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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停下动作看我:“你说什么?”
我连忙摆手:“没有什么。”
沈恪问我:“素兮,你是不是觉得……”沈恪做出思考的样子,手指挠了挠鬓边的发,似乎在想该怎么说我。
灯花爆,思绪到,沈恪瞅着我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冷血的?在我们的世界里,只要能达到自己目的,什么人都可以割舍?”
我在心里反问他,难道不是么?嘴上却还是应和着:“那你解释看看呗。”
沈恪站起身,往我这里走了两步,站在床前看我,挡住了大片的月光和灯光,我头上阴暗一片,身前是沈恪一张笑得叵测的脸,我有点莫名的紧张。
我仰头看他:“你……”
沈恪开口:“其实也不尽然,如果有更值得守护的东西,偶尔反过去割舍权力也未尝不可。”
我无意识地问他:“那你有不能割舍的么?是你的阿宁么?”
沈恪原本含着笑扬得高高的嘴角陡然间放下,我额了一声咬紧下唇,低头不敢看他,我想我又嘴欠了,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不是……”
我诧异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说不是!
可这时候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六师兄回来了,沈恪的欲言又止被六师兄生生地打断,只好转身迎接,六师兄脸色一直就没好看过,随手把药搁在桌上就走到我面前,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直接掀开被子拎起我的腿查看了一下伤口,然后取出小刀放在蜡烛上一烫算是消毒,就开始处理我的腿,我瘫在床上扒着床沿疼得呲牙咧嘴:“六师兄你轻一点会死么,你要杀了我啊!”
六师兄额上渗着汗哑声道:“疼就咬被子,别嚷嚷,你要整个客栈的人都来围观么。”
腿上带着毒的一点肉被六师兄这么硬生生的剐去了,要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受得住,要我不乱动除非先让我晕过去。
我后来确实晕过去了,但是是在沈恪过来让我咬着他的手却咬出了血之后,他一个手刀把我劈晕了。
最后我是在沈恪的陶然居醒过来的。
我醒来的时候听说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好你个赵子悦,自己受了情伤就把气撒在我身上,简直不能忍!
我心里怀着对六师兄怨念愤愤不平,正准备起来去找他算账的时候,沈恪依旧坐在那边气定神闲地喝茶,我刚掀开被子下床,只听那熟悉的娇音传来:“沈哥哥,我来啦~”
我心下一抖,直接一个跟斗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这一声娇滴滴的叫唤荡气回肠了好久,久到她看到我的那一刹那,脚步骤然停在门口,盯着我看了半晌。
我头涨的很,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起来,抬眼第一件事先是去看沈恪,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我再转过去看长宁郡主,那张原本粉粉嫩嫩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抖抖索索地抬手指着我,断断续续地问:“你……你……怎么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茫然,我看着沈恪茫然,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人是沈恪不是我。
长宁郡主牟足了劲儿哭天抢地:“你说啊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沈恪依旧气定神闲的死样子我就恨不得一针扎死他,但最终还是没敢,我轻咳了两声,正色解释:“长宁郡主,你听我解释……”
长宁郡主双手捂耳猛地摇头:“吭~我不听我不听!”然后转身提着裙子蹭蹭蹭地跑走了。
我手还抬在半空中,人却石化在原地,这……这唱的是哪出?
六师兄从门外面转进来,跟我一起眺望远方长宁郡主离开的方向,问道:“这……这唱的是哪出啊?”
没看到六师兄的时候我没想起来他对我做了什么,看到了我就想起来了,我抓着他的肩膀摇:“你说啊你说啊!你干嘛折腾我!”
六师兄艰难地扒开我的手,皱眉:“我都不想解释,反正腿长你自己身上。”
我挫败地松开手,垂头丧气。
我终于想起来刚刚长宁郡主因为看到我在沈恪房里莫名跑走的事情,我觉得一定是我睡太多脑子不好了,所以导致产生了错乱,我揉着晕晕乎乎地脑袋问沈恪:“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你不要去追追么?”
沈恪也终于舍得放下他那个茶杯,抬眼看我:“我为什么要去?”
最后沈恪的确没有去,他真的很沉稳,完全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怕被长宁追杀,连夜和六师兄连滚带爬地回了药王谷,等进了家门口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十一呢?”
戚珩在后面喘着气咬牙切齿:“白素兮!亏你还记得我!”
我:“……”
因着回了药王谷,我自然不会选择让有报复心理的六师兄给我包扎伤口,我特地挑了温和的三师兄,包扎期间,我家那个白老头倚在门框上感慨:“素兮啊……长大了啊……”
我丢过去一个药罐子:“摊上你这么个老爹我真是倒了血霉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啊!”
