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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聚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看着孟聚毫无表情的脸,长孙寿就知道了答案。他尖叫道:“为什么?没道理的!”寂静的夜色里,他凄厉的嘶叫远远地传出去,像是夜枭在鸣叫,令人闻之心寒。
“长孙都督,先前我已经给过你警告的,‘再有下次的事,那就不是银子的问题了’——可惜,这句话你没记住,那就没办法了。”
长孙寿喊道:“孟聚,这没道理的!我虽然派了刺客,但你没事,你连一点伤都没有!”
“我没事,但我的兄弟死在你的刺客手上了。”
“你的兄弟——是说那个姓王的护卫?”长孙寿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叫道:“不过死了一个小军官罢了,孟聚,你就为这样想杀我?你脑子进水了?
我们都是一省大员,我们斗争倾轧,我们你死我活,哪怕私底下派刺客,这都是政争,都是朝廷默许的!既然你逃过了,那事情就这样过了,下面的小兵,死多少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提条件,我也可以赔偿,大家都是这么解决的,这是官场的规矩!为这种事,你想杀我——孟聚,你到底懂不懂做官规矩的,你知道不知道,这事会有什么后果!”
长孙寿吼得声嘶力竭:“我是朝廷任命的东平都督,我是从三品的朝廷命官,不是你一个行省镇督有权处置的!你杀我,就是擅杀朝廷大臣,就是谋逆!朝廷绝不会放过你,拓跋元帅更不会放过你的,六镇的大军会把你彻底铲平,压成齑粉!你杀了我,你会完蛋的,你们东陵卫全都要完蛋!”
孟聚淡淡地说:“我的事,就不劳都督您操心了。长孙都督,你说的官场规矩,我不懂,但我的规矩是:谁想要我的命,我就要他命,谁杀了我的兄弟,我也要他死。
你犯了我的规矩,你就得死——就这么简单。
都督,其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不妨想想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家人的,我可以代为转达。来人,给都督送上笔墨和纸。”
有人给长孙寿递上了笔墨和白纸,他盘膝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纸币,目光呆滞。然后,他一个个地望过众人,像是盼着谁来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场玩笑而已。
众人以怜悯的目光望着他,像看着一条死狗。
当看到远远站在一边的吴长史等熟人时,长孙寿眼睛一亮,像是快淹死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他猛然起身,向那边踉踉跄跄地扑过去,喊道:“老吴,救命啊!救救我!”
吴长史吓了一跳。他自己也是刚刚死里逃生,哪里敢出头救长孙寿。看到长孙寿如疯狗般扑来,他惊叫一声,转身就跑,让长孙寿扑之不及在原地摔了一跤,啃了满嘴的泥,鼻子都摔破了,血流满面。
扑不到吴长史,长孙寿又朝旁边的曹参军扑去,喊道:“老曹,你对我最忠心的,快来救我,救我啊!”
曹参军避之不及,被长孙守一下抱住了腿。他吓得浑身激灵,加叫道:“都督,卑职没办法啊,卑职自身难保,实在救不了你啊!”
曹参军叫了几声,但长孙寿恍若不闻,只管抱住了他的腿一个劲地叫:“老曹,救命,救命啊!”曹参军想挣脱,但长孙寿抱的死紧,他挣了几下没挣脱,最后狠下心来,将长孙寿一脚踹翻在地,然后逃命般跑得远远的。
长孙寿从地上爬起来,一身都是泥土,血污满脸。他张皇地四处张望,想找人救命。但无奈官员们都怕了他,跑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长孙寿求救无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凄惨的样子让孟聚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他摆摆手,命令道:“看来都督是没什么话要留了——来人,送都督上路吧!”
几个粗壮的陵卫兵走过来,像抓小鸡般将长孙寿一把夹起。就在这空地上,他们夹着长孙寿跪倒,握着大刀的侩子手慢慢地走到长孙寿身旁。
这时的长孙寿已是濒临崩溃,他双眼发直,眼神涣散,手插进了深浅的土地里,抓着一把泥土,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什么,拼命地挣扎,却是士兵们轻而易举地按住了。
监斩官和侩子手都望向了孟聚,等他的最后命令。
这时,刘真小心翼翼地靠近孟聚,凑近他耳边低声说:“孟哥,玩到这就差不多了吧?再闹下去就过火了,你不是真的要宰了这厮吧?——我帮您跟这厮谈谈吧,看他怕成这副样子,起码能敲出三十万两银子!”
孟聚笑笑,笑容里凝结着凄厉。火把烈烈燃烧着,年青镇督清晰地喊道:“动手!”
侩子手又望向监斩官,后者凝重地点头确认命令无误,他响亮地喊道:“镇督有令,斩立决!”
