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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父亲是打算为二哥报仇,出兵给陛下助阵,一举灭了上官南鸿那只老奸臣的,甚至连调兵的密令都发了出去……不想在半路却是被老爷子给截了回来。
老爷子心思奇特,不仅没答应发兵,甚而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二话不说让他和大哥把皇城仅剩的破云军精锐给调度了出去。
如今的破军府,只剩下破云炎业一个人独守空闺,寂寞如雪。
这就是老年人和中年人所无法逾越的代沟啊代沟!
而且老人家冥顽不灵,做出的决定谁都改不了,无论怎么争辩都是白费唇舌……破云炎业虽为破军府当家,可破云老爷子很久都没管事儿了,如今言之凿凿态度坚决,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敢跟老爷子翻脸,只得顺了他这一回。
大不了,要是上官南鸿真的举事成功鸠占鹊巢了,他再挥军把丫给踹了,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说不定一个运气好,还能自个儿当几天皇帝玩玩……咳!等等,老爷子该不会就是打这种主意吧?!爹!别闹了好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四弟,你说……以太子殿下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太危险了?”
见着破云鸣钰一脸平静,云淡风轻,似乎对皇城之事漠不关心……相比较之下,破云鸣融倒是忧心不少,就算不为皇族着想,三妹还在东宫里待着,皇城要是真乱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这个太子妃。
“大哥是在担心三姐吗?”
破云鸣钰微微勾起眼角,一语点破。
大哥一直都不看好太子,说得难听点,太子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关心,只不过眼下被局势所迫,三姐又执迷不悟地要嫁给太子,他才对这个极度不满意的妹夫关心一二。
破云鸣融蹙了蹙眉头,对那个掌上明珠般的妹妹是真的宠爱。
“当初父亲就不该顺着雪嬛的性子胡来!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雪嬛也真是糊涂,那么多青年才俊踏破了门槛提亲,她不要,偏生要嫁给一个不成气候的断袖……真是,真是……唉,气死我了!”
看他气恼,破云鸣钰又是浅然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雪白的貂皮上,黑亮的发丝洋洋洒洒铺了一层,如同上好的绸缎。
声音柔软,听在人的耳里有种安抚的力量。
“大哥不用担心,只要父亲还在皇城,三姐就不会有事。”
破云鸣钰越是说的轻松,破云鸣融就越是心焦!
他跟四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他擅武,四弟善谋,从小他就知道,比心眼,比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自己不是四弟的对手……所以尽管他是破云府长子,是他的大哥,却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小了他整整七岁的少年,心生忌惮。
但他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东西,有些东西,他放开了手脚去争,争得到便是他的……争不到,他也不会心存怨恨,只当是输得心服口服!
后来,四弟果然在军中崭露头角,锋芒毕露,成了一方军神。
自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家伙的脑子比自己好使太多了……所以,智商低不是他的错!
要是让他带领的军团跟四弟手下的军队交战,他不会输得一败涂地,但不管过程有多么的惨烈,赢的那个人都不会是他。
如果说他比较像父亲的话,那么四弟几乎就是跟老爷子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老爷子才会特别地喜欢他……不过,叹服归叹服,他其实打心眼里还是很讨厌破云鸣钰的!
这家伙,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以为然的样子!
请原谅他智商有限,从来都看不懂他的世界,他们两个人注定是无法正常交流的!
“你又知道?现在各地的府兵都被调去了皇城,就连父亲都查探不到上官南鸿一共勾结了多少地方都督,到时候皇城一旦被攻破,破军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保护三妹?真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把精锐调遣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等到皇城真的失守了,我们再赶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抱着手里头的暖炉,破云鸣钰耐性地听着大哥发了一通大牢骚,一直等到他把话说完了,才微笑着抬起他那单薄而细长的睫毛……阳光下,脸颊边的梨涡细碎而精美。
“大哥,你太小看太子了……你要是以后还这样看轻她,小心会吃亏哦。”
“……”
破云鸣融脸色一僵,被他那个“哦”字恶心得眼角一抽,终于收回了激愤的目光,甩袖怒走而去!
真是!他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明知道说再多……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夜郎皇都,无欢宫。
“啪!”
朝堂之上已是一派剑拔弩张,户部尚书气得脸色发青,一把摔了手中的笏牌,指着上官南鸿大骂道。
“你……你血口喷人!老夫尽忠职守克己奉公,廉洁之名享誉朝野,岂是凭尔等三言两语就可污蔑的?!哼,就算是诬陷本官,也要拿出证据来!”
