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另一边的奕合宫,小皇帝周熙甯正像模像样地缠着仁贞太后下棋。他学棋的时日不长,棋力也不佳,却实在瘾大,总忍不住拉着自己的伴读一起比试,今儿那伴读染了风寒不曾进宫,他便心痒痒地跑到了仁贞太后这里。
只是仁贞太后的棋艺比他高出太多,又不似先前的伴读那般总让着自己,周熙甯一连输了六七场,输得嘴巴都撅起来了,时不时地抬头眼巴巴地朝仁贞太后瞧上一眼,只盼着自己母后能手下留情,谁知仁贞太后就跟没瞧见似的,周熙甯很是幽怨。
输得多了,周熙甯便没了下棋的心情,朝四周东张西望起来,只盼着能寻到什么借口把眼下这盘下得七零八落的棋局给打断。正发着愁,忽瞥见仁贞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翡翠抱着个匣子过来了,他立刻站起身,兴致勃勃地高声问:“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翡翠一边把匣子放到桌上,一边笑着回道:“回陛下的话,这是娘娘让奴婢收拾出来的一些首饰,准备赏赐给蒋小姐的。”
“哪个蒋小姐?蒋明枚?”周熙甯嘟起脸,不由分说地打开匣子,瞧见里头满满一盒珠玉首饰立刻皱起眉头,很是着急地朝仁贞太后道:“母后,这么多东西你都要打赏给旁人,以后小姨要嫁人怎么办?”
对于抢走摄政王的蒋明枚,周熙甯很没有好感,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初书宁曾在他面前表现过对周子翎的兴趣,自家小姨都还未回京,周子翎怎么能就成亲呢!
仁贞太后没好气地笑道:“瞧你这眼皮子浅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姨的我都留着呢。”
周熙甯总算放下心来,又朝匣子里瞅了瞅,把里头一根碧绿碧绿的簪子拿了出来,小声道:“这个好看,留给小姨。”想了想,又不高兴地道:“母后未免也太大方了,那个蒋……蒋什么的,跟您又不熟,您随便赏赐些不值钱的意思下就好了,何必这么破费。反正小皇叔也不缺这点东西。”说罢,又愈发地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道:“小皇叔也真是的,那蒋小姐长得还没他好看,性子也不如小姨爽快,出身也不高,偏不知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
仁贞太后哭笑不得,摇头道:“大人的事,你晓得什么。在母后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莫要在外头乱讲,不然,传进外人的耳朵里,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波澜。”说话时,又未免想起了书宁来,立刻换了副担忧的神情,“也不晓得你小姨最近怎么样了,这都多久了,也不见有信回来。”
“小姨现在还在秦地么?”周熙甯一说起书宁,立刻来了精神,托着腮,睁着一双大眼睛使劲儿地忽闪,“上回她写信来说九通城里有个摊子卖的馄饨特别香,还说要把人家的独门秘方给学了来,也不晓得学到了没有?她最近都不写信回来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你小姨最疼你,怎么会忘了你,定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仁贞太后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多少还是有些担忧。自从书宁被崔翔安救下后,每隔三五日总有信传进京里,可最近竟有十来天没有了消息,就连周熙甯都觉察到不对劲,更何况是她。
一念至此,仁贞太后愈发地不安起来,立刻招呼宫人去宁府询问情况。宫人才走了不多久,竟又返了回来,一脸疑惑地朝仁贞太后回道:“奴婢还未出宫门,就瞧见老太太并两位老爷进了宫,一齐去了仁和太后殿里。”
仁贞太后微微讶然,正欲再问,外头忽传来低低的通报声,“娘娘,仁和太后有请。”
…………
宁老太太到底见多识广,闻听仁和太后把蒋明枚的身世,面色竟分毫不变,只笑笑着安慰道:“太后娘娘这是关心则乱,王爷是什么人,心里头可明白着呢,哪里能没有分寸。不说旁的,这事儿他若果真想要瞒着,恐怕也传不到宫里头来。”
宁老太太今年已近九十高寿,历经三朝而不倒,于世事与朝政都洞若观火,仁和太后对宁家这位老祖宗很是信服,闻听此言,心中已稍安,笑笑着道:“也是本宫心浮气躁,一听到消息就慌了神。毕竟摄政王……”
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但在场诸人俱心神领会。周熙甯年幼,仁和太后的唐家又实在无人,朝中诸事都在周子翎和郑国师的手里。虽说郑国师这半年来节节败退,但在朝中的势力却非朝夕间就能拔除的。周子翎与郑国师相互抗衡着,才能维持这大周朝的平安。
虽说先前周子翎对皇位无意,但谁能说得清楚日后会不会改变心意,尤其是而今还娶了郑国师的闺女。
仁和太后只要一想到这点,心里就一阵发苦。
宁老太太一直看着仁和太后,目中一片坚定,“且不说蒋姑娘此人品性究竟如何,到了现在的地步,只能看摄政王的意思。若蒋姑娘果真是被国师所迫,倒是大好,即便不是,若摄政王不松口,我们也不好轻举妄动。”
仁和太后目中闪烁不定,宁大爷见状,晓得她还是没有死心,又低声劝道:“娘娘放心,就算蒋明枚再怎么野心勃勃,也要看摄政王听不听。王爷若真对她百依百顺,岂会把婚事一直拖到现在。”
