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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没有答话，冷着脸，手中的掌风正要冲他落去——
“宁玉，别……”不远处，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先前发生的一幕再次袭上他的脑海，宁玉转头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千千，手中的掌风渐渐弱了下去。
“弯月，一直……很，爱他……”千千断断续续得说完，终慢慢闭上了眼。、
宁玉闭眼，脚下力道加重，俯身断了莫非的手筋脚筋，这才慢慢收手。
只是，他却不敢走近千千身边，他不敢去看她的伤势，也不敢去想象。
一切发生得这般突然，快到他想阻止都来不及，完全来不及……
宁玉站在千千的不远处，看着她往日里这般生动的脸颊此时毫无生机得苍白莫名，脑中不断闪过的全是当年她递给他花灯时候的笑靥，那般好看。
他等她长大，然后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好生经营花满楼，让她生一个孩子，再将一生武艺传给他，最后他可以和她一起躺在椅子上慢慢变老。
他的人生本是这般计划的，先前除了
自己成了痴儿这段未曾在意料之中，其余的发展全是自己所期待的模样，可为何如今千千会这般脆弱得躺在那里，好似死去了一般……
许久许久之后，宁玉终还是慢慢抱起了她，带着她，慢慢往回而去，步伐混乱。
回到宁府，弯月一眼便望见了宁玉和血迹未干的千千，心中一紧，急忙跑到宁玉身边，着急道：“公子，发生了何……”
“莫非。”宁玉看着弯月的目光刺骨得冷，不等弯月说完话，便打断了她。
弯月浑身一愣，脸色变得苍白，她的手开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朝着门外而去，一路沿着宁玉和千千所走过的路寻去，终在大街上看到了手脚筋脉全都断裂的莫非，瘫软在地上好似乞儿。
弯月看着他，嘴角弯起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来，就像往日里那般笑得明媚动人，她蹲在他身边，伸手去扶莫非，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最后让他整个身体都压在自己身上，她背着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嗔怪道：“小非，为什么你一定要回来呢……为什么一定要争花满楼……为什么一定要杀宁玉……宁玉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啊……”、
她伸手胡乱擦了脸上的泪痕，重重吸了口鼻子：“走，我带你回家。”
***……
浮浮沉沉的感觉再次侵袭上千千，她只觉得身子好似再度被撕裂开来，全身漂浮在混沌之中好似与世隔绝。
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
迷迷糊糊中的千千如是想着，可是，究竟是什么感觉……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呢……一片黑暗中，她皱眉，想努力回想，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罢了，罢了，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待时机成熟了，自然也就记起了，何必纠结于这一时。
她正要放开心来，却不想，瞬间，身子好似被一道及强劲的吸附力给吸去了某一个点，她感到身子在不停得急速旋转，不停地转，转得她头晕眼花，可她却停不下来，最后被生生转晕了过去。
“千千，千千，快醒醒……”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声音。
千千总算恢复了知觉，可是她痛，浑身都痛，不但内在痛，竟然连外在也痛，胸口依旧闷闷得，她努力想睁开眼，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感觉有人往她的背部狠狠得拍了一下，瞬间，一口水从她的嘴巴中吐了出来，
胸闷总算是缓解了许多。
她慢慢睁开眼，首先印入眼眶的，却是宁玉的脸。
宁玉。
刹那之间，所有所有她所经历的，都快速跑进了她的脑海之中，她想起自己委屈又可怜的三世，响起前一刻的自己是被莫非给生生拍飞出去的，还想起在完全没了意识之前，她甚至还没有对宁玉说上一句告别的话。
只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在大马路上晕倒么，怎么一醒来，地点却换成了后池塘边上？
千千正诧异着，便听到一声在她耳中显得特别诡异的声音响起：“如今沈千千已想了，宁玉，你来，我要同你决战。”
她顺势望去，只见原先被宁玉踩在脚底下的莫非竟又生龙活虎得站在了宁府的后花园内。
不对，不对，有哪里……不太对……
千千看着宁玉穿着的那身衣服，又看了眼莫非的，以及旁边小亭内躲在柱子后面瞧好戏的弯月，竟觉得眼前这场景莫名的眼熟。
她皱眉回想片刻，总算想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得看着眼前的二人，惊骇到连瞳孔都快速收缩了下，许久，才自言自语道：“我，我竟回到了第一世……”
沈千千回到了第一世，那个宁玉对她冷酷无情的那一世，在一个喝醉的夜里赐予她无限旖旎之后便残忍抛弃她的那一世。
她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老天竟会这般安排她的灵魂。
