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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动作会像抽筋似的滑稽又愚蠢。
机·丹尼尔却完全不是那样。
贝莱很快地看了身旁的机器人一眼。机·丹尼尔也在此时转过头来,与贝莱的眼神相遇。他很严肃的朝贝莱点点头。这个机器人说话时,嘴唇很自然的动着,不像地球人的机器人那样,只是把嘴巴一张一阖。贝莱甚至还可以看见他那发音清晰的舌头在动。
贝莱想:他干嘛一定要那么镇定的坐在那里?这些事物对他而言应该是完全新奇的呀!噪音!灯光!人群!他站起来,与机·丹尼尔擦身而过。“跟我来!”他说。
离开高速路带,走上减速路带。
贝莱心想:老天,我要怎么跟洁西说呢?
为了应付这个机器人,他一直无暇考虑如何向洁西解释,但现在,他开始担心了,那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他一边想着,一边朝通往南部隆克斯区入口的平速路带走去。
“你知道,丹尼尔,这整个适一座建物。”他说:“你所看见的每样东西,这城市的一切,都在建物里面。这里头有两千万人。高速路带日夜不停的动,时速九十六公里,全长四百公里。另外还有好几百公里的平速路带。”贝莱说到这儿,不禁想到:接下来我是不是要算出纽约每天要消耗多少吨的酵母食品?喝掉多少公升的水?原子炉所产生的能源,每小时有几百万瓦特?
“我知道。”丹尼尔说:“他们做简报时,已将这些和有关这一类的资料都告诉我了。”贝莱想:这些资料大概也包括了食物、饮水以及电力在内吧。我干嘛向一个机器人卖弄呢?
他们走到东一百八十二街,顶多再走两百公尺,就可以抵达贝莱家的电梯间了。
那些电梯当然不只通往贝莱的公寓,另外也运送各层钢筋水泥公寓的住户。
贝莱正要说“这边走”,却突然停下脚步。眼前这个公寓单位的地面层是一排商店,其中有家灯火耀眼的零售店似乎出了点状况。它的无形压力门外聚集了一堆人。
他不假思索地,马上以权威性的口吻问最近的一个人:“怎么回事?”被问话的那个人正踮着脚尖朝人群里瞧。“我也不知道,我刚来。”他说。
旁边有人很兴奋的插嘴:“他们弄了几个差劲的机器人,我看这些东西很可能会被扔出来。哇!我真等不及要把它们砸烂!”贝莱很紧张地看着丹尼尔,丹尼尔仍然面不改色,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听懂或听到这些话。
贝莱冲入人群。“让开!让我进去!我是警察!”众人让出一条路。吵嚷的话语自贝莱身后传来。
“…拆散!一个螺丝一个螺丝的拆…慢慢分解,沿着接缝撬开…”有人在大笑。
贝莱突然有点恐惧。这座城市无疑是效率的最高表现,相对的,市民也必须有所付出。他们必须过极其规律、有秩序的生活,接受严格而科学化的控制。然而,有时候弦绷得太紧难免会断。
他忆起了太空城封锁线的暴动事件。
反机器人的情绪是有可能演变成暴动的。当那些经过半生挣扎努力的人,在面临自己的社会地位可能被降至最低层时,他们可能会攻击机器人,拿他们出气。
一个人无法攻击某种被称之为“政策”的东西,也无法攻击“以机器人劳力提高生产力”这一类的口号。
政府说这是成长的痛苦。它悲哀的摇摇它的集体脑袋,向人人保证,经过一段必要的调整其之后,大家将可以过一种崭新的、更好的生活。
然而,被调降地位的人越来越多,中古主义者运动也随之越来越蓬勃。人们变的要狗急跳墙了。情绪上的不满与行为上的疯狂破坏,其间的界线有时事很容易突破的。
在这一刻,要将群众蕴积的敌意与瞬间爆发的流血事件及毁灭狂行划分界线,往往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贝莱拼命扭动身躯,挤到压力门前。
第三章
商店里头聚集的人没有外面多。经理颇有先见之明,在纠纷刚发生时就启动了压力门,以防藉机捣乱的人进来滋事。但如此也使得发生争执的当事人出不去了。
不过这只是次要问题。
贝莱取出警官专用的通行器通过了压力门。他很意外的发现机·丹尼尔居然还跟在他身后。这个机器人正将自己的通行器收进口袋。他的通行器细细的,比警察专用的标准行通行器小一点,也比较精致美观一点。
经理马上朝他们跑过来,大声道:“警官!我的店员是市政府指派的,我绝对没有错!”三个机器人像竿子似的靠里头站着,压力门附近还有六个人,都是女人。
“好。”贝莱清晰有利的说:“怎么回事?在吵什么?”“我来买鞋子。”有个女人尖声道:“为什么我不能让一个正正当当的店员来服务?难道我不值得尊重吗?”她的衣着,尤其是她的帽子,就像她的态度一样夸张。她气的满脸通红,但仍难掩那过渡浓的化妆。
