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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柯没声音了,听了安元志的这席话后,小孩直接傻住了。
安元志靠在了床头坐着,小声道:“不是有过传言,说安妃本是上官妇吗?这传言是真的,不过你娘亲可不是抛夫弃子的人。”
白柯定定地看着安元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安元志伸手在白柯的脸上拍了两下,说:“傻了?这事说起来话长了,你不听也得听。”
白柯摇了摇头,他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听。
“这故事的开始,得从那年盛夏说起,安府门前的凤凰花开了一树,”安元志看着白柯道:“那是你娘亲出嫁的时节,那一年你娘亲刚刚十六岁,是我背着她出的家门,上得花轿。”
安元志的脸上出现了怀念的神情,他这才发现,这个悲伤的故事,竟然有一个欢天喜地的开头,穿着大红嫁衣,被他背在身后的姐姐,站在安府门外,翘首企盼的上官勇,在那个盛夏时节里,一切都美好的如今想来,就像是一场美梦,如果可以,或许大家都不要醒来最好。
要把这个故事说完,如果要说的声情并茂,那要用上很长的时间,可安元志不是个说话声情并茂的人,他只是用一种很平白的腔调,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白柯听。当然,白承意的身世,安元志并没有提及。
“你说这事应该怪谁?”安元志最后问白柯道:“你娘亲和你父亲,他们做错了什么?”
白柯之前觉得安元志在胡说八道,所以愤怒让他涨红了面孔,可是当安元志问他话时,白柯已经惨白了脸色。
“你身上的胎记应该没告诉过别人吧?”安元志又跟白柯道:“你刚生下来那会儿,我就说你这胎记将来长大了,只能让你媳妇看。你父亲那时随周宜远征白玉关,平安这个名字是我给你取的,是小名,你娘亲说要等你父亲回来后,再给你取个大名。之后他们两个又有了平宁,为了记着你和你小姑上官宁,所以那个小胖子就叫了上官平宁这个名字。”
安元志看白柯想要哭的样子,把安锦绣给他的匕首拿了出来,在手上晃了晃,说:“见血封喉的毒,人沾上就死,你娘亲他们都说这是白承泽给你的,不过我觉得,那个混蛋怎么可能亲手把这玩意儿给你?一定是借了什么人的手吧?”
白柯看着安元志手上淬毒淬成碧绿色的匕首。
“就算他养大的你,”安元志说:“他让你杀亲爹,连着杀了两回,白承泽对你到底有多好?平安,你又不是傻瓜,应该能想明白吧?”
白柯还是盯着匕首看。
安元志把塞白柯嘴里的手帕拿了。
“这不可能!”白柯能说话之后,直接冲安元志大喊道。
安元志说:“我也觉得这事是假的最好,省得我们操心,你爹娘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见你。”
“我父王……”
安元志又把白柯的嘴给堵了,说:“你父王个屁啊?真正的白柯早就死了。我跟你说,要不是你是我外甥,我这会儿一定弄死你。”
白柯说不出话来后,接着瞪安元志。
安元志也不在乎这小孩瞪他,说:“你父亲嘴上工夫不行,你娘亲受不了你骂他,所以我就把这活揽下了。平安,我这人不怕骂,也不怕挨打,再说我不想听你骂,一点也不用费事,你爹娘舍不得堵你的嘴,我舍得。”
白柯呜咽了一声。
“你这会儿想哭了?”安元志说:“你娘亲早就不知道为你掉过多少回眼泪了。”
白柯不想哭,他也不想相信安元志说的是真话,世上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可是,情感代替不了理智,特别是白柯这样情感并不丰富的小孩,脑子里有声音在喊不要相信,不要去想这事,可他就是情不自禁地要想,要分辨真假,这世上有多少假相是经得起推敲的?
“你娘亲要不是认出你是她儿子,她会扑到你身上替你挨刀?”安元志拖过被子蒙住了白柯的头,说:“你好好想想吧,想哭就哭,我不看你。”
被子将所有的光线都遮住了,白柯蜷缩在一片黑暗中,再小的幼兽也知道要如何舔舐伤口,可白柯不会。
安元志看着被自己用被子蒙住了的白柯,安五少爷遇事都是在人前骂两句,自己忍过去,推己及人,所以他把这一套用在了白柯的身上,浑然没有想到,在富贵中长大的白柯,并没有他的心性。
袁义不久之后,端了碗汤药走了进来,看见白柯被安元志用被子蒙了,马上就跟安元志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安元志把被子一掀,跟袁义说:“你以为这小崽子好伺候?”
白柯看着安元志的目光还是凶狠,但满脸的泪水。
安元志一笑,说:“我让你哭,你还真哭了?”