似是察觉到了千千的异样，宁玉侧头看她，问道：“身体如何了？”
沈千千看着眼前这个宁玉的眼神，这般冷淡，和她记忆中的柔情似水早已全然不同。
“宁玉，你真的宁玉？？”千千发了疯一般冲上前，疯狂摇晃着宁玉的身子，就像一个癫痫患者。
莫非显然被眼前这戏剧化的一幕给逗乐了，嗤笑一声：“我还道沈千千与宁玉如何一个伉俪情深，没曾想不过是只是传言而已。”
语毕，他将目光洒向了柱子后的弯月。
此时的弯月同方才害怕的弯月已截然不同，她吃吃笑着走出了亭子，高傲地站在莫非的身边，对莫非道：“妹妹我唤你来，自是有原因的。”
莫非一脸暧昧得看着弯月，笑中带着几分宠溺。
“宁玉娶沈千千之时，《绝隐》尚未炼成，只是我更
好奇，宁玉，《绝隐》修炼之前不能近女色，为何你还要在那夜与千千欢好，难道你不知，这会让你走火入魔前功尽弃么？”弯月唇角勾起，说得不疾不徐。
千千一愣，看向宁玉。
宁玉极不自然得转开头去，并不接弯月的话，而是问道：“当初你进我花满楼，便是为了莫非？”
弯月乖巧点了点头，伸手攀上了莫非的肩膀，搂着他分外亲昵：“为了助莫非得到《肆隐》，为了让他得到花满楼，然后取代你的一切。”
她将头轻轻靠在莫非的肩膀上，说出的话则直接寒了千千的心。
她知道，这不是她所熟识的弯月，尽管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嘶……不过我瞧沈千千也不是太领你的情。”说话间，弯月将矛头对准了千千。
千千一愣，看着自己还紧紧抓着宁玉的手，急急忙忙放了下来。
只是突然之间，她响起曾经离欢对她说过的话来——“《绝隐》未修炼到第九层之前，皆不能动情动心，更不能同女子欢好，否则一切前功尽弃，稍有不慎只要要走火入魔不说，还会变成痴儿……”
她想起那夜喝醉酒之后的宁玉，想起那夜自己和宁玉的欢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伸手拉过他，颤抖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刚开始娶我，说要观察我……”
“自然是因为《绝隐》未修炼成功，不敢靠近你。”对面的弯月好心解释。
千千好似雷击，呆愣在那再没了言语。
“姐姐你倒是不曾知道，你可知为何公子要将你安排在下人房里，因着那下人房距离公子的竹院最近，当时他日日在带着姐妹们去你的隔壁房间吟诗作对，不过是想寻一个瞧你的借口，想单独一个人来却又怕觉得唐突，便三天两头带着姐妹们去你那，我每每想着公子竟这般纯情，便觉得可笑呢。”弯月的声音笑得惊悚。
“莫非，还等什么，快些杀了宁玉，夺走他的一切。如今他这般虚弱，连想将沈千千推到一旁避开你的掌风都已控制得不好，竟生生将她打进了湖中，嗤，真是笑死人了。”弯月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刻薄。
千千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想来一开始她便会错了意，可笑她纠结了三世，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宁玉将千千重重推到一边，对莫非道：“你若要这一切，给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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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笑得荡漾：“这一切本便是我的，只是，我不但要你的花满楼，还要你的命。”
语毕，他运气掌风，直直劈向了宁玉。
“不要——”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千千最终发出，她奋力冲到宁玉身前，生生为他挨下了这一掌。
瞬间，就如同之前她被因为修炼《肆隐》而走火入魔的莫非所打伤一般，一口鲜血从她嘴中溢出，衬得她的唇这般鲜红。
只是，这一回，不同了。人不同，物不同，因果也不同。
莫非再次运掌将宁玉甩在地上，分外轻松得走到他面前，伸脚踩在他胸口，俯视着他：“宁玉，我会杀了你。”
宁玉慢慢闭起眼，不说话。
“噗嗤……”一声讽刺的笑从莫非嘴中溢出，“不过瞧在为你舍身的沈千千面子上，我便退而求其次，废了你的手脚筋，如何？”
依稀之间，倒在地上的千千看到莫非弯腰，却不知他在宁玉身上在做些什么。
随即，却想起了宁玉的压抑闷哼之声。
千千睁大眼，努力想看清，奈何眼前越来越朦胧，黑暗再次慢慢袭上了她。
只是，在她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却听到莫非说道：“这本便是我应得的，我的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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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千千再次转醒的时候，发现宁玉趴在床头，下颌上遍布点点胡渣，好不狼狈。
她环视眼前熟悉的房间，鼻头一酸，伸手紧紧抱住泛着浓浓黑眼圈的宁玉，在他耳边略带哽咽得轻声道：“夫君，我回来了。”
宁玉瞬间睁开眼，看着千千竟说不话来，只是反手紧紧抱住她，她甚至感到他的身体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千千不断伸手拍着他的背，就像当时自己在宁玉身体内，由自己照顾当时在自己身体里的他那般，轻轻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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