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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不让任何人出入,自己则整了整衣衫,去了宁老太太院子里请罪。
宁大少爷调动侍卫封院子的事瞒不过老太太,一听下人通传说大少爷求见,老太太便立刻让崔嬷嬷引他进屋,尔后又挥挥手,把下人悉数屏退了,待屋里只剩下一老一小两个人,宁大少爷才“噗通——”一声猛地跪地地上,又是愧疚又是懊悔把今儿发生的事一一禀告上来。
宁老太太闻言,许久不曾作声。宁大少爷也不敢起身,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只等老太太责罚。
屋里安静了许久,老太太才终于低低地感叹了一声,柔声道:“朋哥儿你可曾后悔了?”
老太太指的正是宁照朋与杨家结亲一事。都说高门娶妇,低门嫁女,以宁照朋的身份和才貌,便是要求娶公主也是使得的,老太太与涂氏给她相看了不少权贵千金,他却偏偏不肯,不知何时瞧中了杨氏,不顾涂氏反对,非要娶她为妻,为了这事儿,他还险些跟府里闹翻。最后还是宁老太太松口,宁照朋才如愿以偿地成就了这桩婚事。
当初老太太就曾特意唤了宁照朋来屋里问话,直言责问他将来若杨氏德行不堪为宁家宗妇又当如何?宁照朋却信誓旦旦地辩称杨氏虽出身不高,但自幼家教严谨,无论德言容功皆是上佳,定能胜任宁家宗妇之职。
而今听宁老太太这么一问,宁照朋顿时无地自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话。
宁老太太又问:“那沈家丫头,朋哥儿如何打算的?”
宁照朋眉头一拧,目中有厉色闪过,低头沉声道:“只怕是不能留了。”
宁老太太没有直接回他的话,只挥挥手道:“你也不小了,将来这宁家迟早得交到你手里,有什么事情都自己看着办吧。我老了,管不动事了,只盼着咱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你祖父祖母过世得早,留下欢儿一个傻丫头,无论如何,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护得她周全,要不然,日后到了阴间都无颜见你祖父母。”
宁照朋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含泪应下,又哭道:“都是重孙不孝,娶了个不贤的媳妇,险些害了小姑姑。”
宁老太太缓缓抬眼看了看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出声道:“到底是你媳妇,顺哥儿的亲娘,便是看着顺哥儿的面子也不能休弃。只是而今可是关键时候,你那媳妇又素来与她娘家走得近,出了这么大事儿,万一传了出去……”
宁照朋的脸色愈发地难看,心一横,咬牙回道:“老祖宗请放心,明儿重孙就把杨氏送到庄子里暂养着,绝不会让外人近了身,更不会传出任何闲言碎语。郑家到底威风不了几年了,等事情慢慢淡下去,重孙再接她回来。”
这一去,少说也得两三年,等她回来,只怕连顺哥儿都认不出这个亲娘了。
宁老太太微微诧异地看了宁照朋一眼,本因为他还要替杨氏求情的,不想最后还是忍疼要把人送走,想来这回可真是气极了。想了想,老太太又道:“让崔嬷嬷跟着一起去吧。你媳妇人不坏,只是打小没人教过她这些规矩,才这般不懂事。崔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有她在一旁教导,你媳妇早些想明白了,也能早些回来。”
宁照朋闻言,顿时又惊又喜,赶紧又朝宁老太太磕头谢过,罢了,这才起身去处理后事。
待他走了,宁老太太的脸色愈发地变得凝重,拉下脸朝崔嬷嬷吩咐道:“去把欢丫头给我叫过来!”
