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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煜的平静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心平气和到这程度,多年来沉甸甸的愤怒与怨恨无他处可消解,只能独自咀嚼吞咽。时间久了,便深入骨血,外表看着无碍,内里却病入膏肓。
而他此时,平静得有些诡异。
程夫人看着他这模样似乎有些怕一般,神色微变了变。
商煜却道:“也许陈俨至今不明白为何当年你抛弃他时那般轻车熟路,容易得好像只是剪了头发指甲,因你并非头一回做这等事,难道不是么?”
程夫人手一抖,竟是松开了拽着他衣裳的那只手,语声里有些颤意:“你、你是谁……”
“我是被你锁在柴房里差点饿死的那个倒霉家伙,可怜我那时还在襁褓中便被抛弃,而救我的那所谓恩人……”商煜忽闭眼顿了一顿,再睁开眼时对上的便是程夫人一脸错愕的表情。
程夫人惊得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因身子不稳差点摔倒。
商煜脸色淡淡,他忽低头拉起自己的衣袖至上臂,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手臂上竟是伤痕累累,看着已有许多年份,疤痕都已变形。
程夫人看着心惊,商煜却对上她的眸,缓缓道:“远不止这些。”他说着说着便要停顿一下,那些糟糕回忆对他而言只是无止境的苦痛与羞辱,是永生无法摆脱的噩梦。年少时的无力反抗,到后来的麻木,将所有的恶心往事面不改色地一一吞咽,却沃养了心中仇恨。
程夫人脸色惨白,商煜接着道:“当初若你没有放弃我,我便不会遇上这类衣冠禽兽,即便日子清贫难熬,但好歹干净。又或者,你索性在那时便直接杀了我,多好?”他说着说着,唇角渐渐浮上一丝自嘲笑意:“那时若不留活口不给希望,也省得今日有人阻挠你的好日子。”
程夫人已不知如何是好,她万万没想到那孩子还或者,眼下竟还站在她的面前,帮她“回忆”那些往事。她颤手指着商煜:“你……你定是乱说……”
商煜已懒得同她再证明什么,缓缓放下袖子:“这些伤害,都是你带给我的。若你当初不那般冷血,也许今日一切都会不同。可诸事已回不去,只能让一切到此为止。该结束了。”
“什、什么意思……”
他缓缓道:“程康本就是你所毒害,而商墨也是你下的手。”
“但不是我要杀他的!”程夫人急着辩驳。
“是我要杀的。”商煜对此竟没有否认,他语声低慢,却又有压制意味:“我恨他收留我,恨他对我做的一切,他让我觉得恶心。”
他说着甚至将手伸进铁栏一把抓过程夫人,眼眸中露出难得煞气:“那时你能为了自己生路放弃骨肉性命,如今你又能为骨肉性命做些什么?明日重审时将我供出来以求免刑吗?别天真了,放弃别人若总能让你得利,你便不会是如今这下场了。”
他霍地松开手,神情里竟有一丝说不清的苦痛:“真是……作孽。”
程夫人向后跌坐在地,双目失神,竟是有一瞬的呆滞。
此时狱卒已是在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催促商煜离开了。
但商煜却未立即走,而是俯身自药箱中取出一只极小的药瓶递了过去。
较之不到迫不得已被人砍头结束性命,对于程夫人而言,选择自己主动了结此生也许更难。不知为何,商煜竟想要试一试,在这二者之间,她会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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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渐渐深了,也更阴潮,常台笙独自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却忽听得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刚打算入睡的门房重新披好外袍去开了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是个没见过的男子,忙道:“有事明日再来罢。”
孟平见这门房一脸怠懒欲睡的模样,吼道:“明日还来得及吗?!”
“怎、怎么了……”昏昏欲睡的门房被他吓了一大跳,孟平已是一把推开他径直进了府:“尚书夫人还在这府里吗?”
他本意是想来跟谢氏说常台笙落水一事,可没料才往里走了两步,常台笙就已经迎面走了过来。孟平陡然愣住,像见了鬼似的惊道:“你、你不是不会水的吗?!”
他甚至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抬手用力地揉了揉。
常台笙却仍旧一脸沉定地站在他面前,只说道:“我打算明日离杭,你今日就当没有见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年尾病到年头,太耗耐心和热情了,晚安。
菜小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31 22:30:53
大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31 22:57:07
带五人组征服世界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2…01 18:38:36
谢谢
陈俨:感觉我快要见到常老板了呢,哟呵!
☆、第98章 九八
第98章九八
孟平虽听她说要离开杭州;可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头;倒是走近了,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认她果真无碍后这才舒一口气:“可把我吓死了;以为你掉水里没上来呢!难不成是你自己上的岸么?你何时学的这本事?该不会是姓陈那小子教的罢?哎我就知道……”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常台笙却已是转过身打算回屋了;只说了一句:“虽然感谢你的挂念,但时辰不早;没什么事就请回罢。”
孟平忙追上去,叨叨着:“你明日就走;可我却还有些话没同你说;不如聊一会儿。我大老远赶来;湿衣裳没换饭也没吃;你如何忍心就这般赶我走呢?”
