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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咬死的?”我吃了一惊,也不管冷不冷了,翻身坐起,拿着衣服往身上快速的穿了起来,一边说道:“奶奶的,咱们这儿没有虎狼那些个猛兽,什么东西能把路路咬死?”
“谁说不是啊!我这心里也着急呢。”陈金咬了咬牙,说道:“会不会……是庙里的东西?”
我怔了一下,亲身经历过邪事儿,一旦身边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便会自然而然的往邪物身上想。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古怪,我急急忙忙的将衣服穿好,跳下床来穿好棉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赶紧的,过去看看,真他奶奶的邪了。”
陈金急忙跟上,走到院子里我冲屋里喊道:“娘,我上西头郭超家了啊!”
“去吧,别惹事儿啊!”娘在屋里应了我,也不提让我吃早饭的事儿,平时我总是睡懒觉,早饭基本没吃过,所以娘做早饭的时候,也就不做我那一份儿,习以为常嘛。
匆匆路过奶奶庙的时候,我们俩颇有默契的同时停下了脚步,向奶奶庙里观望一番。奶奶庙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让我感觉上觉得似乎破败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慑人的气息,反而带着一股落魄颓废的荒凉感,就像是一个多年没有人入住的独门宅院,那种荒废的凄凉让人心底没来由的沉重。我当时甚至想,这个庙,是不是已经没有邪物在其中了?
和陈金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疑惑,再没有多说一句话,急匆匆向西街走去。
快到陈金家的时候,转而向北,一直走到村北面挨着河堤的巷子口,郭超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面。因为靠近村边的原因,这条巷子里,只住了三户人家,巷子两侧榆树成行,枯枝干桠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郭超家门口有几个村里人正在低声唠叨着些什么,院子里传来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我们俩急忙走了进去,院子里已经围拢了好些人。郭超正在从东墙跟儿竹子架起的鸡圈里往外一只只的拎死鸡。院子里已经扔了一地的死鸡,无一不是鸡毛凌乱,鸡脖子上鸡血斑斑,有的鸡还缺胳膊少腿的。东南角茅厕旁边的狗窝前,路路那狗东西此时横躺在地上,四肢伸展,狗脖子挣得老直,狗眼泛白圆睁,死不瞑目,狗套将路路脖子间的毛磨的掉了一圈,狗链子也可以看出被挣扎后的痕迹,各个扣环都有清晰地挣裂痕迹,狗身上到处都是抓咬后撕裂的一道道伤口,鲜血已经凝固,粘着未脱落或已脱落的毛,一绺一绺的,死状极惨。
我四处看了看,幸运的是,西墙根儿的鸡圈里,那几十只鸡还在圈里面活蹦乱跳的刨食儿吃。
郭超他爹郭长根蹲在月台上抽着烟,陈锁柱站在旁边,低声的说着些什么,似乎在劝慰郭长根。郭超娘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正屋门口,拿着手绢抹眼泪儿,接受着几位邻居妇女的安慰。怎么说那也是几十只鸡啊,在那个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几十只鸡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
街坊四邻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竟然是铜锁娘那个老不死,领着俩老师妹老战友正在和一圈的村里人絮絮叨叨,全是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嗯……不能说是鬼话,因为在目前状况下邪事多发的村里,万事皆有可能。
陈金用胳膊肘碰了下我,说道:“银乐,你看这像是什么东西干的?”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什么东西有这么厉害。
“会不会是黄狼子干的?”陈金小声说道:“鸡脖子都咬断了,听说黄狼子就是吸鸡血的。”
我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硬邦邦的说道:“你见过黄狼子把这么大一只狗给挠死咬死?”
陈金被我的话给噎住了,撇了撇嘴说道:“那可不一定,要是一群黄狼子就有可能了,猛虎难敌群狼啊,况且路路是被拴着的。”
“嗯?”我糊涂了,陈金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可即便是一群黄鼠狼,难道就真的发了疯的与一只这么大个儿又如此凶悍的狗干仗?它们又不吃狗肉,不喝狗血,呃……或许还真吃。
郭超此时已经把死了的鸡全部从鸡圈里拎里出来,把手洗干净,凑到我们俩跟前,愁眉苦脸的说道:“你们不是说胡老四跟奶奶庙那位神灵谈好了么?怎么俺家还是遇上这邪事儿了啊?”
