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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本来就不差,只是一时不防才被那女子伤了的,很快就好啦,你别担心了。”
说着,她坐去习玉身边,轻道:“爹说要写信给泉老爷,可是我没让他写,因为我觉得念香一定也不想为了这么点事就惊动父母。”
习玉点了点头,“没事,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们的警惕心会更高。”
曲天青看了她一会,忽然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习玉,你好坚强,我原以为你会哭。”谁知她不但没哭,反而比平时沉默了许多。
习玉笑了笑,“我不是不想哭,可是好像恐惧的感觉还没过去,哭不出来,慢慢也就忘了。”
曲天青又叹了一声,忽然说道:“万家大小姐真是厉害,我看她那样娇怯怯地,实在想不到功力如此深厚。万家庄的人,只怕都不知道自己大小姐的秘密吧!哼,我真想把这事告诉他们!那个女人实在太卑鄙!打不过居然来阴的!这是武林中最忌讳的行为!她这种德行,她师父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习玉点了点头,“这也是一种手段,不能全怪她,只能怪我们经验太浅。以后一定不会了。”
曲天青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门忽然开了,曲中胜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道:“你们俩来的真早!少夫人,你不用担心,念香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我马上要替他过宫疗伤了,你们先出去吧!”
习玉答应了一声,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她要坚强,她想坚强,她不想永远只做一个哭鼻子的小孩,等待别人的安慰。所以她不要哭。她大哥曾经说过一句话,眼泪,就是你投降的证明,它们证明了你是个弱者。她已经不想做弱者了,为了那个温柔抚慰自己的人,她也要学会做一个勇敢的人。
习玉忍不住伸手去摸脖子上的绷带,那一刻,说不恐惧是假的,可是她还是勇敢面对了,不是么?没有什么困难的,任何事情,都那样挺起胸膛去面对,不畏惧,不胆怯,她想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她忽然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自己了,这是她活了十六年,第二次对自己满意。
曲中胜推门走了出来,他满脸都是汗,可是神情却是极喜悦的,匆匆走过来笑道:“好啦!醒过来啦!少夫人,他好像有话要和你说,快去看看他吧!”
习玉甚至连话也来不及说,就飞奔了进去。曲天青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背影,轻道:“爹,我越来越觉得,他们俩是天生一对了。”
曲中胜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声道:“天青,你是最好的。”
曲天青忽然有点想哭,她对念香十七年的感情,终于可以完全割断了。她抱住曲中胜的胳膊,轻轻说道:“那当然……你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最好的,却不是最适合的,她亲眼看着习玉从孩子气十足慢慢变得坚强起来,其过程令她感慨万千,习玉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勇敢坚强的人,她自己,也一定不会输。
“我的良人,一定也是最好的……”她喃喃说着,信心十足地勾起了嘴角。
习玉一进屋子,就看见念香在床上瞪圆了眼睛看自己,她心头猛然一震,好像一直被封闭的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身体突然活了起来。她慢慢走去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身上缠着大匹大匹的白布,脸色和布一样苍白,可是他的眼睛却依然明亮温柔,笑吟吟地看着她,还有一丝她早已习惯的狡黠味道。
“来,坐过来,我好像有一辈子都没看到你了……让我看看你。”他轻声说着,吃力地伸出手来,习玉赶紧握住他的手,坐去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放去脸颊上。
“下次,不要再那样了。你知道么?当时我的心脏几乎都停了。”他的手指滑去她脖子的绷带上,轻轻抚摸,“我死不掉的,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他轻声问着。
习玉轻轻说道:“不是没有信心,而是……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身体。我当然很害怕,可是你要是死了,我更害怕。”
念香摩挲着她的唇,低声道:“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会的。那我宁愿再多被砍十刀,只要这样能让你喜欢上我。”
习玉鼻子一酸,眼泪立即涌了上来,她豁出命去压抑,喃喃道:“我……我说了要做一个坚强的人。答应了你,我一定做到!”
念香笑了起来,“傻瓜,”他弹了弹她的额头,“这种时候,还要什么坚强?我在这里呢。”
习玉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压抑了三天的恐惧,担心,焦急,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啜泣道:“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做恶梦……梦到你被那女人杀了……你这个坏蛋!平时欺负我也算了,还要来梦里面吓我!以后……以后你要是再被人弄成重伤……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念香又是笑又是劝,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这位大小姐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他叹道:“你这一哭可让我寿命减了十年。”他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拉她,“抱抱我,习玉。我真的好像有一辈子都没抱过你了。”
习玉把脑袋轻轻靠去他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肩膀,哽咽着说道:“你……你的疤恐怕消不掉了……你难过么?”
