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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浓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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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奔而来,鞭子频繁而有力的抽打着,席卷着一路风尘而来。
  
  “罕尔穆谟将军,别来无恙。”挑来的车帘里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凌苍玄的脸色有些发白,马不停蹄的追赶让他本来就有些羸弱的身躯不堪重负。
  
  铁布朵沉着的迎视着少年的目光,始终是冷肃的平静。“不知道永安王千里相送为的是?”故作不解的问道。
  
  “呵呵——”冷笑声化为了抑制的咳嗽声,凌苍玄的气息有些紊乱,极度的疲劳引出了他的旧疾。
  
  韩安着急的想要上前却被少年凌厉的眼神制止,握着长鞭的手紧的可以捏碎一块石头。夫人曾经说过,要想爷长命百岁切记不可劳心,偏偏这回始终是夫人,王爷的主心骨,岂不是伤身伤心?
  
  “将军玩笑了,江湖上皆知,我娘在你北鹰的手中,我这个孝顺儿子又怎么能安心呢?”似真似假的说道,即使身子疲乏的下一刻就倒下,凌苍玄却用意志强迫自己坚持。
  
  铁布朵的脸松动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与眼中的冷意恰恰相反。“我北鹰虽不如东旭,但是王爷可知道草原的铁骑宁可战死也不会忍受莫须有的罪名。”
  
  浩浩长风,凛然正气。若不是早知道他的居心不轨,凌苍玄也会被他冷峻的神色迷惑。可惜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睁着眼演戏罢了。“呵呵,本王当然相信将军,但是——”迟疑的恰到好处。“轩辕城主让本王一定要明明确确的还将军一个清白。”言下之意,你若不让我检查,那不是摆明了在说谎。
  
  铁布朵翘定的看着凌苍玄,沉默半响。“那么若是车上没有夫人,铁布朵愿轩辕城主和王爷能还我北鹰一个说法。”
  
  棕色的眸子一怔,凌苍玄按耐住不安的心。铁布朵如此大方的让自己搜查,难道娘亲早已被藏到了其他的地方?凌苍玄拿捏不准,却仍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那是当然,本王一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那么多谢王爷了。”铁布朵的从容淡定,让人看不出端疑。
  
  “韩安可得仔细了,好让天下人知道将军的清白。”凌苍玄的笑绽放在白玉的面容上,却抵达不到眼中。
  
  韩安一跃而下,恭敬对着车中的少年弯腰。“是的,王爷。”收起长鞭握掌心,一把拉开铁布朵的马车。韩安不敢置信的瞪着空无一人的车厢,马上弯腰查看车底。眨眼之间又快速的把素色的帘扯得更开,以便一侧马车中的凌苍玄能够看清楚。
  
  凌苍玄美丽的容颜上是难得的凝重和肃杀,玉面修罗,这样的称呼才能表现凌苍玄此时的神色。“将军,打扰了。”难道娘亲果真和北鹰的公主在一起?凌苍玄的情绪紊乱。他以为铁布朵对娘亲的势在必行,一定不会冒着任何失去她的风险,所以定会亲自护送。但是空荡的车厢却在无声的嘲笑自己的错误。
  
  浅墨仰躺在车底,身侧是同样不能说话和动弹的小娃娃。玄儿和铁布朵的对话尽收耳底,却无可奈何,任玄儿心思缜密,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也足以骗过任何人的眼睛。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声,跳动的心才慢慢的恢复。没有失望只是为凌苍玄的旧疾而担忧和心疼。
  
  马车再次一摇一摇的开始了前方的道路。浅墨闭上眼,掩住了满满的冷意。罕尔穆谟·铁布朵,这就是你的永不会伤害?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以爱的名义而做出的囚禁本身就是一次不折不扣的伤害,内心的伤远比身体上的还要折磨人并且让人刻骨铭心。
  
  小不点努力的让自己的身子依偎着身侧的女子,小脸在听到车外熟悉的嗓音时染起了稚嫩的笑意,直到马车声远去还固执的相信那个给了她温暖的大哥哥还会再次出现,把她和姨姨带回那个到处是绿色的地方。直觉的,那片墨绿色的竹林在小小的人儿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是与食物同等的重要。
  
  斜阳正浓,铁布朵倚靠在马车边,目送着凌苍玄的马车远去,嘴角是胜利的弧度。他却不知道,隔着一道木板的下面,他与那个冷淡的女人之间,连最初的温暖记忆也被葬入了时光的甬道里,不复存在。
  
  
  
  
  
  落樱绕胭脂醉西风漠漠归故里
  
  浅墨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布娃娃,任由别人摆布。自从那日被从彻底放了出来,身侧的小娃娃除了用膳就一直以现在这样一个防御性的姿态蹲在自己身旁。
  
  “你在干什么?”低低的嗓音似乎惊动了专注的小人儿。
  
  小不点抬起头,望着醒过来的浅墨。小手在那张干净的脸上摸了摸,皱巴巴的小脸露出了一抹纯净的笑容。“姨姨。”小娃娃欢喜的叫道。
  
  浅墨觉得自己一向不是那种心软之人,即使对方是个小孩子,但是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小娃娃却让自己联想到了展开翅膀的小天使,即使她的脸上分布着小小的污迹。
  
