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急忙止步,弯腰察看,但见她娥眉紧蹙,面色比北方冬天的雪地更白,额头洇着几颗小汗珠,表情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喂!何当归?”他推了推她,谁知一推就将她推倒了,他连忙蹲到她的头旁边,询问,“你哪里不舒服?你……你是不是肚子‘疼’?”他立刻就联想到朱权的“遗腹子”,刚要再说两句气人的话,他却瞧见何当归深深埋着的脸,左边脸盘下方,下颌处有一道三寸长的血痕,还在往外汩汩渗血,猜到定是被雪枭刚刚的刀风扫到了脸,于是连忙取出随身带着的金创药与棉布,想要给她处理伤口,谁知对方并不领情,艰难地翻动身子,面朝向另一个方向,背对着他。
孟瑛又好气又好笑,也转个弯跑到正对她的方向,按着她的头给她止血上药。这次她大概是耗尽了力气,只是冷哼一声,就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忙活了。孟瑛边上药边嘲笑道:“你可真是个女丈夫,视死如归的女英雄哪,人家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悍不畏死,还拿话去激他,你真不想要命了?”
何当归闭上眼睛装晕,晕去了既可以掩饰心中的脆弱,也可以挥走下腹传来的剧烈抽痛,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孟瑛的手在为她止血,嘴巴却不肯放过她,无情地揭穿她说:“你是在为你的前任靠山宁王伤心,想让那东瀛人一刀送你去陪他,还是听见我刚刚提素娘的名字,心中泛酸,故意蹭他的刀,想弄点小伤好叫瑄弟心疼?你这女子,真叫人打从心底对你服气,要我说,在那种情形下,不会哭叫求饶的就不是女人。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何当归还是不肯搭理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睡着了,渐渐好像真的褪去了意识,疼痛也在渐渐远离她。
而孟瑛兀自嘟囔着:“活该,这伤口可深得很,会留疤毁容也说不定,谁让你不作就会死,你明明能听出,我跟那东瀛人周旋的话是为了救你,你不止不助言,还反过来说话刺激他,要不是我手中藏着销火弹,你的脑袋已经跟你的身子分家了,就跟那边儿那具女子碎尸一般。我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何况还是你这样的聪明人,莫非,朱权的死真的惹你伤心了?你真要赌气为他殉情?”
何当归只是不语,本来已经褪去的意识和小腹上的抽搐痛感,又被孟瑛老鸹一样聒噪的声音给叫回来一些。她心中只觉得气恼非常,想像拍苍蝇那样将之拍走,可手臂却找不到抬起来完成这个动作的力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就肚子很痛,全身很冷,做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孟瑛见她满面没有表情的表情,摇头叹气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见你这样,我倒反过来有两分可怜你,罢了,有桩事就说与你,让你开心开心。”
☆、第404章 绑了小妞投河
更新时间:2013…12…08
何当归仿佛被一下子踩到了尾巴的猫,猛然睁眼蹬住孟瑛,冷声道:“谁用得着你来可怜!老娘才没赌气寻死,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我是一早瞧见了你别在身后的销火弹,又见你把着不用,立意要跟那东瀛人折辱我一番,我才出言激他,逼你出手。我不信一向佛口佛心的三公子你会眼睁睁瞧着我死,就算你不顾着我的命,也得顾着孟瑄的眼睛吧,他刚上了药睡着了,要是听说我死了,至少会掉两滴眼泪冲跑了药。”
孟瑛被她一连串的话语轰炸,张了两次嘴巴才找回他要说的话:“好了别使气了,四叔刚才来找我,说他有些要事待办,就不跟我们一处回扬州了。他让我保护瑄弟和你的安全,还让你照顾瑄弟的眼睛与耳朵,说到了扬州就为你二人做主,让瑄弟娶你做侧妻,怎么样,开心吧?”
