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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翼懒声道:“师团长请说。”
梅亚迪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宗老虽然在帝国没有官职,可是他的学识朝野钦服,只要你入伍时表明是斌道弟子,想不受到重用也难。明明是极光彩的事,千夫长大人为何要掩饰起来,说自己是一名马贼呢?”
“在下已经百般解释,蕾大人为什么非要将在下与什么斌道扯上干系呢?”张凤翼漠然笑道。
梅亚迪丝探前一步,明亮的眼眸希冀地凝注着他的眼睛道:“我知凤翼大人心中必有难以示人的经历,梅亚迪丝以后绝不会再提此事。小妹我自从那日得意楼聆听凤翼大人高见后,便时刻留意凤翼大人的消息,这次夜袭战中凤翼大人的表现更是证明小妹没有看错,如果我向斡烈大人恳求,将你调入小妹的白鸥师团,不知凤翼大人可肯助小妹一臂之力吗?小妹不敢向凤翼兄多作承诺,但只要我手中一有升迁机会,必会首先推荐凤翼大人的。我白鸥师团是帝国甲类骑兵师团,历次重大战役中都有白鸥师团的参与,在小妹这里,凤翼大人一定会大展才华的。”说到这里,她看到张凤翼表情平淡,并无动心之色,只好停下话语,侧首疑惑地看着他。
“师团长大人是要以在下的身世之疑要胁在下吗?”张凤翼淡淡地道,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梅亚迪丝连忙解释说:“凤翼大人误会小妹了,梅亚迪丝绝不会做出那等告密传谣之事,只是仰慕大人的才华罢了。”她察言观色地看着张凤翼,找不到任何可以揣测的端倪,于是试探地问:“请问大人对小妹适才所言意下如何?”
“多谢蕾师团长美意,恐怕在下要令大人失望了,在下不能离开十一师团。”张凤翼负手道。
“为什么呢?”梅亚迪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婉惜地说:“在白鸥师团效力与在第十一师团不都是为国家而战吗?抑或是小妹的诚意不够,不足以打动大人?”
“蕾大人诚意相邀,张凤翼铭感肺腑。只是斡烈师团长对在下信任有加,将在下由士兵提为千夫长,若背他而去,在下会良心难安,感到有负他的提携之恩。”张凤翼答道。
“原来千夫长大人如此想的,小妹对此却有不同看法。”
“师团长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大人想过没有,大人是帝国的军人,不是某人的私人部属,只应该为国家报效尽忠,至于得到升迁与提拔,是大人有此才干,有才干的人到哪里都能崭露头角,大人完全不必感到对谁有所亏欠。小妹以为大人这样做有些过于重私谊而忘公理了。大人以为如何?”梅亚迪丝盯着他道。
“蕾师团长所言无不合于大义,不过我们轩辕人一向信奉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合理也罢,不合理也罢,师团长大人请恕属下辜负大人的抬爱了。”
梅亚迪丝见势不可为,轻叹一声:“你们轩辕人的想法还真是奇怪啊!”过了一会儿,又失望地道:“轩辕族人重礼仪而有情谊,是帝国诸民族中智识最高的民族,我一直很想多招募些轩辕族的战士,各军团中轩辕族战士都很多,可直到如今我的师团里也很少轩辕族人,难道是我们阿狄罗人自由奔放的气质与轩辕人的天性相处不来吗?”
张凤翼嘴角牵动,与颊上的刀痕形成了一道玩世不恭的笑意,“这个属下倒略知一二,轩辕族固然有优点,却也有不足为人道的陋习。说来可笑,男人嘛,总有些自负的想法,每一个参军入伍的男子都是满脑子建功立业、拯救国家的豪情壮志,若跟了一个女上司,回到家乡同伴们问起来,可怎么说的出口──”
张凤翼正说的得意,突然发现梅亚迪丝挺直了脊背,扬起了尖俏的下巴,唇角也绷了起来,一股不祥之感袭上心头,他知趣地停住了话头,心中暗骂自己放松了警惕。
“这大概也是凤翼大人心中的真实想法吧?”梅亚迪丝不紧不慢地道:“大家都说轩辕人重男轻女,不如我们阿狄罗人尊重女性,看来连凤翼大人这样的勇士也未能免俗呢!”说罢眯起凤目,紧紧盯注着张凤翼,那放射着梦幻般神采的栗色眼眸审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彷佛要剖析他的内心世界。
张凤翼禁受不起这少女如此赤祼祼的凝视,脸颊微赧的扭过头去,避开了那令人悸动的目光,不自然地说:“怎么会呢?属下对师团长大人只有尊敬。”
“哈,被我说中了,心中没鬼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这么说又让我遇到了一个傲慢可笑的‘男子汉’。”梅亚迪丝变了语气,修眉扬起、绷着脸生气地道:“女人只能做妻子和情人,如果上司是个上了年纪、德高望重的婆婆还能勉强接受,如果是个年轻的少女做自己的上司就感到有损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凤翼大人敢说心中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张凤翼只好转过头来正视着梅亚迪丝的脸,只见眼前的梅亚迪丝再不是那个娴静从容的“师团长大人”,转而变成了一个娇嗔大作、准备无理取闹的大小姐。俏脸紧绷着,纤巧的下巴扬起,背脊挺得直直,一双凤目大睁,目光闪动着准备捍卫女权的怒火。张凤翼心中暗叹这回自己可捅了马蜂窝了,要怎样解决才好呢?
