不用担心得寝食难安了!”
吠陀锐利的目光盯着修罗,脸上不见丝毫笑容,沉声道:“三界联军暂时撤离了,可也有随时返回的可能。这些暂且不提,我只想知道,幽冥大人究竟是何时传位给修罗兄的?怎么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听到这句话,赤阳的眼中忽然射出冰雪般的寒光,冷冷地盯着修罗。
修罗脸泛苦笑,压低声音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这完全是权宜之计,演戏而已,做不得数的。”
“演戏?”赤阳哑然失笑道:“莫非在我们洗髓上下和三界联军血战连场,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修罗冥王却在玩过家家吗?”她的语气辛辣无比,虽然声音柔和,两边的军士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哗然,焚心的将士大多神色尴尬,而洗髓的人却都面露激愤之色。
原以为修罗听了定然会感到难堪,谁知他竟似毫不介意,提高了些许音量,微笑着反问道:“敢问三位,如此不计生死,浴血苦战究竟所为何来?难道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么?”
不等吠陀三人回答,修罗接着又道:“答案显然绝非如此。那又是为什么?为了洗髓?当然,还包括焚心!是你们的英武不屈,才使得焚心免于战祸之劫。那么,这就是全部答案了吗?”说到这里,修罗的表情和声音都无比肃穆,而双方的将士也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谁知修罗忽然话锋一转——
“这段时间,尽管战火还没有从洗髓蔓延过来,但焚心之内没有一个人感到轻松和侥幸,不同的人对我提出同一个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出兵援救洗髓?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战火中煎熬?”说到这里,修罗的声音激越了起来:“不错!是我做出了防御观望的决定,是我坚持不予出兵援救!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保住焚心?错了!我们的答案根本都是一样的!为了保住极乐,保住冥界!如果正中敌人的圈套,不仅救不了洗髓,反而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吠陀冷冷道:“这倒奇了,不是口口声声为了冥界才忍痛袖手吗?那理应继续留在焚心才对,怎么好好地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游山玩水么?还是想让大家瞻仰新任冥帝的威仪以至于把兵祸之险都抛在脑后?难不成做了冥帝就可以增加胆量?还是对你来说保住冥界的含意也不过是冥帝二个字而已?”
饶是修罗深沉若此,听了吠陀这字字见血、句句诛心的一番话,也忍不住微微色变,他强忍住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憎恨坦然道:“毫不讳言地说,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幽冥大人始终雌伏不出,焚心士气低迷犹如一盘散沙,相信直接面临战火的洗髓也是一样吧?赤帅,洗髓和焚心的通道被无故封锁之前,你也曾去过焚心,应该对那里的情况看得很清楚!或许有人会说什么哀兵必胜,我看未必!那叫群龙无首!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出兵,又能有多少胜算能解洗髓之围呢?会不会连自身也难保?你们都是带兵之人,谁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修罗神色凛然,吠陀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毕竟他也不能不承认修罗说的是事实。孟婆不愿吠陀受窘,连忙道:“就算这样,修罗大人也不一定非要用称帝这样的计策吧?”
修罗在心底冷冷一笑——孟婆既然说出“计策”二字,显然已经接受了他那套“权宜之计”的说法,只不过依然无法接受自己称帝的事实罢了,女人就是这种没脑子的动物。说到底他们对幽冥也不见得就没有怨言,赤阳无非是关心自己的情郎利益受损,而孟婆也一样,若换了称帝的人是吠陀,说不定早就帮着帮鞭炮呢!原因很简单,你们和我并不是利益共同体!从没在我这里得到过半份好处!若三界联军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然后被我及时赶到,打得落花流水赶出去,你们就该跪着求我称帝了吧?
想到这里,他淡淡说道:“修罗自问不是个贪图名利、见死不救的小人,但在现在这样一个民怨沸腾、人心惶惑的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登高一呼。尽管我知道自己才疏学浅难当大任,也尽管我很清楚会遭到怎样的误会和曲解,但相比起冥界的安危,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什么?今天我的确是打着冥帝的旗号来的,事实上,不管你们认同与否,在幽冥大人回来之前,我还将继续把这个位子做好,做稳!我会以冥帝的身分将敌军彻底赶出冥河,随后修复防御禁制结界、重整往生,让大家的生活重新回到和平宁静的轨道!”
说到这里,连修罗也被自己的话感动了,似乎是为了平息内心的情绪,他长嘘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有道是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无论日后落得个怎样的骂名,修罗也不会在意,只希望三位大人即刻打开禁制让我们进去,你们连日苦战,实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一番言辞恳切之下,洗髓众将士的情绪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三位统帅。
吠陀和孟婆、赤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抬眼凝视着修罗,冷漠的脸上慢慢泛起了一丝奇异的微笑,嘴里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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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吠陀转身便行,孟婆一言不发紧随其后,赤阳深深地看了修罗一眼,目光中流露出的轻蔑和讥诮把修罗看得一怔。
修罗眼睁睁看着三人眨眼间退入大禁制结界,随后立即加持了封锁咒语,吠陀阴沉着脸向他看过来,森然道:“故事的确很动听,也很有道理。不过我这个人疑心很重,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修罗,请你当众宣布称帝一事就此作罢,并立誓决不会对冥帝之位生出僭越之心,那么吠陀不但会负荆请罪,还将不遗余力协助你,否则的话,这道曾经力拒敌寇的大禁制结界也势必将你拦在洗髓之外!”
一番话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这下焚心的大军可不乐意了,不可遏制地发出了不满的喧哗:在他们看来,修罗刚才的一番解释入情入理,连石头人也该感动了,可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顿时感到一种被侮辱的愤怒,有人不满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更有人叫道:“老子们好心好意来援手,居然连门都不让进!他奶奶的有什么了不起,还要我们的冥帝大人屈尊降贵地求着去保护他们?难道这破结界难道还能把我们当在外面?三脚两拳就能把狗娘养的打个稀巴烂!”
顿时听得修罗怒气渐生,但脸上却神情惨然,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苦笑着转过身回到了己方的阵营,传令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军就扎营在外面好了,敌人来了也好马上迎击。”
修罗虽然这么说,但焚心的将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