仁和太后的性子又岂是那般容易放下心的。只是——想起方才宁老太太说的话,她终究还是点点头,就算对蒋明枚再怎么不信又如何,只要她是周子翎未过门的王妃,她就不能绕过了周子翎对她下手。
…………
蒋明枚并没想到演这一出戏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以为在周子翎面前报备一声,日后便是郑国师闹将出来,周子翎也会信她,不想不仅周子翎生了疑心,连宫里头的仁和太后也有了防备,而今更是掘地三尺地要把她的过往一一挖出来。
外头又落了雨,阴风冷飕飕的,蒋明枚让丫鬟在屋里烧了两个火盆,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睛打盹儿。
麝香轻轻敲门进屋,小心翼翼地凑到蒋明枚身边悄声道:“冬青和夏槐偷了府里的东西被林管家使人拿住了,方才已经使人送去了衙门。”
蒋明枚勾起嘴角满意地笑,“好,好,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晓得那是国师府安插的人……”
麝香勾着脑袋沉默不语。
一会儿,外头又传来阵阵喧闹,有丫鬟急匆匆地在门口唤道:“大小姐,宫里又来了赏赐……”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难得我不急不躁慢慢地收尾,大家也表急哈。
☆、第六十一回
六十一
书宁此番回京带的人并不多,除了金凤银凰和冯培之外;另从侍卫营挑了十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沈林倒是一心想跟着,被书宁给拦了。崔翔安不在城里;南州群龙无首;总得有个人看着,可不能为了她的私事影响了南州城的安危。
因周子翎与蒋明枚的婚事定在三月十二;加上书宁的身体到底不好,一行人并没有急着赶路;书宁也趁着这时候仔细调养身体。只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不妙;表面上看起来手脚渐渐灵活矫健;可书宁却很清楚;有一种叫做生命的东西在缓缓流逝。
也许还等不到她到京城的那一天;也许就是今天晚上躺下,就再也不会醒来。可书宁很不甘心,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太多的心愿没有完成,所以她一直坚强而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就算撑不住,也要做出精神奕奕、精力充沛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众人们就越是心痛,可是没有人出声劝她回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性子,她若能咽得下这口气,就不是南州城赫赫有名的小战神了。就算是死,也决不能死得憋屈!
她们抵京这一日正是三月初九。
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着,冯培好不容易才在城西的客栈包了个大院子,安排书宁和一众侍卫住下。
“属下打听过了,出了客栈往北走不到一刻钟便是摄政王府。蒋明枚住在城南,无论是明儿王府崔妆,还是后日送妆,抑或是正日子迎亲,都得从这里过。”不过依着冯培对书宁的了解,她既然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不闹个翻天覆地是决不罢休的。
果然,书宁闻言只是笑了笑,身体微微往太师椅背上靠了靠,眼睛眯起来,眸中有森冷的厉色,“我这几日得好好歇歇,等她成亲那一日再登门贺喜。”
冯培立刻会意,遂道:“那属下仔细约束着金凤和银凰,莫要让她们露了行踪。”
“无妨——”书宁没有睁眼,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语气很是平静,“都这时候了,也不必再藏头露尾的。她们俩若是想在蒋明枚跟前晃两圈便让她们去,只记得不要说漏了嘴,吓唬吓唬她却是无虞的。”
蒋明枚是笃定她早就死了的,所以行事才这般毫无顾忌,若是晓得事实并非如此,只怕出嫁前这几日要提心吊胆、不得安生,这可不正是书宁想要的么。
冯培眸光微闪,脸上隐隐露出些许狠厉,“若不是要在客栈里守着大人,属下还真想去亲眼看一看,她听说大人尚在人世时是什么表情。”说罢,却又想到了什么,略显担心地道:“蒋明枚不会派人来刺杀大人吧。”
书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眼睛终于睁开,缓缓摇头,“这里是京城,她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她在京城到底住了不少时日,对京城局势多少有些了解,无论是城防还是皇宫禁卫,都死死的把握在仁和太后与周子翎的手里,蒋明枚虽接管了她的黑旗军,可无论威望还是功绩都不能服众,以至于这几年黑旗军渐渐没落,在南州尚不够看,更不用说这藏龙卧虎的京城了。
就算蒋明枚再急再怕,也绝不敢在京城里轻举妄动,要不然,落下了丝毫线索,她的王妃梦就要碎了。
冯培总算放下心来,回头与金凤银凰仔细说起书宁的用意,金凤恨不得立刻冲到蒋明枚面前去狠狠吓唬她一通,就连素来稳重寡言的银凰也恨恨地咬牙,“那个恶毒的女人,总要遭报应的。“
冯培冷哼一声,怒道:“老天爷不长眼,竟让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