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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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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 
2月 
11日刊《实报》,署名知堂
□未收入自编文集

苦口甘口自序

今年夏天特别酷热,无事可做,取旧稿整理,皆是近一年中所写,共有
二十一篇,约八万馀字,可以成一册书,遂编为一集,即名之曰《苦口甘口》。
重阅一过之后,照例是不满意,如数年前所说过的话,又是写了些无用也无
味的正经话。难道我的儒家气真是这样的深重而难以湔除么。我想起顾亭林
致黄梨洲的书中有云:

“炎武自中年以前,不过从诸文士之后,注虫鱼、吟风月而已。积以岁
月,穷探古今,然后知后海先河,为山覆蒉,而于圣贤六经之旨,国家治乱
之原,生民根本之计,渐有所窥。”案此书《亭林文集》未载,见于《梨洲
思旧录》中,时在清康熙丙辰,为读《明夷待访录》后之复书,亭林年已六
十四,梨洲则六十七矣。黄顾二君的学识我们何敢妄攀,但是在大处态度有
相同者,亦可无庸掩藏。鄙人本非文士,与文坛中人全属隔教,平常所欲窥
知者,乃在于国家治乱之原,生民根本之计,但所取材亦并不废虫鱼风月,
则或由于时代之异也。此种倾向之思想大抵可归于惟理派,虽合理而难得势,
平时已然,何况如日本俗语所云,无理通行,则道理缩入,这一类的文章出
来,结果是毫无用处,其实这还是最好的,如前年写了一篇关于中国思想问
题的文章,曾被人评为反动,则又大有祸从口出之惧矣。我于文集自序中屡
次表示过同样的意见,对于在自己文章中所有道德的或是政治的意义很是不
满,可是说过了也仍不能改,这回还是如此。近时写《我的杂学》,因为觉
得写不好,草率了事,却已有二十节,写了之后乃益了解,自己历来所写的
文章里面所有的就只是这一点东西,假如把这些思想抽了去,剩下的便只有
空虚的文字与词句,毫无价值了。我一直不相信自己能写好文章,如或偶有
可取,那么所可取者也当在于思想而不是文章。

总之我是不会做所谓纯文学的,我写文章总是有所为,于是不免于积极,
这个毛病大约有点近于吸大烟的瘾,虽力想戒除而甚不容易,但想戒的心也
常是存在的。去年九月以后我动手翻译日本权本文泉子的《如梦记》,每月
译一章,现在已经完毕,这是近来的一件快意的事。我还有《希腊神话》的
注释未曾写了,这个工作也是极重大的,这五六年来时时想到,赶做注释,
难道不比乱写无用无味的文章更有价值么?我很怕被人家称为文人,近来更
甚,所以很想说明自己不是写文章而是讲道理的人,希望可以幸免,但是昔
者管宁谓邴原曰,潜龙以不见成德,言非其时,皆取祸之道,则亦不甚妥当。
天下多好思想好文章,何必尽由己出,鸠摩罗什不自著论,而一部《大智度
论》,不特译时想见踌躇满志,即在后世读者亦已可充分了解什师之伟大矣。
假如可以被免,许文人歇业,有如吾乡堕贫之得解放,虽执鞭吾亦为之,只
是目下尚无切实的着落处,故未能确说,若欣求脱离之心则极坚固,如是译
者可不以文人论,则固愿立刻盖下手印,即日转业者也。

民国甲申,七月廿日,知堂记于北京。

□1944年 
12月刊《风雨谈》16期,署名周作人
□收入《苦口甘口》

风雨后谈序

民国廿六年的春天,编杂文稿为一册,继《风雨谈》之后,拟题名为《风
雨后谈》,上海的出版书店不愿意,怕与前书相溷,乃改名《秉烛谈》。现
在又有编集的计画,这里所收的二十篇左右都是廿六年所写,与《秉烛谈》
正相连续,所以便想利用前回所拟的名称,省得从新寻找很不容易。

名曰《后谈》,实在并不就是续篇,然而因为同是在那几年中所写,内
容也自然有点儿近似。譬如讲一件事情,大抵多从读什么书引起,因此牵扯
开去,似乎并不是先有一个主意要说,此其一。文字意趣似甚闲适,此其二。
这是鄙人近来很久的缺点,这里也未能免。

小时候读贾谊《鵩鸟赋》,前面有两句云,庚子日斜兮鵩集余舍,止于
坐隅兮貌甚闲暇。心里觉得希罕,这怪鸟的态度真怪。后来过了多少年,才
明白过来,闲适原来是忧郁的东西。喜剧的演者及作者往往过着阴暗的生活,
也是人间的实相,而在社会方面看来,有此种种闲适的表示,却又正是人世
尚未十分黑暗的证据。我曾谈论明末的王思任,说他的一生好像是以谑为业。
他的谑其初是戏笑,继以讥刺,终为怒骂,及至末期,不谑不笑骂,只是平
凡的叹息,此时已是明朝的末日也即是谑庵的末日近来了。

