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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袁义跟安锦绣小声道:“将军也应该快到了。”
“什么?”安锦绣说:“你让我先走?”
袁义说:“我得断后啊。”
这个时候要断什么后?安锦绣看向了袁义的下腹,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没事儿,”袁义看着安锦绣手上的血,冲安锦绣笑了笑,说:“只是小伤,血一会儿,一会儿就自己停了。”
安锦绣急声问袁义道:“你带伤药了吗?”
袁义看着安锦绣,觉得让安锦绣这样着急,自己还真是没用,张了张嘴,袁义想说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面前的女子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袁义努力睁大了眼睛,最后眼前还是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袁义!”安锦绣小声喊着袁义。
袁义躺在地上,第一次对安锦绣的呼喊没有了回应,只胸膛还在起伏,说明这个人还活着。
安锦绣在袁义的身上找了找,找到了一个小瓶子,打开一闻味道,安锦绣就知道这是伤药,只是止血的伤药只剩下了最多四分之一。
安锦绣解开缠在袁义伤口上的黑布,又把袁义的上衣解开,看一眼袁义下腹上的伤口。安锦绣眼眶发红,一夜的奔跑,让袁义的这个伤口大张着口子,上了伤药,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拱了脓,整个创口都被脓液占领了,呈褐黄色。
伤口被安锦绣的手指碰到,袁义哼了两声,身体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安锦绣将自己的内衫下摆扯下了一条来,缠在了袁义的伤口上,然后安锦绣硬是把袁义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也许人在逆境里潜力无限,又或许是袁义的身材并不壮硕,这让安锦绣得以跌跌撞撞地背着袁义,绕了一个圈子,走了一段爬坡的土路,硬把袁义背到了寒潭边上。
这会儿没医,只有那么一点伤药,安锦绣只能用水把袁义的创口清了一下,所幸冷水有止血的作用,用冷水冲洗过的伤口,血慢慢止住了。安锦绣是尽最大的可能把袁义的这处创口清理干净了,把那点伤药整个洒在了袁义的伤口上,又把内衫的下摆扯下一条来,缠在了袁义的伤口上。
整个疗伤的过程,袁义都没有清醒,只是在吃疼的时候,闷哼几声。
“你一定不能死,”安锦绣忙完了袁义的伤口,又拿手捧了些水喂袁义喝了,才忍不住看着袁义哭道。
袁义的嘴唇被水沾湿了之后,显得稍稍红润了一些。
安锦绣看看寒潭的四周,这个地方她和袁义也一样不能久留,白祯会来,谁知道白承泽会不会也跑到这里来?再说袁义的伤也需要尽快的找大夫,想到这里,安锦绣灌了几口水下肚,又把袁义背到了身上,认准了三塔寺的方向,往南走去。
山路很难走,安锦绣还背着袁义,走得一步三滑,还不敢跌倒,怕把袁义摔到地上去,伤上加伤。这个时候,安锦绣深恨自己没有上官勇的力气,若是自己有上官勇的那把子力气,这个时候应该能背着袁义健步如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走了老半天了,抬头看看,最多走出去十米远,下山的路好像远在天边一般。
袁义在中途醒了一阵子,愣了一会儿后发现自己被安锦绣背着走,袁义来不及分辨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开口就跟安锦绣说:“放下我。”
安锦绣被袁义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差点把袁义给扔地上去,然后又惊喜道:“你醒了?”
“太危险,”袁义声音很低地道:“你先走。”
“休想!”安锦绣的声音突然就充满了怒气,似乎生气之后,她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脚步一下子就加快了,跟袁义说:“你看不起我吗?”
袁义提了一口气。
“我带你去看大夫,”安锦绣说:“你撑着点,一个伤口罢了,怎么可能难得了你袁义?”
袁义说:“放我下来吧。”
“不可能!”安锦绣这话说的怒气冲冲且斩钉截铁。
安锦绣的几缕头发沾在了袁义的脸上,呼吸间满是安锦绣的味道,淡淡的桂花香,袁义就这种花香里,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袁义?”安锦绣喊了袁义几声,没有得到袁义的回应,扭头看看被自己背在背上的人,袁义紧闭着双眼,神情却很安详。安锦绣能感觉到袁义的呼吸掠过自己的脖颈,安锦绣放心了一些,扭头又往前走。
韩约这时带着人跑进了树林里,没看到安锦绣的尸体,这让韩约狂跳着的心脏稍稍好受了一点。
弩箭还留在地上和树身上,地上的血已经干涸,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找人,”韩约将捡在手里的驽箭看了看后,大声下令道。
大内侍卫和御林军们四散开来,开始找人。
韩约攥紧了手里的这只弩箭,这是御林军专用的弩箭,韩约看着自己周围的这些人,这些人里还有没有白承英的人,韩约是心里一点数也没有。韩约是惶急之下,又加上了焦虑,敌我不明,这事要怎么整?
