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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七月中旬,何岩搬过来了。
一块儿膏药就这么贴在了我身上。
我生日第二天他就想搬,结果下大雨。
从他家走的时候他问我什么意思,是不是第二天就得搬。我说我不是法西斯,我也没命令你。是邀请。
他听到邀请俩字儿眼睛里冒的光我一刹那都起鸡皮疙瘩了。
然后周五他给我打电话,说都收拾好了,约的搬家公司周六。我那时候正要开始演出,就跟他说了一句那我今天去你那儿,他犹犹豫豫说,别了,床都收起来了,你过来睡不舒服。我当时听他那语气颇有小媳妇儿的风范。
这会儿,一辆大卡车就载着这位小媳妇儿过来了。也幸亏不是轿子,能累死几个轿夫。绝对的。
我真想不出来何岩那么点儿一屋儿能拾掇出来这么多东西。
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不适合用来形容我跟何岩,至少不适用于现在的我们。周一我回来就开始收拾了,不要的东西扔,能规整到一起的规整到一起。真的,说实话,打我搬来我没拾掇过,也就燕儿看见什么整理整理。燕儿一直没跟我联系,我想那晚我就那么扔下她走了,她大概明白了什么。我也没去联系她,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让我说我找了个男的完了咱不玩儿了?歇菜吧。
老实说我没想到何岩真会搬来,我就那么一说。。。。。。他就。。。。。。
但要说我没当真,那我收拾屋子干嘛?
反正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周三周四两天大家来排练也都注意到我这儿的变化,一个个问嘛的都有,阿杰还猜是燕儿离婚了。我都无语。我也没说谎,我说何岩要过来住。哥儿几个没有往歪了想的,都觉得挺正常。是,我一开始就说了何岩是老朋友。唯一算谎言的是,我说何岩自己的房子到期了,房东不肯再给他续租。
〃白天!〃何岩出了不少汗,落日在他身后越陷越沉。
〃干嘛?〃
〃我床。。。。。。〃
〃扔。〃我就给他一个字儿,这没脑子的东西,又不是没来过我这儿,带床不是有病啊。
他抓着头,良久挤出一句话,〃我床比较舒服。〃
〃舒服个屁!〃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下去倍儿爽,〃软的跟什么似的。〃
〃可是。。。。。。〃
〃成。放院子里,你睡院子。〃我这会儿瞅见一个搬家工人拖着琴套儿往过走,一嗓子就喊出来了,〃妈逼干嘛呢!〃给那小伙子吓的一哆嗦。
我拿过琴,拆开琴袋,靠,居然是何岩以前用的那把。上礼拜跟他家看见琴我没以为还能是这把。。。。。。
〃没事儿没事儿。〃何岩老好人,〃反正都是不要的了。〃
我直接给了他后背一拳,拿着那把琴进了小屋儿,找到一空琴架子放了上去。那把贝司上的鹰头栩栩如生,就像何岩的眼睛,死瞪着我。
搬家折腾到晚上九点才结束,不赖工人不麻利,何岩来的晚,三点多才到。想来是今天也没耽误工作。我没让他周一就行动,就是怕耽误了他。
到了那张床何岩真给留在了院子里,这会儿这位就那么赖在那床上,扯着脖子问,〃白天,饭什么时候好啊!〃
我正往锅里放盐,张嘴就给他一句:〃催你妈逼催!〃
他不吭声了。
等往出盛菜,我从小窗户看出去,何岩跟死猪似的趴在那床上。嘿!他就还真不怕蚊子。我也没心思搭理他,太热了,大夏天守着炉子扒皮都没用。
简单炒完几个菜,我喊何岩端饭,喊一声没动静,喊两声没动静,我顺手扔出一勺子,何岩跳了起来,没站住又趴下了。他爬起来使劲儿揉眼睛,我发现他是刚醒过来。好么,热烘烘、蚊子吵闹,他竟然能睡着?
〃勺儿。。。。。。〃他摸索起勺子,举着。
〃你饿着吧。〃我不搭理他,进大屋儿,开灯,放桌子,而后端菜。等端着米饭锅进来,何岩已经坐在了桌边儿。
〃鸡蛋果然摊着好吃。〃他叼着一大块鸡蛋正往下咽。
我气儿不打一处来,挤兑他,〃没错,跟你胸脯似的。〃
何岩噎着了,努力往下咽,等气儿喘上来,他说,〃摊鸡蛋也是鸡蛋。〃
我看着他,手不自觉的就抬起来了,他这是讽刺谁呐?
