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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做的何当归拿过一张纸,读道:“留书中说,一百年前蒙古人进犯中原,无数草莽出身的义士为守卫山河而死。最后一战中,他们集结了所有高手对付元人,不幸的是,有内奸在他们的茶汤中下了软禁散,瓦解了这股最强战力。冰窖中的晶核,就是他们最后留下的宝物,是一个小沙弥冒死运出,带到这儿来的。这个地方原本是南宋一个富户的藏冰库,晶核冰封在这里,一百年都不会坏。莫启师太就是小沙弥的后代,现在她圆寂了,这些晶核都成了无主之物,你们还不快取?”
“真的妥当吗?”段晓楼捏碎一块冰,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琥珀晶托在手中细看。
经过岁月的洗练,这块晶核中的内力早已化去所有杂质,变得至真至纯,是习武者的最好补品。这百十颗晶核拿出来用,抵得过一支万人军队。
“姑姑说了,要让我继承师太的衣钵,这些东西现在都是我的!”何当归强盗之极地说,“你们再不抓紧,万一高审君打败舅舅,又来伤害家庙中的其他人怎么办?机不可失,舍尔其谁?”
孟瑄和段晓楼觉得有理,于是不再推脱谦让,一掌又一掌,震碎坚冰,获取琥珀晶,全速掠夺着其中的内力。
一时间,冰窖中碎冰纷飞,形成一道奇景。何当归笑吟吟地俯视这景象,劝他们不必客气,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实在有剩,再留给陆江北、高绝和孟瑛他们。
就在他们三人地下寻宝的同时,陆江北和高审君的空中激战也分出了胜负。
陆江北一剑贯心,结果了高审君的性命,白玉笛凝满了真气,重重敲在他的天灵盖上。高审君仰天喷血三尺,从高空直摔到寺庙西北一角的火场中,被漫天的火舌吞没。
陆江北的最后一击用尽了他全部力气,也险险地向后栽倒,攀住了寺庙天井中的一棵桃树才不至于摔伤。
六月桃熟,青桃刚刚转红。杀死了高审君的他开怀一笑,摘下一枚水蜜桃解渴,也举步朝何当归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察看段晓楼二人吼叫的原因。然而行至路半,寺庙西北角传出一声惨叫,那里正是高审君烧死的地方。
陆江北面色急变,扔下桃核奔去,但力气暂时衰竭,脚下踉踉跄跄的。跑到那里时,他不可思议地看到,原本应该已经命绝气断的高审君,一步一步从火场中走出来!
高审君脸上的面具被烧化,露出从没有人见过的本来面目,陆江北只看一眼,就愣在当场。
高审君,他竟然跟宁王朱权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眼瞳中的琥珀色泽都肖似无比。除了年龄差距之外,这个高审君简直就是朱权的翻版,又或者说,朱权是高审君的翻版?这里面的含义耐人寻味。
高审君浴火重生,全身塑着一层薄金。他用毒蛇出洞的目光锁住陆江北,嘶嘶笑道:“看过本相脸的人,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陆江北双目如深潭之水,攒起真气,手上的寒气聚成一张冰火无相心,准确地扔到高审君的手中,冷冷道:“你如何办到的?好大的胆子,你竟然……”
高审君迅速戴上冰面,遮住了他的脸,徐徐将满身煞气锁住了陆江北和一众救火的尼姑,比他之前的气场更强盛凌人。
陆江北握紧了手中的一笛一剑,白皙的双手隐着力道,手背上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心情。
为了杀死高审君,他花费半年的时间,辛苦寻到一柄克制对方的魔音玉笛。如今养精蓄锐的真气已用尽,白玉笛也有了一道裂缝,而眼前的高审君如一把出了鞘的大龙刀,每一道刀芒都足以杀人于无形……
☆、第669章 寿宴礼物有毒
更新时间:2014…04…01
高审君从火场中摄出一块瓦砾,隔空推掌,打在陆江北的膻中穴上。“”虽然陆江北戴了护心镜,但他的武功罩门就在膻中穴,这点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
练武之人的罩门是生死之门,那块瓦砾穿透护心镜,轻轻一点,陆江北就后退十步,喷血一口。
高审君缓缓逼近,陆江北危在旦夕,满院子的尼姑吓得大喊大叫。这时,天上突然降下一个黑衣人,双手持一柄弯月大刀,神情凛然。
“高绝?”陆江北虚弱地看着来人,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这里万分凶险。”
高绝屹然不动,深眸平平注视着高审君,开口便说出了令陆江北惊讶的话。
“二叔,你三十年前就该是个死人了,我父亲瞒天过海保住了你,却被国师齐经察觉。当年他就占了一卦,说你面目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齐经一生不说诳语,今天你显出本貌,被这么多人看见,你难道不怕?”