“大人!”一个大内侍卫这时在一条林间小道上,大喊韩约:“您过来看看。”
韩约把手里的弩箭一扔,跑到这大内侍卫的跟前,一眼便看见这位的手里拿着一根珠钗。
☆、1154你跟他们一样
韩约劈手从这大内侍卫的手里夺过这只珠钗,珠钗做工精致,凤嘴衔珠,能戴这种珠钗的人,只有安锦绣。韩约往小路上又看了看,没再看到别的首饰。
“大人,太后娘娘往这条路上走了?”发现珠钗的这个大内侍卫问韩约道。
这是安锦绣自己丢下的,还是带走安锦绣的人故意丢下,想让他们走错路的,韩约暂时还没办法判断。“有脚印吗?”韩约大声问自己的手下们道。
众人都道没有。
“韩大人,”在这小路前头的一个御林军又喊韩约。
韩约走上前,看见路旁的一片草叶上,沾着血迹。这丛草有半人高,这血应该是什么人路过时,蹭在了这草叶子上。韩约知道袁义的下腹被人捅了一刀,这血会是袁义留下的吗?韩约眼瞅着这草叶子,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突然雨点落在了他的脸上。
在天空已经酝酿了很久的雨,在这会儿下了下来。
“你们几个带人在林子里搜,”韩约命自己的两个手下道。
这两个大内侍卫忙都应道:“是。”
韩约冲众人一挥手,道:“其他的人跟我走!”
一行人分了两拨,一拨跟着韩约,顺着这个小路找过去,另一拨留在这片树林里,继续寻找安锦绣的下落。
安锦绣背着袁义,天下雨后,安锦绣就骂了一声,这雨让她和袁义的处境雪上加霜,袁义现在再淋雨,一定回天乏力,神仙难救。安锦绣背着袁义就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只是山高林密的,想要找个能避雨的地方,不是易事。
雨水落在袁义的身上后,冰冷的雨水让袁义又清醒了一些,睁眼看时,安锦绣正站他跟前解衣呢。袁义愣神之后,正想问安锦绣要干什么,安锦绣用自己的外衫把袁义连头兜住了。
“你醒了?”见袁义睁了眼,安锦绣欣喜道。
袁义看面前大雨如注,自己的身上却没感觉到湿,再抬头看看,才发现安锦绣找了一块山石,自己这会儿正坐在山石下面,山石凸出来的一块,正好替他挡着雨。
“你还好吗?”安锦绣站在雨里,大声问袁义道。
袁义又看向站在他面前,已经淋得全身湿透的安锦绣,心头难过,内疚,也有暖意。
“疼的厉害?”安锦绣见袁义不说话,又问了袁义一声道。
袁义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
安锦绣从衣袖里摸了一个果子出来,就着雨水又洗了洗,送到了袁义的嘴边上,说:“我吃过了,这果子没毒,就是有点酸,很久没吃东西了,你快吃一点。”
袁义咬了一口果子进嘴里,也没感觉到有多酸涩。
“我这里还有,”安锦绣边喂袁义吃果子,边道:“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袁义就着安锦绣的手勉强吃了一个野果下肚,然后跟安锦绣说:“你不能这样淋雨。”
安锦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又没伤。”
安锦绣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从中指根一直到手腕,看着没血往外流,但伤口周围外翻的皮肉发白。见袁义盯着自己的右手看,安锦绣把右手往身后一藏,说:“没事儿,就是破了点皮,”怕袁义担心自己,安锦绣又加了一句:“我用过伤药了。”
自己身上带着的那点伤药有多少,袁义心里有数,伤药一定被安锦绣用在自己的身上了,哪还有伤药让这位用?
安锦绣又拿了一个果子出来,在雨水仔细地冲洗了一遍,又送到了袁义的嘴边上,说:“再吃点,等雨停了,我们再走。”
袁义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得吃东西,让安锦绣喂着,把这个果子又吃了下去。
安锦绣说:“还吃不吃?果树就在附近,我再为你摘点回来?”
袁义这会儿很虚弱,刚想说话,却突然就眉头一皱,伸手就把安锦绣拉了下来,护在了怀里。
安锦绣又是被袁义吓了一跳,还没来及开口问袁义怎么了,就听袁义冲着他们左手边的林子里喝问了一声:“什么人?!”
两个汉子走出了林子,往袁义和安锦绣这里走来。
袁义手里的刀早就被安锦绣扔了,但看清这两个的打扮后,袁义紧绷着的身子又放松了一下。
安锦绣看清这两个人后,也是松了一口气,从打扮上看,这两个人就是这山中的猎户,身上还穿着蓑衣,一个猎户的猎叉上还吊着几只野鸡和野兔。安锦绣忙就从袁义的怀里站起了身来,习惯使然,安锦绣还理了一下衣衫。
“你们,”两个猎户走到了安锦绣和袁义的跟前,袁义的身上看不出来,可安锦绣的衣衫上沾着大片的血,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猎户问安锦绣道:“你受伤了?”
安锦绣忙就摇头,说:“老人家,是我兄长受伤了。”
山外的喊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