于是,侩子手厉喝一声,鬼头刀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只听得“喀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脆响,只见鲜血喷涌飞溅,长孙寿的头颅一下子飞出了好几米。
长孙寿人头落地,官员们纷纷惊呼出声:“啊!”——刚才孟聚又是留遗言又是跟长孙寿对话,磨蹭了那么久,他们还以为孟聚在唬人的呢。待看到长孙寿真的人头落地了,大家才知道孟镇督的厉害。
看到长孙寿人头落地,刘真同样被吓得脸色煞白。
“孟哥……您真的杀他了?”
“胖子,你怕了?”
“笑……笑话!我……真爷怎么会怕呢……我我我……一点都都都不怕!杀个把人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
孟聚笑笑,说:“可我害怕。”
“啊?”刘胖子顿时脸色大变。看着孟聚这么镇定、果断地处决了长孙寿,他还以为孟聚已经准备好了后手呢。
“孟哥,你不是在吓唬我吧?那……你干嘛还要杀了长孙寿?”
孟聚叹了口气,他唤来王北星:“北星,你过来一下。”
王北星快步跑过来:“镇督?”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接下来的事,你和六楼、江海他们处理了吧。弟兄们闹了一阵就让他们收队,不要让闹得太凶——可以杀人,不许奸淫。
都督府的武库和钱库,派人去清点接手。都督府内的文武官僚,凡是有人敢阻挠的,你们可以先斩后奏,事后报我就行。”
说话的时候,孟聚有意无意地扫了众人一眼,在他平淡的目光注视下,官员们没一个敢正视的:这孟镇督真是个疯子,连一省都督他都敢擅杀,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那吴长史更是不堪,当孟聚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腿一软,站都站不稳了,一下就跪倒了,匍匐在地上呜呜哀呜着,心中又是惊俱又是庆幸:刚才自己若不是见机赶紧服软的话,估计自己也早人头落地了吧?
王北星很认真地点头:是,镇督,请示大人,都督府里的这些人要如何处理呢?”
“区别对待,士兵们只要放下武器投降,那就不用管他们了,勒令他们回营房里呆着就好;官员们都关起来,交给刑案处和内情处来审查和甄别,看看他们与今晚的行刺事件有没有关连;至于杂役,可以放他们回家。”
“请示镇督,若是抓到长孙寿的家人,怎么处置?”
孟聚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我听镇督您的。”
孟聚心下感叹,这时候才知道王柱的可贵了,有些话,自己作为上位者,是不好说出口的,只能让部下主动提出。若是王柱还活着的话,他准会说:“长孙家的孽种,留下来也是祸害,斩草除根,一块打发了去吧!”
王北星和吕六楼,他们虽然是自己的心腹,但他们更象纯粹的军人,心肠不够黑,手段也不够狠。”
“碰到长孙家的人,先抓起来吧,待我改天来处理。另外,叫人收敛了长孙寿——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镇督大人,您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的。”
看着王北星眉宇间的隐隐有忧色,孟聚突然问他:“北星,我们杀了长孙寿,你怕不怕?”
王北星毫不犹豫道:“镇督,长孙寿既然敢派人来行刺您,您杀了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们现在既然做下了,那就要做些准备,看如何跟朝廷交代了。”
王北星的反应没让孟聚失望,他点头:“放心吧,我有安排的。”
杀了长孙寿,并非孟聚一时怒气发作。长孙寿派人谋害自己,还害死了王柱,他本身就有取死之道。
面对敌人的咄咄逼人的进攻,孟聚知道绝不可退让。一旦自己表现软弱,自己在东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就要毁于一旦了。那时墙头草旅帅们说不定就要重新投向长孙寿的怀抱了,那时自己才叫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说杀了长孙寿会跟拓跋雄跟下死仇,会召来他的报复——孟聚嗤之以鼻,难道现在拓跋雄就不想杀自己吗?大家早就是死仇了,只是他奈何不了自己罢了。
孟聚唯一顾忌的,是洛京朝廷对此的反应。
按照白无沙的说法,只要能在北疆削弱拓跋雄的力量和威望的事,朝廷都会很高兴。孟聚的动作虽然大点,但归根到底,也不过是铲除了拓跋雄的一个党羽罢了。这事虽然违反了朝廷律令,但朝廷会乐见其成的——就像当年申屠绝杀叶迦南一样。
孟聚已经看透了,鲜卑的朝廷就跟个婊子一样,嘴上嚷着不要不要,心里却是在暗爽不已。当然,一省镇督杀了都督,这在北魏朝政上还没有过先例。孟聚也不知道朝廷到底会怎么处置自己。不过他也早做好了打算,倘若朝廷打算严惩自己的话,自己就立即跑路去南唐好了。当晚回到家中,孟聚也不休息,立即动手起草奏章。
奏章一共两份,一份是用红封皮的奏折写的——当上镇督这么久,孟聚还是第一次形式镇督的直奏权,写奏折的规矩还是师爷教他的。
按照大魏朝的惯例,红封皮的奏折是报捷用的。在这封奏折里,孟聚报告皇帝陛下,说是东平陵卫经过周密侦查,终于发现了南唐大间谍“破军星”的下落,原来此人竟就是东平的新任镇督长孙寿!
内奸长孙寿不但为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