书宁还在路上的时候就猜到宁老太太唤她来所为何事,先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她总头一个告诉老太太,这回却偏偏故意瞒着,不过是担心吓着了她。而今见老太太来唤,便晓得瞒不过,一进屋就老老实实地叩头请罪,又道:“孙女错了,祖母您罚我吧。”
宁老太太一拳头好似打在了棉花上,力气都没处儿使,想骂几句吧,书宁又一脸知错的表情巴巴地瞅着她。再想想方才听到的惊险事,晓得她今儿可算是受了大惊吓大委屈,心一软,又朝她招招手道:“别在我跟前装可怜了,赶紧过来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宁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事儿揽到自己身上的,自然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只道是那郑家少爷意图不轨时被她错手所杀,尔后她心急之下寻周子澹求救,二人费尽力气才把尸体偷运出去,尔后抛在河里。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只顾着紧张不觉得害怕,这会儿跟宁老太太说起,反倒心里头毛毛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宁老太太见状,愈发心疼,抱着她哄了一阵,又连连感叹道:“幸好有琛哥儿在,要不,今儿可要如何是好?欢儿你莫要怕,郑家那小子不轨在先,死了就死了,便是果真闹起来,咱们也不怕,祖母护着你。”
书宁心中感动,眸中泪光闪闪,侧过脸去眨了眨,终于又把眼泪逼了回去。
迟些时候,宁照朋又来凌仙阁询问起郑家少爷被杀后的事,得知书宁和周子澹一起把尸体运了出去,宁照朋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道:“多亏了三弟了,要不然……”他心里头自然清楚要把那么大一具尸体从长公主府里运出来有多难,换了是他,只怕也没那本事。
尔后,他又仔细地询问了书宁抛尸的地点。当日晚上,宁照朋便领着两个心腹出了城,至于究竟做什么,书宁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日早晨,客居那边果然传来沈环环暴病的消息,府里一边去宫里请了太医,一边托人去沈家报信。待沈家家人刚刚赶到,太医便诊断出了结果,说沈环环是染了时疫。沈母闻言,顿时吓得连客居的大门都不敢进了,支支吾吾地说要回去寻沈家老爷商议,尔后趁着下人们不注意,悄悄地溜了。
下午时,连杨氏和身边的丫头也被诊出了时疫,府里头顿时有些人心惶惶,更有人言之灼灼地笃定她二人是昨日在城外染上了。这谣言一传,书宁和周子澹也备受猜忌,不敢再四处乱晃,俱老老实实地守在屋里连房门都不出。
第二日,宁府又派人去了沈家让人把沈环环接回去,沈家大老爷和大太太索性躲了出去,气得宁家的下人在沈府大门口破口大骂了一通,引得许多人围观,听说沈家夫妇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管,纷纷指责沈家毫无人性。
宁府有人感染时疫的消息一传出来,京城里难免有些人心浮动,好在宁家倒是沉着,大门紧闭,无一外出,就连宁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也报了病休,除了当日傍晚时有几辆马车悄悄出城外,便再无动静。
又过了些日子,城外的田庄里便传来沈环环患病去世的消息,杨氏虽勉强保住了性命,却狠狠地伤了身体,只得留在庄子里好生调养。消息传进京城,沈家本还想来宁府闹一闹好多少弄点好处,不想却被杨家人堵在大门口狠揍了一通,之后便再也不敢出门了。
与此同时,郑家少爷失踪的事也在京城里沸沸扬扬地闹了起来,京城守卫悉数出动,一时间满城风雨。
因宁府闹时疫的影响,一时半会儿倒也没人敢来府里询问,不知这样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
郑家兴师动众地简直快要把整个京城都要翻过来,闹得京城上下敢怒不敢言,却始终不曾发现郑家小少爷的踪影,还欲再派人出城追查,周子翎回京了,尔后,弹劾郑国师的折子便如雪花一般呈进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有一个领盒饭的了,我怎么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五回
三十五
周子翎一回京,郑国师便嚣张不起来了;虽说他抹着眼泪在朝堂上装可怜;又煽动手下的人帮着说情,但都被周子翎无情镇压;还借机撤了京城卫军几个副统领;狠狠地打击了郑国师一番。
京城里渐渐安静下来,但私底下四处打探的依旧不少;国师府悬了重赏,每日里都有许多人大着胆子上门去;言之灼灼地说在哪里瞧见了郑家少爷;就连宁家的下人们也都议论纷纷;但大多数都觉得;那郑家少爷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十有八九是被人给暗算了!”小梨在院子里大声道;一脸的神气活现,仿佛自己亲眼瞧见一般,“要不然,京城里闹得这么大,还能藏在哪里不被人发现?那个小少爷坏事干了一箩筐,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定是有人怀恨在心偷偷把人给杀了。”
“别乱说。”小桃不安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劝道:“旁人府里的事,可别瞎传,若是被外人听见,怕不是要说我们府里老爷太太们的不是。”
小梨白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哼”道:“就你懂事!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谁会没轻没重地往外传。我就算再不懂事,也晓得不能在外头嚼舌根。在外头憋得难受了,自己院子里还不让说话,岂不是要了我的命了。”
因“时疫”之故,书宁与一众丫鬟都困在院子里足足有半个月,小梨这回倒也忠心,和小桃一道儿寸步不离地守在书宁身边,陪着说话解闷儿,很是尽心。因着这个缘故,书宁对她也比先前亲近了不少,小梨本就是个沉不住的性子,见状愈发地觉得有了脸面,在小桃面前也格外嚣张。
小桃被她抢白,脸色未变,只小声劝道:“二小姐还在屋里睡午觉,你就算要说也小声些,莫要吵到了她。”
小梨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书宁,闻言顿时就蔫了,悻悻地闭上嘴不屑地瞪了小桃一眼,又朝围在四周的几个小丫鬟挥了挥手,小声道:“还围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干活儿去。一会儿耽误了事,仔细你们的皮。”
小丫鬟们只是嘻嘻地笑,并不怕她,偷瞥一眼小桃,见她面沉如水,方才赶紧退了下去。
小丫鬟们将将走,就听到院子外头有人在敲门,小梨不动,斜着眼睛看小桃。小桃仿佛没瞧见她挑衅的眼神一般,不急不慢地去开门,见是宁老太太身边的大丫环珍珠,立刻摆出一张殷勤又热情的笑脸来,一边招呼着她进屋,一边笑着问:“什么风把珍珠姐姐吹到我们院子里来了,这才多久不见,珍珠姐姐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