高审君无声一笑,露出满口森白的牙,“本相早已脱出天命,谁能批定我的生死?乖侄儿,若不是你藏我在锦衣府,我也不能饱览锦衣府的藏书,百倍提升武力。本相恩怨分明,今日就不杀你,但陆江北的人头,我一定得摘下以消心头之恨。你敢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杀。”
高绝的薄唇抿成一线,紧紧盯着高审君,对方也一样。一片窒息的安静里,两道身影冲天而起,激战在一处。高绝的兵器是大刀,高审君的兵器是一根柳条,然而每次一合一分,身上留伤的都是高绝。
地上的陆江北越看越着急,他看得分明,高审君有能力在十招之内解决高绝,却不攻他的面门和耳后罩门,只在高绝的双手、双腿上留下一道道深半寸的伤口。
这不是高审君顾念亲情,在手下留有余地,而是他把高绝当成了猎物,当成一只被野猫逼到角落里的小耗子,要将他玩耍戏弄个够才杀死。谁能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大将军高绝,也有被人视为鼠儿的一天。
百招之后,高绝的黑衣已被血浸透,握刀的双手冰凉麻木,那一口八十三斤的刀,首次感觉沉得握不住。
陆江北凝气吹笛,笛音飘到空中,延缓了高审君的行动,然而吹动此笛需要大量内力,陆江北强行吹笛不能长久,局势仍然不能缓解。
“陆总管,本王来助你!”
躲在暗处的燕王目睹了这一切,知道高审君是来杀他的,更知道陆江北、高绝一死,下一个就轮到他了。见陆江北吹笛吹得很吃力,面色煞白,一行血线自唇角流出,燕王心下一横,打算出来助陆江北吹笛。
他急步上前,却与另一个身影撞在一起,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凝目一看,是个身穿僧衣、长发披肩的清瘦妇人。
她惊喘着说:“王爷万不可接近,您在我家家庙出了事,我们如何担得起?”
燕王眯眼:“你是……”
“小妇人是孟善之妹孟玉儿,我知道一条密道,直通京威卫外的大道,请跟我走。”
“也好,请带路。”
两人穿过混乱的庭院,走到一处屋外,却跟惊慌失措的何当归正面相逢。孟玉儿吃惊地问:“当归?你这是怎么了?快跟姑姑进密道,一起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何当归小脸失血,还没说话就先流出泪来,一向镇静的她很少这么失常。她摇头说:“不能进去,地下已全塌陷了。”
“塌了?”孟玉儿不可置信。
“孟瑄和段晓楼……被活埋在下面,”何当归伤心欲绝,喃喃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孟玉儿冲进去看,果然见密道的入口尘土飞扬,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怎么会这样?师太说这座密道已存在了百年,怎会突然塌陷?”
“……”何当归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她该如何解释,孟瑄和段晓楼收取琥珀晶内力时,冰窖中摇动地陷,吞没了两个人,他们最后只来得及合力将她推出地道,然后整个地道就塌了。原本她是想让段晓楼两人提升内力,杀死那个高审君,没想到弄巧成拙,害死了两个深爱她的男人……
“爆!”
一声巨响冲天,两道身影破土而出,与高空中的高审君缠斗在一起,身法快得让人看不清。何当归仰头,痴痴看了一刻,一道蓝影,一道银影,是孟瑄和段晓楼。
地上的陆江北加力吹笛,最后不支倒地。高绝第二个倒下,空中的段晓楼和孟瑄也各有负伤。不过,这一次受损最大的却是高审君,他失去了一条手臂,胸口也开了大洞。几个黑色残影滞留眼前,他的人已经逃逸去了很远的地方。
段晓楼还想追,孟瑄拦住他说:“穷寇莫追,我们刚吸收了大量内力,还不能化为己用,一旦真气暴走,我们将大失常性,胡乱杀人。”
段晓楼眼中有红芒闪动,也感到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就听从孟瑄的话,不再追赶高审君。两人回到地上,说明了这个情况,虚弱的陆江北摇头叹息道:“难得将他逼到了死境,却还是功亏一篑放走他,天意,天意……”
何当归抱着刀伤药跑过来,为每个人包扎伤口,突然露齿一笑,说:“那倒也未必,就算他逃到安全的地方疗伤,也永远恢复不到鼎盛时期了。”
陆江北皱起好看的眉,看定何当归,问:“此话何意?你认得高审君?”
何当归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在下面观战,看见段晓楼鞋尖的兽头踢进了那人的胸口,对不对?”
段晓楼正抬臂让何当归包扎,随手揉着她的头顶说:“丫头的眼睛真尖,不错,我那一招正中他的心脉,说不定他就此元气大伤,再也不能恢复。”
“不管他元气伤不伤,这招都是致命伤,”何当归笑道,“因为昨晚,我趁你不注意,在兽头上涂了一层绿草汁,原本是帮你打孟瑄用的,没想到最后却用在了高审君的身上。这种绿草汁沾在四肢的伤口上,只会让手脚麻木,但正中心脉的话,封阻了主要经脉,就不能自己给自己疗伤了。这是我在茶露基础上配的专用于高手的药,一滴就管用,高审君这次可没能力复原了。”
孟瑄慢慢问:“清儿你帮段晓楼……对付我?”
何当归白他一眼,气呼呼地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