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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大力的按住心脏位置,我只觉它痛得似要流些什麽物出来似得,我不懂,明明这时千万般的委屈,同时又觉得,却也抵不上墨子渊他那半毫委屈。
墨子渊似在自言自语一般:“你早就知道自己有了朕的孩儿,他要你扼杀了它,你自己下不去手,却要我来做这般罪人……”他沈沈的笑了起来:“岚蝶,蓝蝶。这般好听的名讳,却有著这般凶狠的心思,朕,真是看错你了。”
墨子渊转身看著我,重重掐起我的脸颊却轻柔说道:“不知,他还有什麽交待与你做的,不妨一次都做了罢。也好让我对你彻底断了这心思,就当是看在我们已殁孩儿的份上,行行好。”我‘咕’的一声,将含在口中的血吞入腹中,我轻轻摇摇头:“额……”
我皱眉试图再说话,却只能发出“额”的声音。我轻轻笑了声拨开他的手,跪在地面,伸手蘸了蘸舌头还在冒著的血,写了一撇,刚要放入口中再蘸一下,墨子渊冲过来狠狠攥著我的手。
感觉手腕快被握断了,我抬头看著他,只见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下巴紧绷得似快要断裂,眼中满是埋怨。
我垂下眼去,不想看见他这般眼神。墨子渊将我大力拽起,吼道:“给朕宣太医!”
我只觉舌头依旧不停的涔著血,被太医们全部端详了一遍,他们擦擦汗讨论了起来。我转头看向墨子渊,他见我望过去便移开视线。
我低下头笑了笑,他恨我,也是应该的。“启禀王,凝妃舌刀口太深,怕是要缝针了,再拖下去,只恐……只恐日後不复能言语。”
墨子渊冷冷吐出句,“若她日後不能言语,朕会将太医院所有人的舌头,尽数拔去。”他说完,头也不转的离开了寝宫。
秉承没有任何人愿意被人拔去舌头的道理,我的舌头终是被小心的供养了起来。缝针的时候,我按著胸口,还好有比舌头更痛的地儿呢,不然我肯定疼的不行吧。月余来,墨子渊再也没有回过寝宫,我每夜每夜的抓著被子流著泪,却再也听不到他安慰的低沈嗓音。
“太医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朕给凝妃安置好寝宫了。”我抓著裙摆摇摇头,墨子渊淡淡看著我说:“由不得你。”我坐在桌前,蘸蘸墨,写上沓纸:楚宫那麽缺钱,就不要浪费银两了。
我将纸递过去给他,墨子渊只淡淡看著我,看都不看它,我抖著那纸呈在他面前对他笑了笑。他嗤笑一声,抓著那纸慢慢在手心揉成一团,我的笑容瞬间再是撑不住,就如同那纸一般。半响後,我才能抬起脸对他点了点头。
看著别人将我的东西从墨子渊寝宫搬走,我轻轻捻起他送我的蒲扇,然後,放回桌上。我有什麽资格,拿著他送我的事物呢。
我是那个,害死他孩儿的人,他知道了我和墨皓空的事。忆起说书人的话:那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若被陌生男子调戏了去,便是无人再愿提亲了。
我笑了笑,不知为何,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喜欢笑。或许是知道,我现在在这楚宫,已是一枚弃子了,我将自己置在这处,是再也无法回头了。
在如冷宫一般的寝府,我再也看不到一池锦鱼,我只好换成看那天空。“娘娘……”我转头看了看雀儿一脸忧心,我笑了笑,去房里取出剩下的金珠串子,写了张字条,放在她手上。雀儿抽泣摇摇头:“娘娘,奴婢不识字。”
我拍拍她的头,指了指正在走过来的嬷嬷,雀儿点点头,冲过去找了嬷嬷,嬷嬷走向我,雀儿便跟在她身後。嬷嬷冷冷说:“娘娘真真不要小婢侍候麽?”我笑著点点头,雀儿一惊,赶紧在我跟前跪下,“娘娘不要雀儿了?!”