经理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招呼她的。可是,警官,我一个人怎么招呼她们那么多人?我的人没有什么不对,他们都是登记有案、领有执照的。我有他们的功能说明书、有保证书”“功能说明书!”那女人尖叫,发出刺耳的笑声,转向其他人:“你们听!他居然说那是他的“人”!你没问题吧?那些东西不是人啊!它们是机器人!”她故意把每个音节都拉的长长的。“万一你还不知道它们干了什么好事,那我就告诉你吧!它们偷了人的工作!所以政府才一直保护它们,因为它们工作不要钱,什么都不需要。多少人家为了这个缘故,搬到营房一样的公共住区,吃生的酵母浆。那些可都是正派高尚、勤劳努力的家庭。我要是老板,就让大家把所有的机器人都砸烂。我告诉你!”其他的女人七嘴八舌吵成一团,而压力门外的群众,骚动喧哗的声音也越来越高。
贝莱很清楚机·丹尼尔·奥利瓦就站在他旁边,心里紧张焦急万分。他看看后头那些店员。他们是地球制品,而且是廉价的制品。他们只是那种会做几件简单工作的机器人。他们知道所有的鞋款编号、价钱以及每款鞋子的尺码。他们能随时注意存货的多寡,这件事做得也许比人还要好,因为他们对别的事情没兴趣。他们还能计算进货量、量取顾客脚板的大小尺寸。
他们本身是无害的,但当他们为数众多时,其危险性却令人难以置信。
换在前一天不,就在两小时之前贝莱还无法相信自己会如此同情这个女人。
但此刻,他很清楚机·丹尼尔就在身边,他很怀疑,难道机·丹尼尔就不能取代一个C五级的便衣刑警吗?一想到这里,公众住区的景象便浮现在他眼前。
他嘴里涌出了酵母浆的味道。他想起了他的父亲。
他父亲原本是个核物理学家,在纽约市的身份地位高高在上。后来发电厂出了事,他父亲负起肇事责任,结果被剥夺了身份地位。详细情形贝莱不太清楚;事情发生时,他才只有一岁多。
然而他却清楚的记得童年时在公众住区的生活情形,那种艰难困苦的全体生活已到了人所能忍耐的极限。他对他母亲已毫无印象了,她到公众住区不久便去世。
不过他对他父亲的记忆到还很清晰。他酗酒、成天烂醉如泥、痴痴呆呆,偶尔,他会以刺耳沙哑的声音,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孩子们谈起过去。
贝莱八岁那年,他父亲去世了,死时仍是个被剥夺了身份地位的人。贝莱和他的两个姊姊转到孤儿区,大家把这地方叫做“儿童层”。他们的波里斯舅舅实在太穷了,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在孤儿区那段日子依然艰苦。而且,因为他父亲没有任何地位特权,所以贝莱在学校的日子也一直不好过。
而此时,他站在这里,站在一群情绪越来越激昂骚动的群众当中,他却必须去镇压那些人,那些男人和女人,而他们只不过因为害怕自己和心爱的人被剥夺了身份地位,就如同他所害怕的一样。
他以单调的语气像那个说过话的女人道:“女士,不要再闹了,这些店员并没有伤害你。”“它们当然没有伤害我!”女人大叫:“它们也休想伤害我!你以为我会让那种冷冰冰、滑腻腻的手指来碰我吗?我到这里来,就要受到人的待遇。我是公民。
我有权利要求接待我的是人类。而且,你给我听好,我家里有两个孩子在等着吃晚饭。没有我带着,他们不能去地区餐厅,我可不要他们像孤儿一样。我得走了。”贝莱觉得自己的火气逐渐按捺不住了:“要是你肯让人家招呼你,现在早就回家了。真是无事生非,爱惹麻烦!”“什么?”那女人一脸震惊:“你说什么?你以为你可以把我当瘪三一样讲话吗?我看政府该表示一下了,要搞清楚,地球上难道只有机器人,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吗?我是个辛苦工作的女人,我有我的权利……”她一直说,没完没了。
贝莱陷入困境,进退两难。情况失控了。现在就算这个女人愿意接受店里的服务,那些等在外面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群众以露出丑恶的面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橱窗外至少已聚集了一百人。自从这两名便衣刑警进入鞋店,外面的人便增加了一倍。
“碰到这种案子,一般的处理程序如何?”机·丹尼尔突然问道。
贝莱差点吓得跳起来。“先清一点,”他说:“这并非一般的案子。”“就法律上而言呢?”“这些机器人士依法指派到这儿来的。他们是领有工作执照的店员,没有违法的地方。”他们低声耳语。贝莱假装一副很正经、很有威严的公事公办的样子。丹尼尔则仍是喜怒不形余色。
“既然如此,”机·丹尼尔说:“叫这个女人接受服务,不然就叫她离开吧!”贝莱的嘴角微微一撇。“我们要应付的是一群暴动的群众,不是这个女人。我看只有叫暴动组来处理了,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