由此观之,大家可以戏谑时还是天下太平,很值得庆贺也。不佞深幸能
够得有闲暇写此闲适的杂文,与国人相见,此乐何极,文字好坏盖可暂且勿
论矣。

中华民国三十三年一月十五日,知堂记。

□1945年刊“太平”初版本,署名周作人
□收入《立春以前》

秉烛后谈序

《秉烛后谈》一卷,所收文二十四篇,除《关于阿 
Q》外,皆二十六年
所作。那一年里写的文章很多,《药味集》中选收四篇,《秉烛谈》中收有
十七篇,合计共有四十五篇,此外稿子遗失的如《藏砖小记》等,也还有四
五篇吧。本书原意想定名为《风雨后谈》,但是从内容看来,这都是《秉烛
谈》以后所写的东西,因缘较近,所以改用今名,好在《秉烛谈》原序也附
录在后边,正可以当作一个公共的小引罢。我把本书的目录复看一遍,想起
近两年内所写二十几篇的文章来,比较一下,很有感慨,觉得年纪渐大,学
无进益,闲适之趣反愈减退,所可叹也。

鄙人执笔为文已阅四十年,文章尚无成就,思想则可云已定,大致由草
木虫鱼,窥知人类之事,未敢云嘉孺子而哀妇人,亦尝用心于此,结果但有
畏天悯人,虑非世俗之所乐闻,故披中庸之衣,著平淡之裳,时作游行,此
亦鄙人之消遣法也。本书中诸文颇多闲适题目,能达到此目的,虽亦不免有
芒角者,究不甚多,回顾近年之作乃反不逮,现今纸笔均暴贵,何苦多耗物
力,写些不入耳的正经话,真是人已两不利矣。因复阅旧稿,而得到反省,
这件事却是有益。因为现今所写不及那时的好,这在自己是一种警戒,当思
改进,而对于读者可以当作广告,又即是证明本书之佳胜也。

民国甲申,清明节后一日雨中知堂记。

〔附记〕去年春天将旧稿二十四篇编为一集,定名为《风雨后谈》,已
写小序,后来因为觉得这些文章都是在《秉烛谈》之后所写,所以又改名为
《秉烛后谈》,序文另写,而仓猝未曾印在书里,现在一起收在这里,序虽
有两篇,书则本来只是一册而已。

三十四年一月三十日。

□1945年刊“太平”,初版本,暑名周作人
□收入《立春以前》

立春以前后记

《立春以前》是我的散文集之第二十二册。自民国十二年《自己的园地》
出版以后,至今亦已有二十二年,算是每年平均出书一册,也还不多。但是
这一册里的文章二十几篇,差不多全是半年中所写,略有十万字左右,那就
不能算写得少了吧。这个原因本来也很简单,因为我从前说过,以看书代吸
纸烟,近来则又以写文章代看书,利用旧存稿纸笔墨,随时写几页,积少成
多,倏忽成册。纸烟吸过化为烟云,书看了之后大半忘记,有点记得的也不
久朦胧地成了尘影,想起来都似乎是白花了的,若是做文章则白纸上写黑字,
总是可以留存得住,虽然这本身有无价值自然还是一个问题。话虽如此,既
然写下来了,如有机会,收集起来设法出版,那也是人情之常,以前的二十
一册都已如此的印出来了,这回可以说是照例而已,别的说明原来是无须的,
所以这里就不多说了。

我写文章也已不少,内容杂得可以,所以只得以杂文自居,但是自己反
省一下,近几年来可以找出两个段落,由此可看得出我的文章与思想的轨道。
其一,民国廿九年冬我写一篇《日本之再认识》,正式声明日本研究店的关
门,以后对于不懂得的外国事情不敢多开口,实行儒家的不知为不知的教训。
其二,民国卅一年冬我写一篇《中国的思想问题》,离开文学的范围,关心
国家治乱之源,生民根本之计,如顾亭林致黄梨洲书中所说,本国的事当然
关切,而且也知道得较多,此也可以说是对于知之为知之这一句话有了做起
讲之意吧。

我对于中国民族前途向来感觉一种忧惧,近年自然更甚,不但因为己亦
在人中,有沦胥及溺之感,也觉得个人捐弃其心力以至身命,为众生谋利益
至少也为之有所计议,乃是中国传统的道德,凡智识阶级均应以此为准则,
如经传所广说。我的力量极是薄弱,所能做的也只是稍有论议而已,却有外
国文士见了说这是反动,我听了觉得很有意义,因此觉得恐怕我的路是走得
不错的,因为冷暖只有自家知,有些人家的非难往往在己适成为奖励也。以
前杂文中道德的色彩,我至今完全的是认,觉得这样是好的,以后还当尽年
寿向这方面努力,虽然我这传统的根据却与世界的知识是并行的,我的说话
永久不免在新的听了以为旧,在旧的听了以为新,这是无可如何的事。因为
如此,我又感觉我的路更没有走错,盖那些人所想象的路大抵多是错的也。

我重看这集子的目录,所惭愧的只是努力不够,本来力量也自然不很大。
我写文章虽说是聊以消遣,但意思却无不是真诚的,校读一过,觉得芜杂原
不能免,可是对于中国却是多少总有益的吧。说到文章,实在不行的很,我
自己觉得处处还有技巧,这即是做作,平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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