白柯脸蹭着枕巾,想把眼泪水蹭干净。
安元志用手擦了擦白柯的脸,跟袁义说:“你喂他喝药啊。”
袁义站在床前,看着白柯紧紧抿着的嘴唇,知道这孩子是平安后,袁义对着白柯就下不了狠手了。
安元志不耐烦了,推了推白柯说:“吃药。”
白柯不理安元志。
安元志把白柯嘴里的手帕子拿出来,不等白柯喊,就把白柯的嘴一掰,跟袁义说:“灌。”
袁义叹口气,弯了腰把药水一点一点地往白柯嘴里灌。
安元志威胁白柯说:“你不往下咽,那我再找两个人来,用筷子把药水给你捅喉咙里去。”
药水要怎么捅?袁义的眼角抽了抽。
白柯没真跟安元志犯倔,乖乖让袁义把药水给他“灌”进了肚子里。
“将军带兵去玄武大营了,”袁义把空药碗拿在手上后,才跟安元志说道:“太师这会儿正跟主子说话。”
安元志说:“木方艺怎么了?”
“北孟木家被灭,”袁义说:“木方艺不能留了。”
安元志看向了白柯,说:“又是一门命债,养你的这个老子他究竟想干什么啊?”
白柯没说话,除了江山,还能是为了什么?
韩约这时跟白承泽站在玄武大营的辕门前,辕门里是惨烈的撕杀,
“上官勇!”
军营里传来了一声叫喊,撕心裂肺,让人听着心惊。
韩约却一笑,跟白承泽说:“看来木方艺没能在卫国公爷的手上过几招啊。”
白承泽也是一笑,对木方艺他是有拉拢的心思,但没抱什么希望。木家男子在外从军,家中族人俱是老弱妇孺,不难杀,只是要看安锦绣能不能狠下心肠,把木方艺也给除掉。现在事实证明,要论心肠,安锦绣不比他的差。
上官勇看着木方艺的尸首,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父亲!”
“叔父!”
木方艺的子侄们看木方艺被上官勇所杀,都疯魔了一般。
“大哥?”一个将官喊了上官勇一声。
上官勇本来还抱着为木方艺留后的心思,现在看看这些疯了一样在搏命的木氏族人,上官勇下令道:“不留。”
“大人,”半刻钟后,一个韩约的手下指着辕门里,跟韩约说:“国公爷出来了。”
韩约顺着这手下的手看过去,就看见上官勇站在了离辕门不远的地方,面对着他们这帮人。隔着大雨,韩约也看不清上官勇此刻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1121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白承泽知道上官勇在看自己,隔着雨幕,他能感觉到上官勇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杀意。白承泽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让滴入眼中的雨水流出来,随后他看着上官勇一笑。
上官勇没有允许自己走到白承泽的跟前去挥刀相向,他知道这会儿杀了白承泽的后果是什么。总是顾念别人的人,在面对白承泽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时,总要受气,要吃些亏的。大雨浇在身上,上官勇就在想,老天爷还真是不开眼,白承泽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
白承泽一催马走进了玄武大营,在上官勇的跟前下了马。
上官勇的战刀还握在手上,见白承泽竟然就这么大剌剌地到了自己的跟前,上官勇手一抬,在上官大将军人还没想清楚,自己要怎么做的时候,他手里的刀已经指向了白承泽。
“哟唷,他娘的!”韩约看上官勇拿刀指着白承泽了,心里喊着要坏事,带着他手下的大内侍卫们就往玄武大营里跑。
贤王府的侍卫们跑得比韩约还快,片刻之间就冲到了白承泽的身后。
上官勇左右身后站着的卫**们,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有一个人举了手里的兵器后,大家伙儿手里的兵器呼啦一下,都举了起来。
韩约跑到之后,站在了上官勇的身旁,小声道:“国公爷,不是时候啊!”
“退下,”白承泽跟自己的侍卫们道。
韩约也那儿跟卫**们说:“没事儿啊,各位都后退。”
卫**们不会听韩约的话,都亮着兵器,站着一动不动。
白承泽的侍卫们犹豫了一下,往后退到了离白承泽十步开外的地方。
“卫国公爷!”韩约冲上官勇喊了一声。
上官勇慢慢放下了手臂,跟手下们道:“都退下。”
卫**们这才也往后退了。
韩约看上官勇把刀放下了,吁了口气,扭头冲大内侍卫们道:“你们站这儿做什么?退下。”
大内侍卫们跟卫**们站在了一起。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道:“想杀我?”
上官勇说:“王爷,你杀的人太多了。”
白承泽笑道:“我杀的人太多?卫朝,你杀的人就少吗?”
上官勇抹了一把脸,将手上的雨水甩了一下,道:“我觉得你是个疯子。”
白承泽笑而不语。
“多行不义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上官勇看着白承泽道:“你想成皇,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白承泽说:“你现在也信命了?”
“我只信你没有成皇的命,”上官勇说道:“你觉得你会很长命?”
白承泽看向了韩约,道:“韩大人,本王欣赏完了卫朝杀人的工夫,可以走了吗?”
韩约忙就点头,说:“王爷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