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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武很苦,温如是一直很清楚,但她不知道能辛苦到这个地步。
三个多月过去了,她仍然停留在打基础的阶段。一到监督她练功的时候,莫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她怎么发娇撒泼,都不会心软半分。
他还专门跑去溪边折了一支细细的柳条,软软的柳枝经过他的内力加持,打在人的身上很痛,除了一点点的红印子,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只要温如是一偷懒,或是姿势出错,经过反复试验的那根柳条,就会像长了眼睛一般抽在她肉多的挺翘臀部。
他居然敢抽她的屁股?!温如是囧囧有神地看着莫邪以夫子自居,毫不客气地体罚她,重点是,他还不肯帮她揉揉被打痛了的屁股!
如果仅仅是辛苦也就罢了,再苦再累,只要有盼头,她也能咬牙坚持下来。
可是坚持了那么久,她还是被莫邪随手一拨就倒地,瘫在软绵绵的枯叶上,毫无形象的温如是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天赋技能点肯定不是加在武艺上面。
这真是一个让人忧伤的领悟。
不止如此,两人的主仆身份也在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温如是的屁股长期保持着痛得麻木的状态,一见到拈着一根光秃秃的细柳站在场外静静地看着她的莫邪的时候,她就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望着他越长越帅的那张俊脸,温如是再也不敢腆着脸上前肆意调戏。
但是她跑不过自家的小侍卫,被人拎着领子提溜回原地太特么地伤自尊了。莫邪也不会在教授过程中任由她靠近,美其名曰为,保持距离有助于她学业的长进。
好不容易坚持到莫邪点头,她的两条腿都快僵化成罗圈状,就算是闭拢了都还有种分开着的错觉。温如是深深地怀疑,等她真的撑到两年以后,自己就会从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儿,变成威武雄壮的女汉子。
温如是后悔了,逃跑不是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呀。
她真心认为自己目前的体能已经比以前好出了很多,绝对不会在逃命的半路上累趴下,至于武功——还是算了吧,她真的不是这个料啊!
经过自己深刻的检讨,温如是终于抽抽噎噎地拉着莫邪的衣摆痛哭流涕:“有没有只练内力就能练成的轻功啊,咱们换个项目吧!”
莫邪抚摸着她凌乱的黑发,温柔地打破她的梦想:“武学一途没有捷径,话本小说里面那些什么打通任督二脉就能称霸武林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再好的武功都是建立在强健的身体之上,小姐别再耍赖了,乖,我们再来一次。”
温如是无语凝噎,嘴唇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觉得,经过你的折磨,我的身体已经够强健的了。”
拇指轻轻拭去她还挂在脸上的泪珠,莫邪的声音更加地轻柔:“还不够。”
温如是发誓,他绝对是爱上了这个可以光明正大地调‘教她的机会,一到训练的时候,忠犬都快要变异成冷面教官了,这样是错的,不可以啊!
温如是哭得梨花带雨,哆嗦着手就去够他的脖子:“不是还有你在嘛,我不够的地方,你就多练练,替我补上好了。”
让他带着小姐的那份多练练,不是不可以,反正他的剑法已经达到裴府无人是对手的地步了。但是,这样半途而废真的好吗,莫邪为难地蹙眉,低头望着伏在自己怀中哭得凄凉的小姐,终于展臂轻轻抱着她。
算了,她不想再练就不练了罢,只是,可惜了他专门精心为她制定的计划。
莫邪有些意犹未尽地拍着温如是的背心安抚她,还没有让她顶着水缸练蛙跳,也没有让她满山遍野地去抓麻雀,至于将她从悬崖峭壁上扔下去,再从半空中接住她,让她从半山腰开始往上爬什么的……嗯,这个不行,小姐会被吓坏的。
莫邪揽住哭累的温如是一边往回走,一边暗自忖量着,也许以后自己该收个徒弟,又可以帮着做家务,又可以打猎补贴家用,还能满足他的教学热情,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小姐,以后我们是招个女弟子,还是男弟子?”家里的事,他一向是听温如是的,莫邪偏头很认真地望着她。
温如是还没从自己悲催的经历中回过神,她抬头看着莫邪黑亮的眼睛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啊?那个,都可以,随你喜欢。”
“那就收一个女的,一个男的吧。”莫邪愉快地就这么决定了,男的拿来蹂躏,女的还可以兼职做小姐的丫鬟。
温如是张嘴,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地咽回了想要说的话,默默为他未来的徒弟们点上两根蜡烛。
只要莫邪不把这种让人消受不起的热情放在她身上,她也顾不上别人的死活了。
44忠犬养成记十九
不用再在莫邪的监督下练功;温如是终于又恢复了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疼爱的主人待遇。
所以说,她之前的惨痛教训纯粹是自找的?对于这一点,温如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
经过一段变本加厉地骑在莫邪头上作威作福的滋润日子;她感动地表示;这才是一个女人该过的生活。
让那些什么绝世武功都见鬼去吧,她只要健健康康、悠悠闲闲地在一旁看着莫邪日夜苦练就好了。