“呵呵,”上官老狐狸抖了抖嘴边的两撮小胡须,阴沉一笑,冷然道,“诬陷?你以为自己真的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哼!废话少说!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不然……老夫就请奏陛下治你这欺君大罪!”
户部尚书横眉相对,冷哼一声即朝皇甫胤桦摆出上奏弹劾的姿势。
为官数十载,户部尚书乃是三朝元老,便连先帝也要礼让三分,如今却遭皇甫老贼含血喷人,他怎能不怒?!
在朝之人有谁不知,自从上官府出了两位皇后得势以来,各地的大小肥缺多数被侯府一党揽入怀中?!如今捅了这样的大篓子,上官南鸿这只老狐狸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把罪责一律推到自己身上?!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好一个指鹿为马!他倒要看看,上官侯爷能颠倒黑白到什么地步?!
皇甫胤桦高坐台上静观其变,对于两人大吵大闹的无礼之举似乎并不生气,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神情冷峻黑眸暗沉,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察觉到被冷锐的眼光一扫而过,皇甫长安讨厌地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睑很是很不爽地瞪了回去——
尼玛,找事的来了!
“既然许大人如此坚持,那老夫就还大人一个‘公道’!”上官南鸿一派成势在胸的架势,对殿外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殿口,只见一袭青衫痞气十足地飘进来,就算是被人捆了双手押着,也改不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气质。
是他——
皇甫长安感觉太阳穴微微一炸,立刻明白过来,在她设套子算计旁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挖陷阱埋她……这个男人是天香楼的常客,因为花钱比较大手大脚,又跟她“臭味相投”,所以被皇甫长安当做了狐朋狗友第一人,没事的时候经常拉他去花天酒地,然后很不要脸地让他买单!
可是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丫竟然是上官老狐狸的人,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她费尽心思地坑来坑去,最后坑的尼玛还是自家的银子!
次奥!这太浪费她感情了!不开森!
“他是什么人?!”户部尚书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瞥了一眼那人,继而嗤笑道,“不要跟老夫说你所谓的证据就是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拎出来的刁民——”
“他是什么人……”上官侯爷低低沉吟了一句,重复他的话,阴暗而尖锐的目光却笔直看向皇甫长安,“想必太子殿下比微臣更清楚吧?”
从男人进殿的那一刻起,皇甫长安就知道自己无法再置身事外了……嘤嘤嘤,嗑瓜子看戏是爽,但要是自己被押上戏台给别人看好戏,那就很不爽了!
见皇甫长安不做声,男人抬起头斜勾嘴角,懒懒一笑。
“怎么……尊贵的太子殿下,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小人了么?小人虽是贱命一条,可毕竟帮太子殿下把事都办妥了,不想殿下如此无情,可真令小人心寒啊……”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见他笑,皇甫长安也跟着笑,笑得比他还痞气,比他还无赖,比他还吊儿郎当!
“是嘛?本宫可没记得让你做过什么事,本宫只记得上回你故意灌醉了本宫偷了本宫的腰牌,被本宫列入通缉名单四处窜逃,想不到啊……你躲进了侯府的地牢里,还不忘挑拨是非……”笑道后面,皇甫长安的神色陡然一凛,口吻骤然严厉的三分,“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听太子殿下四两拨千斤地回着话,朝堂随之静了片刻,继而响起窃窃私语,不知孰真孰假。
“原来太子殿下的腰牌真的掉了啊……”上官老狐狸幽幽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块金牌呈上,“微臣原也不信这宵小的污蔑之词,怀疑这块金牌是伪造之物,不过现在听太子殿下这么一说,微臣倒又忍不住有几分相信了。”
瞅了眼呈上御座的金牌,皇甫胤桦不由得脸色微暗,即便沉声开口。
“一块腰牌而已,如何能调配军队调任官职,侯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陛下圣明!”
一边作壁上观多时的李府当家李震,此刻方才开口,借着上官老狐狸的气势推波助澜,扬手直指皇甫长安的鼻尖!
“陛下切勿轻信了这奸贼的一面之词,微臣暗中探查已久,这奸贼与紫宸多有勾结……这名男子就是紫宸国派来的细作,微臣在他的居所找到了这奸贼与紫宸勾结私通的罪证,这次朝臣被害一事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小动作而已,他们更大的威胁在于掌握了我朝的军力分布!”
皇甫长安大怒:“操!你特么说谁是奸贼?!”
李震上前一步,虎目威严,目光如炬。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再装下去吗?你根本就不是太子!”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被他瞪得有些心虚……不会吧?难道李大叔察觉到什么了?不是说好了只是演戏吗?演得这么像是要作甚啊……该不会丫脚踏几只船,关键时刻又跑去和上官老狐狸好上了,然后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