常台笙回了一下头,淡瞥他一眼,也没反对,带着他去了后院,同正要休息的小旺道:“给他热些粥,尽快送过来。”
她神情寡冷,又透着疏离,看得出戒备心很重。
陈俨这宅子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书房和会客厅,似乎去哪儿都不对,常台笙遂找了间离后院近的屋子点了灯,临时当会客厅用了。门开着,有潮湿夜风刮进来,孟平一边拿软垫一边絮絮叨叨说船上的情况,甚至还不忘说自己也下水找了,像孩子表功似的,姿态极是幼稚。
他刚坐下,又觉得浑身湿嗒嗒不舒服,目光在屋内逡巡一番,瞥见角落里的柜子,忙站起来道:“诶好歹给件衣裳我换换。”
他说着就走到了那柜子前,正要伸手打开时,常台笙一声喝止:“不准碰他的衣服。”
孟平讪讪收回手,唇角不屑地抬了抬,甚至还有一丝隐隐醋意。常台笙随手拾起一条毯子丢给他,道:“有事尽快说罢。”
孟平过了毯子坐下,抬手抓了抓头发道:“我前阵子不是疑心杨友心么?查了一下,知道先前在万花楼那位叫张怡青姑娘眼下在你那儿做事,但那姑娘是……”
“杨友心的人。”
孟平对她如此快速的反应感到惊奇,蓦地抬头:“你知道还留着她呀?”
常台笙神色寡淡:“张怡青你也见过,初见时印象如何你很清楚,不是个坏心眼的姑娘,也应当不是图利,大约是有把柄或是软肋在人手里捏着罢。多提防即可,没必要赶尽杀绝。”
孟平笑了一下:“你在这事儿上倒菩萨了,据我所知你可是一直冷血至今,哪见你这般恩慈过?”
“人会变。”
“因为陈俨那小子?”
常台笙这次倒没给回答,只说:“别与我卖关子了,有什么消息直接说罢。”
“你猜得没错,张怡青的确有软肋在杨友心那儿。大约几个月前,杨友心收了一位妾室,不巧正是张怡青的姐姐。姐妹情深,失散那么久,重逢见另一方被控制着,做妹妹的自然也不好过,要她做什么不行?”
常台笙想起今日张怡青那支支吾吾的反应,却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何今日忽然提找到姐姐一事。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孟平续道:“她那姐姐在府里不好过,杨友心男女通吃,府里关系乱得一塌糊涂。”他丝毫不避讳道:“恐怕受虐待□也很寻常,张怡青那蠢丫头大概以为姐姐被这般对待是自己事情没做好的错,一直在你这边找机会下手罢?不过看看你这样子,似乎她也没得逞?”
“未必。”常台笙忽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不过她心存愧疚给了我提示。”
孟平略是不解,只道:“总之你没事就好。”
他话音刚落,那边小旺已是火速端着热好的粥过来了。小旺多疑地看看屋子里这一脸风流样的年轻男子,又略是不满地看看常台笙,拿着空漆盘退了出去,却不着急走,躲在外头偷偷听里边这动静。
哼,自家公子不知怎么想的,竟找个这样的夫人?大晚上的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还给人粥吃,还给人毯子披!等着罢,他总要将这状告到公子那里去。
他愤愤不平时,里面孟平却正低头喝粥:“说起来你这般对我好还是头一回,吃粥这事太暖心了,我若太感动了不让你走你怎么办?”
小旺闻声都要跳起来了,这这这,太过分了!如此招桃花不检点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公子呢?!
常台笙却一副见惯了的姿态,理也未理他这浪荡样,只说:“闭嘴罢,吃完了就走。”
外边小旺闻言,眉头略舒展一些,还好还好。
孟平是嘴巴闲不住的人,吃着吃着又说:“哦对,我还听说一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说。”
“国手商墨你知道罢?就才被害死那个。”
常台笙浅应了一声。她发现尸体这事并未声张,孟平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听人讲,这位名声在外的大夫似乎性情上有点同旁人不一样。”他说着略诡异地弯了一下唇:“都说落魄程家那夫人杀了他,但我倒是觉得未必,无冤无仇的至于么?”
常台笙微微眯了下眼。孟平又道:“不是说商煜是他带大的弟子么?既然这位大夫性情喜好上比较特殊,我看商煜小时候应当……”
常台笙瞳孔微缩眉头轻皱,霎时抬手示意他不必说了。
但孟平素来嘴欠,非要说下去,末了还自己总结了一番:“商煜对此必定怀恨在心,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