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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此一直犹豫,直到今早,两个士兵为一个完好的帐篷开始打架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
就在今天!
云雷大比一结束,城中人抽出空来,很可能就会对付他们。
奇迹不会出现!
他转身,一脸沉肃,正要吹响沉寂了半年的集合哨,忽然听见身后,沙沙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见肥得肚子拖出三层的幺鸡。
……
姜辉举着大旗,狂奔在前往东兰山的道路上,他激动而又惶惑,不敢相信即将到来的一切。
报信的尧羽卫告诉他,向北走,东兰山,一切重新开始。
如果不是幺鸡的存在,他会以为又是一场骗局。
远远地,便看见人山人海,半座云雷城的人,都聚集在东兰山脚下。
有些人已经开始回头,目光闪亮,对他们指指点点。
姜辉有点不安,下意识地放慢速度,他还记得当初被逐出云雷城的屈辱,也是这些人,纵马奔驰,一脸鄙弃地将自己逐出城门。
队伍在接近,十丈、五丈、三丈……姜辉掌心冒出了汗,悄悄握紧了自己的刀柄。
他身后所有的云雷军,也渴望期盼而又警惕不安地,抓紧了自己的武器。
“哗啦。”
密密挡在前面的人群忽然一分,空出一道宽有十人通过的通道。
云雷军都一怔。
要从人群中通过?云雷人人都携带武器,万一是诈,瞬间便会陷入重围。
幺鸡忽然不耐烦地一甩尾巴,狠狠打在姜辉身下的马屁股上。
战马受惊,一声长嘶便冲了出去,姜辉想要勒马也来不及,直冲人群之中,其余战士只好也跟了上去。
人们立在两侧,伸出手来。
云雷军们心惊胆战地盯着他们的手,搁在自己武器上的手指紧张地痉挛。
迎面却都是宽容的笑,温暖的手掌,拍在了他们马身上。
“好小子!”
“兄弟,委屈你们啦!”
“回来就好。”
“有空给咱说说大燕什么模样啊,听说很繁华,心情好,咱们就一起去打大燕,占了他江山得了。”
……
诚恳而带着歉意的笑意,欢迎亲切的肢体语言,一路经过,纷纷让开的人群。
云雷军蒙了。
天上地下,忽然转变,谁也经不住这样巨大的落差。
人群如潮水涌开,辟出宽阔的大路,大路终于到了尽头,尽头有人在微笑等候。
云雷军一抬头,热泪盈眶。
他们定定立在原地,忽然便没有了动作,两万余人,安静如死。
四面云雷百姓也渐渐安静下来,面带微笑,看看这头和那头。
君珂深深呼吸,轻轻微笑,在高原分外高远蔚蓝的天空下,向着伴随她一路跌宕风雨,分分合合情感难言的那支军队,张开双臂。
我的云雷,欢迎归来!
“统领——”
两万余声激越的呼叫汇成一声,激起高原之上凶猛的飓风,感激和狂喜的泪水刹那飙飞,姜辉几乎踉跄地从马上扑下来,一个扑跪,膝盖在沙石地面上哧出长长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君珂身前。
直直长跪,惊喜注视,霍然合身拜下,一个响头,震彻高原。
“咚!”
酸楚和欢喜的情绪,卷过每个人的心头,当云雷百姓看见云雷军在君珂面前哭得像孩子一样时,他们也禁不住拭起了眼泪。
君珂眼底泪光隐隐,不住扶起那些拼命挤到她面前,想要和她说话的云雷军,从头到尾,只在絮絮地说,“好了好了,回来了回来了……”
云雷军热泪纵横,他们不是傻子,他们清楚云雷的复杂和倔强,正如他们之前也不断努力,但完全没有成果,可是统领回来了,不动声色,甘冒奇险,近乎神奇地让云雷为他们敞开大门。
她没有自私地趁他们走投无路,拉走他们的队伍,她不仅让他们回归,还让他们最荣耀,最温暖地回来。
其间艰难,她一字不提,只化为此刻微笑,絮絮低语。
“云雷军回来了。”姜辉跪在君珂身前,一字字道,“是云雷的,但永远,是统领您的。”
“是统领您的。”所有人收声收泪,俯身拜下,轰然作诺。
君珂的手,顿了顿。
一路行来,这支倾注了她最多心血的队伍,她亲手操持,眼看他们诞生、成长、强大、生疑、分裂、诀别、清算……恩恩起落,复杂难解。
到得今日,他们终于越过几乎难以越过的命运藩篱,回归云雷,也正式回归了她。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扶起姜辉,“以后……”
“既然诸事已定,在下能否请求云雷大比最后一项继续进行,”忽然有人笑道,“夺桂者与簪花者,一战。”
君珂霍然转头。
场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远远微笑向她致意,正是戴了面具的沈梦沉。
百姓哗然,一番波折,他们险些忘了这个规矩,此时想起,纷纷探问,“谁是簪花者?”