“呸,乌鸦嘴,指不定是黄狼子干的呢,狗屁邪事儿。”陈金捶了一下郭超的肩膀,说道:“都跟你说了,晚上别把狗拴起来,这不,出事儿了吧,操。”
“郭超,那昨晚上你们就没听见啥动静?”我皱着眉头问他,毕竟死的不是一只两只,这么一大群鸡,还有一只凶悍强壮的大狗,看那死相和现场,分明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郭超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就是天快亮的时候,听见路路狂叫唤起来,接着鸡飞狗跳的乱了套,我和俺爹赶紧起床,也就穿衣服那么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就安静了,我和俺爹出来一看,路路已经躺在地上喘气儿了。”
“也没瞅见别的什么东西?”我问道。
“没有,我和俺爹一大早还专门在墙根儿都转悠了半天,连个洞都没有。”郭超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这下我更加相信是邪物所为,这来无影去无踪,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一点儿痕迹线索都没有留下来,那也只有鬼怪能办到了。只是胡老四前几天分明说过,奶奶庙里那东西已经同意不和我们闹下去了,绝对不会祸害我们,那又是什么东西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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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 行家眼里的罪魁祸首
我们这边儿聊着,那边儿铜锁娘她们已经絮叨完了,铜锁娘幸灾乐祸的冷笑着说道:“我说长根儿啊,明个儿准备准备,赶紧的在十字街给玄母娘娘放两场电影,磕头赔不是,上供物,要不啊,还得出大事儿,这可是玄母娘娘好心提醒一下,不想你们这一家子老实人受伤害,可你家孩子毕竟错在先了,所以玄母娘娘她老人家略施惩罚,只是伤了你们家的畜生,没伤人。”
陈锁柱冷哼一声,说道:“哪儿都少不了你们来捣乱。”
“哎锁柱子你怎么说话呢?”铜锁娘立刻左手叉腰,右手食指点上了陈锁柱。
“怎么着?来劲是不?就是说你们这帮老太太为老不尊,瞎捣乱……”陈锁柱是个暴脾气,眼睛瞪得老大,看样子若非对手是个老太太,早就挥拳头砸过去了。
“哎哎,锁住兄弟,锁住兄弟,别吵,别吵,给哥个面子,啊。”郭长根急忙搂住陈锁柱往后推了几步,这才回走几步对铜锁娘说道:“大婶子,您别生气,家里头出这么大事儿,街坊邻居也是替俺着急。”
郭超娘听着铜锁娘的话心里害怕,又见差点儿就要打起架来,也坐不住了,急忙起来走几步到铜锁娘跟前,哽噎着颤抖着说道:“婶子,您说说,那奶奶庙里的神仙咋就跟俺过不去呢?又不是俺家孩子自己偷了他的肉,再说后来俺孩子也没跟着胡闹啊。”
“哼,谁都好过不了,走着瞧吧。”铜锁娘得意的仰起头来,不知道是太得意还是那小脚站不稳,身子还一晃一晃的,“这就不错了,刚才我不说了么,没伤你们家人,只是伤了些畜生,稍稍惩罚一下,提个醒,省的你们不当回事儿。我劝你们家啊,赶紧的放电影,磕头上供去。”
郭超娘毫不犹豫,立刻点头答应,说道:“中,中,俺答应,俺明儿个就放电影,婶子您可得多帮俺跟那位玄母娘娘说说话……”
“嗯,这还差不多,放心吧,我会多在玄母娘娘跟前儿替你们家说点儿好的。”铜锁娘得意洋洋,她旁边的两位老姐妹那也是觉得倍儿有面子,春风满面。
陈金憋不住了,出口喊道:“婶子,凭啥给它放电影啊?您可别听她们胡咧咧。”
铜锁娘扭头就要爆发,不过郭超娘拦住了她,冲着陈金喊道:“俺们家的事儿,俺知道咋做,用不着你个小毛孩子来掺和,都是你们几个把俺家小超给带坏的,哼。”
我一瞅这情况,得,咱也别爆发了,感情人家本来就对咱们有意见呢,陈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郭超面露难堪,压着嗓子对我们俩说:“金子,银乐,你们别生气啊,俺娘她这人说话一直就那样……”
“得得,我们俩先走了,在你们家有点儿碍眼。”我拉了一把陈金,向外走去。
陈金明白我的意思,气呼呼的跟了过来。走到院门口时,陈金说道:“银乐,咱先去找奶奶庙算账,还是找狗日的胡老四去?”
“嗯?”我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找人家干嘛?”
“哎,出这么大事儿就这么完了?”陈金瞪着眼说道:“他妈拉个巴子的不是说好两不相欠,谁也不招惹谁么?怎么就说话不算数,来祸害郭超家?”
我哭笑不得,感情陈金已经认定是奶奶庙里的邪物干的了,不就是铜锁娘在这里瞎叨叨了几句么?正要劝住陈金别盲目行动呢,只见院子里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人,向鸡圈里走去,弯着腰在里面转悠了一遍,也不嫌脏,翻砖头拣木头的看了个仔细,这才从鸡圈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是二道街住着的韩泽林,比我们大个五六岁,前年结的婚,娶了东面小王庄的老婆。可别小看人家韩泽林,祖传的绝招多的是,嗯,就是捕猎的本事,他们家祖上都是猎人。韩泽林他爹因为有这么一手,被西山那边儿矿区的头头给招了过去,据说一个月给他三百多块钱的工资,专门在矿井附近打狼和野猪,防止野兽伤及工人。
韩泽林没那么大本事,可是小本领却很多,夏天下拦网捕鱼,一夜能弄几十斤;掏龙虾螃蟹一类的,他只要看准的洞,就没走过空;夏天钓鳝鱼,冬天挖鳝鱼,从没空手回来过;冬天下夹子打野兔,打黄鼠狼,野兔卖肉,黄鼠狼卖皮,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