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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蓦然一声叱喝惊住了皇帝,也惊住了在窗下正凝神偷听的君珂。
她瞪着趴上她膝盖的幺鸡——不是吧,你呼哧一下鼻子,也给人听见了?
室内有快步行来的声音,君珂紧张地四面张望,这御书房外就是一个院子,四面秉承皇家风格,没有树,只有几个汉白玉缸和一些遮不住人身的绿植,而她现在是不能跳进有水的缸中的,因为她等下还要陛见。
不等她思考完毕,哗啦一声头顶窗扇已开,君珂百忙中眼睛一闭,一把将膝盖上的幺鸡扔上了窗台!
幺鸡飞起,窗台上那人“咦”地一声,一伸手接住,君珂此时一个翻滚,已经滚向了院门。
以她的速度,一个起落就可以弹到门口,接下来便能假称刚刚进门,幺鸡无知跳上窗台惊扰陛下,而她站得远,自然什么都听不见。
然而那开窗的人反应和动作都太快,接到那么沉重的幺鸡,竟然手臂不动分毫,随意拎着它往边上一墩,头已经探了出来。
他一探头,眼光一掠。
君珂一个翻滚动作正到院子当中,她感觉到背后目光注视,浑身汗毛唰地一炸,一个动作便再也做不下来,霍然回首。
然后她就看见了纳兰君让硬朗如镌刻的脸,毫无表情地占据着窗台,冷冷盯着她。
君珂维持着一腿前一腿后手往前伸头向后扭脊背绷紧的半跪动作,在地上凝固住了。
哦卖糕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砍柴又遇中山狼。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
君珂想起前几天眼前这位刚被自己和纳兰述一搭一唱,耍得一败涂地丢掉了也许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面子,浑身竖起的汗毛就再也没法躺下去。
早知道前两天就别把人往死里得罪了,现在好了,心性高傲的纳兰君让受了那么大的羞辱,还是因为高傲才没有找她麻烦,如今机会送上门来,他要不趁机报仇,她跟他姓!
君珂的眼珠骨碌碌盯着纳兰君让,满满警惕,思考着撕破脸后如何闯出皇宫——嗯,要不要让幺鸡挟持他?
纳兰君让也在看着君珂。
看见她满眼警惕,看见她表情震惊,看见她脸上掠过无数复杂的神情最后定格在某个可以称做为“杀气”的神情上。
这个发现让他有点好笑有点怒气也有点心酸,脸色微微沉了沉。
君珂的肩膀瞬间绷紧。
“君让,怎么回事?有人?”皇帝的声音传来,纳兰君让堵在窗口,皇帝什么也看不见。
纳兰君让盯着君珂,慢慢抬起手,君珂心中一凉,正要暴起,忽然见他手掌向下一摆,快速一挥!
什么?
君珂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纳兰君让皱起眉,一脸“蠢女人”的表情,又是一挥!
快点滚!
君珂瞬间醒悟,就地一个翻身,唰地滚出了院子门口处,纳兰君让回头,对皇帝笑道:“陛下,突然一只狗跳了进来。”
幺鸡合作地蹲在窗台上,对大燕朝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挥爪,HI。
“幺鸡你怎么乱跑!”在纳兰弘庆的脸出现在窗前的那一刻,君珂已经从院门前站起,正“一脸惶急”地从院门处往里奔,一边对窗台上幺鸡连连招手,“下来快下来,别惊扰了陛下——”随即她一抬头,好像才看见纳兰弘庆,“啊。”地一声傻住了。
幺鸡蹲在窗台上,涎着狗脸,做“哥就是喜欢乱跑哥就是爱惊扰别人哥就是爱给你找麻烦”的呆傻状。
纳兰君让眼神里掠过一丝轻松和一份鄙视——轻松的是这一人一狗演技不错,鄙视的是这一人一狗演技太不错了!
“陛下。”他收回目光,回头道,“是那神眼女子应召来了。”
“哦?”纳兰弘庆看见君珂远远在院门口,又有最信任的孙儿说明,放下了心,呵呵笑道,“是安昌说的那女子吗,你先别走近,朕来考校考校你——朕今儿戴的是什么玉佩?”
皇帝站在窗前,腰以下都被墙遮住,君珂在院门前磕头,一边暗骂没有学小燕子戴“跪得容易”,以为会在御书房的地毯上磕头的,结果要跪在冰冷的院子门口,一边抬头看了看,朗声道:“陛下今天没有戴玉佩。”
“好!”纳兰弘庆大笑,“果然神眼!”
君珂埋头撇嘴——我还知道你内裤是黑底绣黄纹的呢!
“你这样的奇人,按照我朝惯例,是可以享朝廷供养的。”纳兰弘庆笑容慈和,“本朝有转设皇族供奉一职,虽是虚衔,却专聘在某一方面有大才之奇人,朝廷礼敬,终身供奉,享四品京官同等禄米,若有功勋,还可另行升赏。”
“还不快谢恩。”一边的纳兰君让立即道。
君珂埋头翻白眼——殿下你今天扮演的角色和清宫电视剧里的太监一模一样!
“民女谢恩!”君珂山呼万岁,一边盘算,这供奉虚得很啊,有手下吗?有办公室吗?办公室带休息室吗?有专车接送吗?有公费旅游吗?小孩保送上大学吗?爱人经常出国吗?四品京官什么禄米?比得上现代市委书记吗?