等到他们发现所谓簪花胜者竟然是君珂时,更加兴奋莫名。
在周边诸国之间,少年成名,大燕第一武举女状元的君珂,经历早成传奇,在各处酒楼被艺人传唱,此刻众人想到能够眼见这一国之后出手,哪里还肯放弃。
原本要离开的人,都纷纷停住脚步。
君珂皱眉,她实在没想到,此刻沈梦沉跑出来干什么。
只差今晚最后一次,她和沈梦沉便一个毒脉得解,一个内力稳定,便有交手,也该在今晚之后,实在不该在现在。
沈梦沉又要干什么?
君珂的心砰砰跳起来——因为云家突然认输,原本三个时辰的野战自然取消,大比至此已经结束,沈梦沉此举,莫非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要拖延时间?谁会有动作?此刻人都在东兰山……
人都在东兰山!
君珂浑身一颤,忽然摸到了一点隐在迷雾中的轮廓。
“咬咬!”她不动声色走到柳咬咬身边,一把扯紧了她的衣袖,在她耳边急促地道,“我问你,如果此刻有人趁云雷城空虚,占据云雷城,挟制所有城中亲属,那么,除了羯胡之外,他们最应该从哪里来?”
柳咬咬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东堂。大荒泽要想过来,必须经过东兰山。只有东堂,虽然和云雷之间隔着苍芩山脉,其间有不少毒沼泽,但只要有人带路,完全可以从山脉背面一个通道斜插而入,直击云雷高原!”
她霍然瞪大眼睛,“你是说……但那样的道路,过来的人有限,云雷在那里安排了人把守,也没可能完全不发现……”她眼神渐渐震惊迷惑,喃喃道:“……东堂?难道那天我看见的……”
君珂没有在意她后来的自言自语,狠狠一拳头击在掌心。
东堂若有异动,换在平时自然能发现,但是现在,争权夺利的云雷,近期所有精力都在大比之上,谁来管?
云家有沈梦沉潜伏,他自然有办法令云家懵懂不知;而雷家因为自己的搞鬼,心思都在如何保全家族之上,也无暇他顾。
云雷实力雄厚,全民皆兵,唯一城中空虚的时刻,便是这宗族野战大比。青壮男子全部出城,或者参加大比或者来观战,城中剩下的只有部分老弱!
到头来,云雷城如果真的因此受袭,沈梦沉和她都是始作俑者!
更糟的是,东堂如果占据了云雷城,以此为据点,进一步吞并羯胡,尧国后方就会立即不稳!
“你快点回去。”君珂急声道,“把所有人一起带走,先将丑福他们全部撤出云雷城,再带领云雷军和我手下那五千奴隶,立即回援云雷城!”
柳咬咬也是绝顶聪明,脸色一变,三步两步冲进雷家棚子,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片刻,已经抓着宗主金剑奔出来。
“有了这个东西,”她将金剑对君珂晃了晃,“云雷城的布防才能听我号令。”
“云雷城很可能已经被攻击。”君珂冷声道,“你要做好攻城战的准备。”
“是。”
“在外的这十几万云雷人,”君珂吸一口气,“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更不能让他们回去。”
柳咬咬目光一跳。
君珂说得简单,里面的含义却深得可怕,她指的是万一东堂已经得手,定然会以城中老弱为人质,逼迫在外十万云雷人,先将两万云雷军剿杀,再放下武器归顺。
两万云雷军未必怕十万不成建制的云雷百姓,但是刚刚回归的他们,面对自己的亲人,下得了手?到头来能发挥几成战力?
所以君珂要想自保,就要先拴住这些云雷人!
“留下他们?”柳咬咬决然摇头,“不可能!云雷军给我带走,你身边力量不足,你想以一人之力留住十万云雷百姓?你疯了!”
“我会有办法。”君珂语气不容置疑,“咬咬,为云雷军的安全,我不能放云雷人回云雷城,但我也绝对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云雷城沦陷,谁也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咬咬,我把云雷城交给你,在云雷人回来之前,你必须解决敌人,保住它!”
“是!”
柳咬咬神情坚毅,君珂凝视她半晌,拍拍她的肩。
“咬咬,敌人是东堂。”她轻轻道,“我但望你记住,你现在在云雷。”
柳咬咬身子一颤。
“柳咬咬从来只捍卫她脚下的土地!”
披风一甩,年轻女子决然而去,君珂目送着她从人群后消失,转身,笑呵呵张开双手,“诸位父老,想看我献艺,没有问题。不过云雷军在城外风餐露宿半年,狼狈得很,可否允许他们现在立即回城休整?”
“好的好的,去吧去吧。”
“大师。”君珂对净尘一躬,“当初您承诺的城西供云雷军扎营,如今拜托您了。”
净尘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