温如是最近迷上了在小侍卫练剑的地方弹琴。
长身玉立的莫邪素衣墨发;时静时快;衣袂翩飞剑走游龙;配上随着他流畅剑势飘动的碧绿竹叶,完全满足了她对所谓江湖剑客们的完美幻想。
温如是欢快地拨动着琴弦;也不管自己弹得有多么难听。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斗啊斗啊斗……”她豪迈地哼着。
莫邪呼吸微滞;剑尖一抖,刺向青竹的剑尖不由地向左偏了两分。他忍耐地闭了闭眼,难得小姐有此雅兴,他不能那么不识趣地泼冷水。
每日的练功已经成了一种磨难。
温如是愉快地折磨着他的耳膜,就像他前段时间折磨自己的身体一样。
她真是一个小心眼的坏女人呐,温如是咧着嘴杂乱无章地胡乱弹着,根本就无视了莫邪时不时飘过来的幽怨目光。
她很高兴见到莫邪吃瘪,特别是在自己没脸明说只是报复的时候。
但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当两人相携回到别院,意外地看到坐着她的椅子、喝着她的好茶,面无表情地等在院中的裴仁青时,温如是就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瞥了莫邪一眼,他很有眼色地背着琴转身进屋。
“多日不见,看来你的日子是越过越逍遥了,”裴大将军转了转手中的青瓷杯,索然无味地放下,目光在温如是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微微牵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莫非是我对你们太宽容了。”
温如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缓缓踱到他对面坐下,素手执壶,垂眸在他的杯中重新续上一杯清茶:“在将军眼中,我们两人不过是区区蝼蚁,当然值不得你认真对待。”
不软不硬地回了他一句,温如是给自己也倒了半杯,低头抿了一口回味片刻,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将军直接明说了吧。”
裴仁青推开杯盏,没有心情训斥她的无礼,他掸了掸袖口,才道:“你妹妹回温家了。”
温如是眉梢一挑:“没想到将军对妇人家事也如此感兴趣。”
裴仁青斜睨她一眼,他不相信这事她会一点都不知情,暂且让她得意一次好了,他只想知道,温索月是怎么害死自己的夫君,而不用承担一点嫌疑:“叛逆之族没有家事,更何况这次死的是朝廷重臣。我希望你不要自不量力地隐瞒真相,否则待我真的查出来,你和温索月,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温如是轻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糟老头,此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将军不用这般咄咄逼人地吓唬小女子。”
只有温侯才有那个能力帮自己的女儿掩盖罪行,光凭一个十多岁的小女人,不可能做到手段那么老练。
那么,温侯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不再想着拉拢,而是吞并?
裴仁青蹙眉没有搭话,片刻之后,缓缓道:“你们的目标,是温侯?”
温如是慢慢移开视线,话已至此,要是说得太过明白就没意思了,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好。
裴仁青肃然,缓缓起身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身看了仍然坐在院中不动的温如是良久,终于轻声道:“跟温侯比起来,你们太过弱小,小心引火烧身。”
这样真心的劝告很难想象会出自他的口中,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只是因为她们的胆大包天赢得了他的敬重。
事情一旦败露,她们只会有一个结局,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温如是垂下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谁想停止就能停止的。
两年太长,小十等不了这么久。
裴仁青叹了口气,不再停留,转身径自出门。各人自有天命,如果这两个身不由己的女人最后能够成功,也许他会考虑保她们不死。
裴仁青已经离开很久了,温如是仍然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一件披风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莫邪自然地为她系上绳结,然后再默不作声地换了一壶热茶。
“莫邪,以后恐怕要辛苦你经常照看着小十了,我有点担心她。”担心她见到温侯以后,掩饰不住自己的怨恨,担心她时机尚未成熟就轻举妄动……她们只有一次机会,不能白白浪费,温索月已经回到温家了,她不希望,因为小十的按捺不住而在那里送掉性命。
温如是抬头,明亮通透的双眸一片平静:“不用担心我,回山庄去保护小十,别让她死在那里。”
莫邪神色复杂地立在原地没有动,她的命令不只是违背了贴身隐卫的准则,也违背了他的心愿。
他不想远离温如是身边,哪怕是再同情十小姐,他也不愿意。
“裴仁青不会让我有事的,特别是在他知道我的目的以后,看,我很聪明是不是?”温如是转了转眼珠,狡黠地对他偏了偏头,脸上只有计谋得逞之后的洒脱。
她勾起莫邪低垂的手指,撒娇地晃了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在这里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