“以后可以称微臣了。”纳兰弘庆笑道,“我朝以前有位女状元,不过是女扮男装,被发现后,先帝也没有降罪,后将她赐嫁京中贵族,倒成全一段君臣佳话,如今你也算是我朝第二位女臣,但望朕也能和你,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陛下恩重,微臣定不敢有负。”君珂又磕头,暗骂老头怎么恁啰嗦呢,几辈子的事说个没完呢,你以为把女臣子嫁给京中贵族就是不歧视?说到底还不是不乐意女子为官?
“你既是女子,朕赐你出入宫禁之权,也好给后宫主子们谈谈讲讲,你神眼探病朕也听说了,皇后病弱,稍候朕让人带你去凤藻宫,你给皇后看看。”
“是。”
“这是……你的狗?”纳兰弘庆注意到幺鸡,眼神惊异,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一步,“好生雄壮。”
“幺鸡,给陛下请安。”
幺鸡同志十分合作地站起,拱爪,对纳兰弘庆作了个揖。
这一手在幺鸡还是个小白狗的时候就十分擅长,当然这不是太史阑教的,太史那性子,睥睨得恨不得反穿内裤把所有男人踩在脚下,哪里肯让爱犬卑躬屈膝丢掉太史家犬之神威,但问题是她有三个无论如何都甩不脱的死党,并且为人也都有点那么不是东西,最喜欢和彼此做对,你太史不让损伤爱犬骄傲,我景横波就一定要教它作揖撒欢献媚邀宠,这等较劲行为,直接导致了幺鸡性格的抽风性可颠覆性不确定性和多变性——它可以上一刻是睥睨天下傲气凌云的兽王,下一刻是腆着肚皮摇尾撒欢任你调戏的狗,两者之间转换保证流畅自如毫无痕迹。
猛犬作揖,分外风情,何况古人哪里有这般调教狗的习惯,纳兰弘庆怔了一刻,忍不住哈哈大笑,惊喜地道:“好,好狗!”
幺鸡人来疯,越发得瑟,人立而起,半屈膝,一爪下垂,一爪扬于身后。
这是文臻花费半个月时间悄悄调教出来的姿势,名叫“掷铁饼者。”
君珂捂眼,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悲叹……
人类已经不能阻止它卖萌了……
纳兰弘庆却越发欢喜,老皇久处深宫,平日里政务繁忙,虽然后宫妃子们养了不少宠物,但那些抱在手里的娇宠的小动物引不起好武的皇帝的兴趣,皇帝喜欢猛犬,会卖萌的猛犬更无法抗拒,兴起之下,竟然启开暗扣,拉开身前一个柜子的抽屉,道:“来,你喜欢什么?”
纳兰君让刹那间神色一紧,那么稳沉的人,居然眼神微露惊骇之色,随即想起幺鸡是狗,神情慢慢放松下来。
君珂虽然没有进屋,但是一直看着两人神情,此刻看见纳兰君让表情,心中一动。
这人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候?抽屉里是什么宝贝东西?
她一时心血来潮,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却立刻手指点地,夺夺敲了两声。
这是她给幺鸡的暗号,幺鸡半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狗头往抽屉里一拱。
它脑袋大,动作快,拱进去的时候还伸出长长的舌头一卷,顿时将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都顶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也是闲得无聊的研究所生活里,幺鸡学会的绝技之一,它的最高记录,是将一抽屉的花生,瞬间一个不漏地全部顶在了自己头上。
东西被顶出的一瞬间,君珂看见一个深蓝色镶金边的令牌状的东西,那东西造型古怪,整体浮雕,其上蹲踞九条异兽,各自形貌奇古,姿态各异,令人一见之下印象深刻。
君珂运足目力,甚至还看见了那令牌的背面,有个隐隐的凹陷,像是故意留下的凹槽。
这东西太显眼,以至于幺鸡明明顶出了好几样玉饰,君珂还是只被这个吸引了注意力,然而也不过是惊鸿一瞥,几乎是立刻,纳兰君让便从幺鸡头上迅速抓下了那令牌,淡淡道:“这狗倒是好头功。”
令牌被顶出来那一刻,纳兰弘庆也有些震惊,此时见纳兰君让迅速抓回,才神色微缓,转眼看远处低眼垂眉的君珂,再看看面前这条傻兮兮吐舌头的狗,觉得也没什么,笑了笑道:“真是会挑东西……”顺手选了个镶海蓝宝石的玉牌,挂在了幺鸡脖子上,道:“明儿叫人刻上几个字……嗯,它最喜欢什么?”
他问的是君珂,君珂想想,道:“肉?”
纳兰弘庆一笑,道:“那就刻‘见者赏肉’。”
“谢陛下!”
君珂牵着幺鸡辞别皇帝,摆出一脸假笑给皇帝,又向纳兰君让告辞,刚习惯性摆出假笑,纳兰君让面无表情对她那么一盯,她笑不出来了。
君珂吸吸鼻子,心想哎呀算了人家其实还是不错的,没真的虐待过你,也有自己难处,被气成那样也没为难你,别和人家过不去了,啊?
这么一想心便一软,她慢慢绽出一点笑意,不是那种奏对应答规定的三颗牙齿的笑容,而是她自有的那种,从眼神里慢慢晕开,蔓延到眼角,再飞上颊端,像朝霞飞上日光照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