  “等大叔叔送吃吃。”小不点,拿着不算干净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小嘴,露出一副让人发笑的垂涎状。
  
  “夫人?”车帘外传来的声音似乎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中。
  
  铁布朵蹲着身子挤进小小的马车时,刚刚捕捉到浅墨脸上一闪而逝的柔软。“阿朵能够有幸知道什么事让夫人展颜?”带着一点试探,隐藏着一丝兴奋。
  
  棕色的眸子瞬间冷厉,谈不上生气,只是面对陌生人的疏远占据了浅墨的眸子。“浅墨和罕尔穆谟·铁布朵将军可谈不上什么交情。”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那张蓦然变得铁青的脸孔却勾不起浅墨丝毫同情和怜悯。罕尔穆谟·铁布朵这个被战争征服了的男人,曾经的纯真和木楞被永远的留在了十年前的阎都,再也回不去了。而自己与他压根也没有丝毫牵连,除了宝宝铁布朵之于自己也不过是阎都居住过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铁布朵的端着红棕木食盘的手紧了紧。“阿朵永远忘不掉夫人的大恩。”淡淡的垂下眸子,铁布朵把食盘放下,准备像往常一样把浅墨扶起来。
  
  斜睨着神色压抑的男人,浅墨不紧不慢的吱声。“罕尔穆谟将军言重了。”眼神错开,浅墨幽幽叹息。“浅墨的知恩图报若是指当下的劫持的话,那么浅墨受宠若惊,只是怕将军的此举引起大家不必要的误解。”谈不上讥讽,只是实事求是的把眼前的麻烦提出来,也提醒着铁布朵自己的身份。
  
  “夫人多虑了。”慢悠悠的放下食盘,铁布朵控制着自己胸口快要跃出的火龙。即使明知道自己在女子的眼中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这个十五年前就在心中扎根的女人是魔,是自己挥之不去的心魔。“此去北鹰不过是邀夫人共赏大漠风光罢了。”顺便成为我独一无二的将军夫人,铁布朵暗自发誓,嘴角不自觉得抿出了一抹极淡的微笑。脑海中浮现的是多年前,女子极为素雅却温存的脸颊,对着一个小女孩。“宝宝,世间的感情从来没有什么忍让,若一个男人不能让你成为他唯一,那么他也不配让你付出。”
  
  浅墨寻到了那幽暗的深瞳中一闪而逝的决心,无由来的蹙眉。眼前的铁布朵她不熟悉也不想去熟悉,逝去的年华不在,又何须去寻觅曾经的少年。
  
  “姨姨。”小小的娃娃不谙世事的看着男子手中的托盘,大眼儿使劲的瞪着飘着鱼香的白玉碎花盘。有些敬畏有些撒娇的拽了拽浅墨的衣袖,小脸仰望着,大眼在浅墨和铁布朵之间游走。
  
  浅墨不是心软的女人,此时却觉得这样一个细微的神情让自己的心被一双细嫩的小手握住了。摇了摇头,鱼死网破从来不是自己的风格,何况为了腹中的孩子自己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损伤。棕色的眸子划过的是光灿灿若星辰,那么一瞬间,浅墨想到的是那个对她说生死相随的男人,那个纵横天下却独独待她若宝的男人。
  
  刺目的光戳伤了铁布朵的骄傲与自尊,这个女人从来不是喜怒于表,偏偏在此时露出如此神色,不是刻意的羞辱就是情到深处不由自主。有些颓败的放下托盘,黝黑的大掌略显慌乱的快速移开,隐藏在衣袖之下,条条明显的筋脉浮现在手背上。复杂的望了眼浅墨,刻意压抑着凌乱情绪。“夫人,用膳吧。”
  
  浅墨无奈的任由自己如玩偶一般都男子结实的胳膊揽住,扶了起来。“你打算让我一辈子这样,让人伺候。”谈不上抱怨,但是再随遇而安的人每日只能如瘫痪的病人一般仰卧,连三餐甚至如厕都让人伺候的话,只怕早已失去了耐性,浅墨自认为在分不清白昼的马车里隐忍了如此漫长的时光,已经是极限了。
  
  “夫人见谅,再等一日。”言简意赅,铁布朵偏过头,一脸坚定的凝视着浅墨洁白的侧脸。“明日,铁布朵定会向夫人谢罪的。”
  
  谢罪吗?浅墨抿了抿嘴,没有出声。“我饿了。”撇开眼,扫过一张盎然的小脸。“小不点,喜欢吃就多吃点。”风过轻泛水波,浅墨的丝毫怜惜在掠过小娃娃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姨姨。”小娃娃学着铁布朵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鱼,眼巴巴的伸到浅墨面前。对于一个习惯了用手吃食的孩子,颤抖着指尖摆弄两根细细的竹筷的确是一件不算容易的事。小不点兴高采烈的展示着自己的成果,眨着眼睛盛满了极力得到夸奖的光彩。
  
  “将军。”车外的声音低沉而隐含了一丝畏惧。
  
  感觉背部自己倚靠的手臂一怔,浅墨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专心的含住嘴边的鱼肉,眼前的白玉瓷器,滑腻的桂花鱼,无一不在诉说着铁布朵的用心。阡陌暗自评估,但是抱歉,自己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受,直觉的受制于人。“看来此去北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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