念香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我是男人,有点疤算什么。这道疤也提醒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对手,都不可以随意放弃警惕心。”
他忽然低头在她脸颊上一吻,喃喃道:“也提醒我,以后随时会有一个傻丫头跑出来替我挡着,我怎么敢再乱来。”
习玉轻轻拍着他的胸口,“你……胸口还疼吗?曲伯伯说你内伤不是很严重,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念香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它好的慢一点,这样你这个丫头就会乖乖任我摆布了。”
习玉终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做梦吧!给我乖乖养伤!”
念香身上的白布在七天之后拆了下来,他身上从此多了一道鲜红的疤,习玉那天摸着他的疤笑说他身上爬了一条大蜈蚣,那真的像一条血红的巨大蜈蚣,可是习玉却觉得一点也不可怕,这个人身上的一切,都开始让她感到亲切,无论是丑陋的还是美丽的,在她看来都变成了喜悦。
半个月之后,念香的内伤完全痊愈,终于到了离开青州府的日子。那天曲天青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习玉和念香真的把舌头都吃掉下来了,习玉一边吃一边说道:“天啊!天青!你以后一定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你儿子和老公太有福气了!”
曲天青眼里还含着不舍的的泪,嘴里却说道:“那是当然!现在能吃到我做的菜是你们的福气哦!好好享受吧!”
习玉忽然抱住她的胳膊,轻轻说道:“别难过,我们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曲天青差点哭出来,她吸了吸鼻子,“那……你不许反悔!一定要来看我呀!我也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继承镖局!”
习玉笑道:“错,曲大小姐,你呀,要赶紧找个良人!下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想叫你某某夫人,可不是天青天青这样的叫啦!”
曲天青啐了她一下,终于忍不住去抹眼泪。
这一次从青州府出发,再没有马车,曲中胜送给念香他们两匹马,无奈习玉根本不会骑马,只得挑了另一匹高大健壮的枣红色良驹,两人同骑。
临别之时,曲中胜拍着念香的肩膀,顿了半晌,只说了一句话,“你是好样的,绝对不会输给你爹!”
曲天青却拉着习玉的胳膊哭个不停,平时的端庄形象半点都没了。习玉无奈地说道:“你这是要把青州府的河水都哭涨起来,然后发大水么?”
曲天青哽咽道:“你……你们这一去,千万要保重!习玉你以后不要再贪玩了!念香你也多照顾她一点!千万不要再鲁莽啦!”
念香笑吟吟地看着曲天青,“天青,你放心吧。好好帮你爹走镖,我们总有一天能够再见的!”
他飞身上马,将习玉一把拉上马来,安置去身前,回头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曲伯伯,天青,告辞啦!”
他双腿一夹,掉转马头,两人终于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我来看看地图……”习玉靠去念香身上,优哉优哉地取出地图,却见上面红红蓝蓝画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她居然半点也看不懂,不由气馁,“这什么东西啊?念香,出了青州府我们会去什么地方?”
念香替她拢了拢大氅,顺便把她的脸蒙住,省得沾染上风尘,他笑道:“出了青州府是月弯渡,咱们会坐船去北陀国,那里是武学发源之地,江湖名士多出自那里。北陀的花山有爹的故人,我有爹的拜帖送去。”
“那我们还会去南崎和东良吗?”
“东良不会去,那里是鹤公子的地盘,避免麻烦。等我功力足够的时候才能去。南崎那里最近战乱,最好不要去。北陀是四国之中最大的,够你玩的,放心吧!”
两人边说边策马,竟然也不觉得无聊疲劳,互相只觉好像有很多说不完的话,两个年轻人在马上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渴了就去道旁的茶棚里喝茶,饿了就找个地方休息吃曲天青送给他们的点心,路上的颠簸他们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只觉自由快活。
行了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了驿站,习玉在马上颠了一天,只觉腰痛得厉害,恨不得赶快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念香将马栓去马厩里,却见马厩里面至少已经栓了十匹马,不由有些吃惊。
“只怕驿站已经住满了,那咱们就只能露宿了。”他扶着习玉进驿站,一面奇道:“这里平时应该没那么多人的,最近是什么日子?江湖上有什么聚会么?”
一进驿站的客栈,却见一楼几乎坐满了吃饭的人,连习玉都吃了一惊。那些人先是见人进来了,立即回头警惕地看着他们,一见是一对年轻人,便不甚在意地转回去继续吃饭。他们身上几乎都带着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