“张凤翼大人,梅亚迪丝.蕾以帝国骑士的身份向你挑战。你这儿不是藏有兵器吗?拿出来吧,让我见识见识轩辕人的绝学。”说罢,梅亚迪丝“仓啷”一声拔出腰侧长刀。雪亮的刀锋映射着月光,像一泓清水流动,散射出侵人的寒气。
“蕾小姐误会我了,我之所以不敢看你的眼睛,是因为蕾小姐的容光太动人心魄了,面对你那令人沉醉的双眸,我怎么也无法保持心中不起波澜。我只是个普通的男子,除了挣扎着转过视线去,还能有什么法子拯救自己呢?”张凤翼委婉的语调如幽咽的泉声,与此同时,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梅亚迪丝僵住了,她张大嘴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张凤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突然了!万万没料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解释。再看张凤翼,颀长的身材,高广的额头,刻刀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乌亮深邃的眼眸正充满期待地注视着她,两朵红晕立刻涌上双颊。
她像弹簧一样急转过身去,无法面对那双闪光的眼眸,心脏开始怦怦地狂跳起来,全身的血都涌上脸颊,连耳朵都在发烫,心中不禁暗骂自己,“这次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没用?这样的告白已经拒绝了数不清的次数了,以往都应付得有礼有节有风度,这次又有什么不同呢?”可她那不争气的心跳声告诉她,这一次同以往是有些不同的。脑中乱麻一样,怎么也无法保持娴静大方的淑女风度,更甭提开口说话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四周一片寂静,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的滑过。不回答也可能就是一种回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怪怪的暧昧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渐渐升起。
张凤翼的心也怦怦地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一切都和想象中不一样,本以为一句简单的拒绝甚至一记耳光就可完美地结束眼前的窘境,为什么左等右等总也不来呢?这种不上不下的气氛真要把人折磨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到这里,他把牙一咬,心一横,向梅亚迪丝身后靠了上去。
梅亚迪丝这时心中一片迷乱,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紧张、兴奋、困窘、期待和微微的恐惧,诸般感受搅在一起,使她陷入一种发烧般的迷乱,唯一一丝幸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可不行,这不是等于默许吗?这样男孩子会进一步表白的,那样的话就会更困扰了,转过身面对他,大方些、若无其事些,说点什么,引开这个尴尬的话题……”
她强迫自己摆脱那种甜醉如醺的感觉,故作大方地转过身来,正要摆出大姐姐的姿态温和的批评一下犯错的小弟弟……一双强壮的臂膀却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最后一丝理智被粉碎了,从此陷入万劫不复。
那双有力的臂膀轻轻环着她纤柔的腰肢,转过身来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全身偎入了一具宽阔的胸膛,一股充满异性气息的、令人颤栗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她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心脏狂跳,紧张地几乎要虚脱了;她“啊”的一声,用力挣开怀抱,本能地挥臂给了张凤翼一记清脆的耳光。
张凤翼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记耳光,他苦笑着用手抚着留下掌印的左颊。
梅亚迪丝打过之后立刻就后悔了,她满含歉意、张口结舌地道:“对不起,打痛你了,我是无心的,不是那种意思。你知道?”
张凤翼捂着脸傻傻地道:“我明白,是我罪有应得,该道歉的是我。”
“不是这样的,其实也不全是你的错,总之请你别生气。”梅亚迪丝娇羞地别过脸去,语无伦次地道:“天要亮了,我得走了,咱们以后再说吧,再见!”说罢轻盈地掠上树梢,逃跑般消失在枝叶之间。
张凤翼捂着脸,痴痴地凝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本来只想耍个恶作剧以摆脱这个麻烦的少女。可当他环住她的腰肢、把她拥在怀中之时,感受着她像受惊吓的小兔一样颤动;感受着少女腻滑富有弹性的玉骨冰肌,一刹那间,世界彷佛有了新了含意,心中某种神秘的东西苏醒了……
※※※※
张凤翼回到营地,庞克已经率领小队诸人在做刺杀练习,看到张凤翼从远处走回来,庞克止住操练,十二个人一起围了上去。
“一起床就不见人影,一大早跑哪去了?兄弟,不是我说你,难道当了官就可以不操练了吗?”大个子庞克怪不高兴地责备道,脑子里根本没有阶级观念。
“哟!老大,这是谁打的?”阿尔文眼尖,首先发现张凤翼脸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
“我看看、我看看。”
“哎哟!轻点、别挤,大家都有得看。”大家争着观赏“奇景”。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外面和外番号的起了点小摩擦。”张凤翼捂着脸不让看。
庞克变了脸色,摇着张凤翼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