何当归死皮耷拉眼地说:“我早就知道了,这就是你说的我一听就开心的事?一点新意都没有。你药上好了吗?动作真慢,就像老太婆一样手抖,你除去那个易容还是很像个老头子,走路都摔跟头,亏你还是孟瑄的哥哥。你让开,我要回房睡觉。”说着她拨开孟瑛还在上药的手,挣扎着要爬起来,可爬到一半又重重倒回去,被孟瑛惊险地一臂接住,才没有磕到后脑。
孟瑛气道:“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小爷这还是头次服侍别人,你不感激小爷,还出言埋汰小爷,索性将你绑了,像朱权一样丢进大运河里去,看你还亮着尖牙乱咬人。小爷可没得罪过你,你们女子的小心思我清楚得很,自从上次我跟你提了素娘,你就记恨上了我。恨吧恨吧,日后还有得你恨的时候呢,跟你说,这次嫁给瑄弟为侧妻的可不光你一个,素娘和她儿子也要入孟家,你们日后自能相见。”
“她儿子?”何当归听了这话,敏锐地察觉出有几分别扭,不由问道,“她的儿子不就是孟瑄的儿子么,怎么从你的口中听着,倒有两分勉强的语气。”
孟瑛心中一惊,没料防何当归如此敏感,只通过他一个有点施恩于素娘母子的口吻,就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不过,孟瑛打从第一次见何当归,就跟她有两分不对付,后来见弟弟孟瑄没了她就要生要死的,与平日判若两人,孟瑛也就没了危害何当归的心,免得闹得七房里后院失火,再重现一回孟瑄走火入魔的事。
可就算让此女顺顺当当地嫁进孟家,孟瑛也不想叫她心里自在,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道:“素娘的儿子当然是老七的,何小姐你还不知道吧,素娘两年前就跟老七好上了,不多时就有了儿子,老七可疼他这个长子了,说往后还要带着他们母子去永州畅游山水呢,那时候他可没提过你。”
“永州?”何当归低低重复着。
“是啊,瑄弟说这话时,我也是在场的,那情景真是分外温馨。”孟瑛将何当归一把抱起,就近抱到右侧一处水榭亭台中,一边继续为她上药,一边不遗余力地用言语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他勾唇道:“公平地比较,素娘容貌不及你,可你除了容貌胜过她,其他各个方面,皆不如她。不是我故意捧她贬你,而是你没见过她本人,等哪一日给你见者了,你就明白你二人的差别在哪儿了。”
何当归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石台上,任由孟瑛将半瓶子刺鼻的金创药倒在脸上,心中道,见是早已见过了。可不管她有多好,孟瑄先喜欢和最喜欢上的人都不是她。
孟瑛是孟家的长房嫡子,从小在后宅内帏厮混,因此深通女子心理和软肋,知道戳在哪儿最疼。
吧唧一下嘴巴,他又兴致盎然地开口了:“素娘啊,她全名萧素心,是早年败落的武林世家永州萧家的嫡女,两年前,是她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位花颜月貌、玉立亭亭、善解人意的好女子,比我和瑄弟都大五六岁,最会疼人了,一开始我和瑄弟都把她当姐姐对待。彼时瑄弟很失意,咱们兄弟几个也不知他为何那般情状,爷们家的也不会安慰人,只好去央告跟我们走得最近的素娘,让她帮忙开解开解。”
“咝——”何当归到抽一口冷气,冷冷道,“你弄疼我了,棉布是用来裹的,不是用来扯的。”
此时,孟瑛上好了药,可伤处在下巴边儿上,何当归的下巴又尖尖的,裹缠不住,因此他就生了个法子,将棉布撕成三指宽、两尺长的长条,从她的头顶一直包到下巴,绕头两圈儿。可心中越讲越兴奋,而且话里还六成真、四成假,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他的故事,手下一重,就弄疼了伤者。
“抱歉,”孟瑛漫不经心地道个歉,继续讲故事,“就这么开解着,开解着,素娘和瑄弟就有了夫妻之实。我一听闻此事,就立刻劝瑄弟娶人家,给人家一个名分,就算萧家已经散架儿了,可素娘到底也是大家之女呀,不能当成个丫头,那么不明不白地跟瑄弟。可素娘自己先开口说了话,她说自很早以前,她就不当自己是大家闺秀了,行走江湖多年更是看得很开,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条约束,成亲之事,日后再慢慢说罢。就这么着,他二人的亲事就一直搁置了。”
何当归默默地让孟瑛包头,包完后想开口说话,可却发现棉布缠得太紧,她连嘴巴都张不开了,模模糊糊地说了两个字:“木锨……”
孟瑛十分贴心地领会了她的意思,接着话把儿说:“瑄弟一直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子汉大丈夫,那次我跟他提娶素娘的事,他却头一回装聋作哑地装听不见,直到我问得急了,他才说,自己一直拿素心当姐姐、当朋友,两人发生亲密关系实属意外,既然素心不急,那就等两年再说吧。当时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个想法,更不晓得他在等谁,可到了今日我才终于明白,他心中一早惦记的就是你。”
何当归垂眸,沉思不语。
“既然他们二人都不急,那我再急也没用,”孟瑛从袖中掏出一柄镶满黄玉的竹扇,晃荡两下,叽叽呱呱地道,“可没过几个月,素娘的肚子就大了,我瞧见之后惊呆了,去问她,她低头拭泪不语,问瑄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后来那孩子就那么遮遮掩掩地生出来了,什么时候生的我都不知道。我去问素娘,孩子他爹是谁,素娘结结巴巴地编故事说,她九个月前被山贼强暴后有孕,当时昏厥过去,没瞧见那人的脸。”
何当归抬眸,明亮的目光如一道闪电打在孟瑛的脸上,孟瑛略有心虚地用竹扇遮了遮脸,别开头说:“这一听就是谎言,因为九个月前她成日跟我和瑄弟在一处,准备祖母七十二大寿的事,绝对连一条山道儿都没走过,又怎会遇着山贼呢?素娘的武功不弱,什么样的山贼能制住她?因此,我就怀疑那孩子是瑄弟的,去问瑄弟时,他也是欲说还休,最后仍是将孩子栽赃给那名莫须有的山贼。”
“那你怎能肯定,”何当归嘴巴一张未张,却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那孩子就是孟瑄的?他是个诚实的人,真要有了儿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