戚珩抄着手在旁边说风凉话:“胡说什么呢!你摊上沈恪才是倒了血霉,自从你遇见他以后,你无时无刻都在倒血霉!”
仔细想来,好像戚珩说的也有道理,我点头:“你说得对。”然后低头继续看三师兄给我包扎伤口。
戚珩气急败坏地吼:“对什么啊你就对,对你还可劲儿折腾!”
我捂着耳朵:“你好烦啊,我乐意倒血霉你管得着么!”
我和戚珩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就气冲冲地跑出去了,大师兄怕戚珩一口气提不上来寻短见,就跟出去看着他。
白老头还倚在门框上一脸猥琐,笑意不减:“素兮,你为什么就不承认呢?”
我鄙视她:“承认什么?”
白老头道:“你喜欢沈公子啊。”
我摇头:“我不喜欢他。”
屋里所有人:“你喜欢他。”
我:“……”
今夜月朗星稀蚊虫叮咬,我坐在清池边上泡脚,把伤口浸在池中浸泡消毒,回想他们说的话。
喜欢沈恪,我才不会去喜欢沈恪。
戚珩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我阻止他:“别脱鞋,别污染了我的清池。”
我觉得戚珩现在一定很想把我按进清池里淹死。
戚珩悻悻地抱膝坐着,推了推我:“哎,素兮,我跟你说真的,你别再接近沈恪了,他真是你克星。”
我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问他:“你确定你不是因为私心么?嗯?”
戚珩不耐烦地一摆手:“哎呀哎呀,我承认,有那么……一部分的私心,我的确有私心,我不希望你和沈恪走得近。”
我挑明:“那你还之前拜托沈恪来找我们,不是帮他隐瞒帮得挺勤快的么,要不是你承认喜欢我,我差点就以为是你喜欢沈恪了。”
戚珩推了推我:“你再说一次试试看,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六师兄肯定跟你说过的吧,沈恪和你身份就不同,也别说别的了,素兮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我怒了,把戚珩推进水里:“你真是够了!我说了我不喜欢沈恪啊,我留在他身边那是我的职责,又不是我自愿的,有完没完了,喜欢不也是你们说的!”
戚珩愤怒地泼了我一身水。
第二天和六师兄下山的时候我偶遇了沈恪。
昨夜一夜浅眠,我根本没睡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一件事,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我和沈恪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我不觉得我喜欢沈恪,因为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无时无刻地想和他在一起还是怎样,我不知道,至少我没想和沈恪无时无刻地在一起。
可我见到沈恪确实紧张,看到他的脸我紧张,跟他说话我紧张,因为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些事。
沈恪却仍旧一派自然,由于我一直忘了沈恪嘴唇上有伤还帮我吸蛇毒这件事,直到沈恪问起我腿上的伤我才想起来,慌慌张张就又给他搭了一个脉,发现他没有更严重,我这才放心了一下。
六师兄摸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渣子思考道:“按理说嘴上带伤再碰蛇毒会中毒,沈恪这样没事的倒也真是少见,看来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可以以毒攻毒的治他身上的毒。”
我表示赞同以后,六师兄就去旁边的药房里找药了,留了我和沈恪在酒楼里吃饭。
因为沈恪话少,我又觉得百无聊赖,于是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他:“说来,你有没有和长宁郡主解释清楚啊?”
沈恪茫然地看我:“解释什么?”
我诧异:“就是我为什么会在你房里啊,她肯定误会了,回头闹一闹不是不好么?”
沈恪依旧茫然:“为什么要解释?你在我房里那又如何?”
☆、素兮VS小郡主(第二回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吃力地跟他解释:“你看啊,是这样,如果我眼睛没有问题,那长宁郡主一定是看上你了,可是你居然带了别的女人回府还睡在你床上,她肯定误会了啊,所以你要解释,别让她误会啊,她肯定年纪还小,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我会于心不安的。”
沈恪还是茫然:“你为什么要于心不安?”
我内伤了一下,我觉得我没法和沈恪好好地交流下去了。
我扶墙而出:“你……总之你别牵扯到我就行了,我怕死,而且你就该找个兆国的郡主配对啊,对你的人身安全都有好处……”
“你说什么?”沈恪蓦地打断我,惊了我一下。
我啊了一声,看着沈恪从茫然变得有些严肃的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就做了个噤声地动作小心地凑过去同他低声道:“我知道了,这种事情就不能说的很清楚,万一被人看出你的真实目的就不好了对不对?”
沈恪“嗒”的一声放下酒杯,眉目清冷,少有的疏远,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说道:“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我道:“因为我无聊啊,又没别的事情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