〃冰箱里有冰镇啤酒。〃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你自己进冰箱吧。〃我点烟。
何岩隔着纱窗问,〃把何岩放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
我站起来,他赶紧往厨房钻。
酒放在桌上,果然冰凉。何岩来了,家里现代化也来了。
吃过饭,不到十一点,我跟何岩讲,住这里没问题,也是我让他来的。可没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如下:一,打游戏不能太大声;二,东西哪儿拿的放回哪儿去;三,房间我一半他一半,界限就是床,从床中间开始往北归他,往南归我。
何岩表示同意,不住点头。
然后我俩各自干各自的。
关于房间划分我是琢磨过的,我这边儿除了电脑桌、电脑、大衣柜什么都没有,电视、游戏机搬到他那边儿了。这会儿加上他的游戏机、游戏碟,一个小柜子给塞的满满当当。可这似乎有些多余,我的电视给他的电视当了垫脚的,同样我的游戏机也给他的游戏机骑着。何岩也不嫌累,站着打游戏。
我看了他一会儿,开始弹琴。
有风从窗口灌进来,混上屋里的冷气,一点儿不恼人。我觉得今天特别舒服,不知道是天气,还是。。。。。。
我弹了挺久,何岩一直打游戏,肩膀觉得酸疼了,我问他,〃你不睡啊?〃
何岩扭脸看我,〃这才几点。〃
我点点头,手不自觉的去揉肩,好像昨天回来睡觉姿势没掌握好,再加上开着窗,受风了。
〃去你妈的,还咬,咬啊,再咬!〃电视上的画面又动了起来,五六个丧尸围着一帅哥。
〃你玩儿吧,我睡了。〃我说着放下琴,爬上了床。
肩膀越来越疼。
何岩按了pause,丧尸全部定格。
〃肩膀疼?〃他也爬上了床,潮湿的手掌按在了我的肩上。
〃干嘛!〃我去扒拉他。
〃你别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说完他就爬到了我身上。我趴着,被他骑着,他两只手都来给我按肩。
〃别这么事儿妈行嘛?〃我嘴上这么说,可肩膀舒服的很,似乎僵硬的肌肉开始不那么团结了。
何岩没搭茬,一下下给我按着。
好像是真困了,他就这么按着,我越来越舒服就越来越困。
〃白天。。。。。。〃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何岩在我耳边呢喃。
〃嗯?〃我困的要命。
〃白天。。。。。。〃随着一声声的低语,脖颈酥酥麻麻的,后背也异常的热,感觉贴着火山。
我睁眼,灯还大亮着,想翻身翻不动。
〃哎呦我操。。。。。。〃一棍子跟我腰上蹭。我那么汗涔涔的背,仍旧感觉到热度。烧红的铁棍的热度似的。
那湿热柔软的唇不断的亲吻我,从脖颈已经顺延到了背。
〃何岩。。。。。。〃
他从我身上下来了,我翻身换了地儿躺,竹席的凉意让我特别舒服。何岩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的脱着衣服,一边脱一边拉我的手。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个何岩。。。。。。
操!这头母狼。
我看着他拽我的裤子,然后整个人压上来不停的亲吻我,〃白天,我想你干我。〃他说。
我是听到这句清醒的,我抚摸着身上的何岩,没来由的一种恐惧。他似乎将我推进了什么,我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就那么进去了。我非常害怕我爬不出来,因为我预感到我爬不出来了。
垂死挣扎,真是一种莫大的恐惧。
何岩
从白天开口让我跟他一起住开始,我知道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以为我必须听到从他嘴里说出他爱,或者他不爱,我才能下定决心来让自己留,或者走。
毕竟纠结着我的并不是他可能说出的那句否定,而是他不让我知道他究竟想要肯定还是想要否定。
但,最后,我仍旧没有得到答案。
他不说我想知道的,他只说,让我住他那儿去。。。。。。
而后,我就像是得到骨头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仰视着他,服从他的一切安排,我知道,我很希望他让我搬家这一行为就是一种肯定;我知道,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这是我所渴望的;我更知道,我有多害怕他会反悔,会在我动身前的某天突然变卦说何岩你歇菜吧,爷逗你玩儿呢之类的话。
没跟白天说我之前的房子没退,跟胖叔说好,租金我照给,让他把房子给我空着。胖叔刺激我说我钱多烧的,后来搬家公司来了我上车之前,胖叔跟我嘀咕着,其实这房子租给别人他也不放心。
我把我自己跟属于我的那些东西统统以最快的速度塞进他家,一切收拾好之后,我才松了口气,折腾一天给我累的,听着他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就睡了过去。
我来之后,白天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快的表现,跟他开玩笑他虽然有时候会凶会开骂,可他那么吹胡子瞪眼我好像突然就不害怕了。
晚上他弹琴我继续对付我那游戏。
剧情攻略写出来一半儿了,片儿警给我退回来,说我那就是个流程,故事部分太少。我觉得我能领悟到的都写里面儿了,可他还是不乐意,我只能从头开始,游戏跟攻略皆是,这让我非常郁闷。
按说这类游戏本身就没什么丰富的剧情,又不是RPG,游戏制作方压根儿没把故事作为该款游戏的卖点,割草游戏而已。可他就非逼着我丰富故事内容,难道脱离游戏本身我胡编乱造么?这么跟片儿警讲道理,可人家就是不搭理我,说到最后我口水都快说干了,人撂我一句,何岩你态度有问题。我直接傻眼儿。
我头一次听他这么说我。
我只知道在他眼里我干活儿卖力有责任心有不错的文字功底加上对工作特别具备热情,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夸奖在过去的工作中他从不吝啬的全对我说过,可,这次我确实是据理力争,他到最后给我来这么一句。
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