我轻轻扶她起身,雀儿,跟著我这废妃,没有好吃穿,总归是要委屈你了。雀儿擦擦眼泪,“娘娘,雀儿不要离开您!雀儿……呜……”嬷嬷冷冷喝了一声:“放肆”,然後雀儿颤抖了起来。我将金串子塞入她的袖口按住,对她摇摇头。
雀儿抽泣得不行,只好颤抖不敢抽泣出声。嬷嬷冷冷开口:“娘娘还是不得开口麽。”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嬷嬷行了个礼:“老奴只是来例行询问,既如此,我且去上报了。”我笑了笑。
嬷嬷转身走了,对雀儿说声‘跟上!’。雀儿犹豫看著我,我对她点点头,她擦了擦眼睑,只好跟著嬷嬷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这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抚了抚额头,只觉温度高得惊人,而且舌头越肿越大。
嬷嬷之前来问过几次,便不再来了,如今没有了小婢,我便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无法去领个吃食。我勾唇笑了笑,报仇真不是个好东西,果然还是要搭上了自己命的。
半梦半醒之间,“蝶儿!”我掀不开眼皮,感觉被扶起,被温水喂吞了个甚物。对方搂我入怀中,难得心安,我安稳的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早晨起来觉得舌头没那麽痛了,我思忆昨夜,应是梦罢。
第二十章
又是寻常的一日,有了些气力,便去膳房取了些白粥。小李子对我很是不错,特意炖得很烂,且加了些味道,分量也多。喝完粥後我便一个人坐在後院又是看了天空一整日,入夜便躺上床睡觉了。
半夜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枕上肩头,我轻轻伸手抚上他的脸,摸到了冰冰凉凉的物体,我怔住,笑笑想抽离了他的身子。
他却死死抱住我,吻著我的发:“蝶儿……”许久未再听别人这般去唤我,我瞬间泪痕满面扑入他的怀抱,狠狠的哭泣著。
“咳咳咳!”我锤著被泪水呛到的胸膛,感觉墨皓空将我紧紧钉在怀中:“蝶儿怎的变得这般瘦。”我心中一酸,死死抓著墨皓空的衣物,努力开口想说些什麽,却觉得很久没开口,好似不懂说话一般。
“……皓……空……带我走……好麽……”我转身看著半脸银面罩的他,看著他淡情的右眼。我勾唇嗤笑,原我还是如此天真麽……墨皓空又怎会是个有心的男子,他又怎麽会肯……
“好。”我惊讶转头看著他,他抚著我的唇,垂著眼:“待蝶儿再完成一事,我便带蝶儿出宫。”
我震了震,笑道:“如……今……蝶……儿……这般,还能……为师傅……做甚?”墨皓空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囊:“设法让他来蝶儿处,将此物混入他酒水中。”
我‘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不能停止,墨皓空,原我对你只是个用来与墨子渊鱼死网破的棋子,我真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墨皓空将我搂在他怀中:“蝶儿切记,此物自己切莫沾上分毫。”我在他怀中狠狠的笑著,笑得流出泪来。我点点头,取过他手中的粉末。
我起身抚著他的脸:“皓空……我的家人……莫要……叫他们……被欺辱太甚……可好。”墨皓空抚摸著我的发,气息不稳,轻轻吐出:“好。”
我闭上眼,不愿再去看他,轻声说:“师傅……走罢……”墨皓空叹了口气,抓著我的手吻了吻:“蝶儿谨记为师的话,勿沾此物,待事成,我便接你出宫。”
我鼻息不稳的点点头终是不想再瞧他一眼,他再摸了摸我的脸,我便听见他慢慢离去的脚步声。我抱著被子,抽泣著,小五,对不起。叔爷爷,对不起。二哥,对不起。
一夜未能阖眼,我从柜子中取出文房之物,却发现墨棒都冻得皲裂了。大秋日的,我却不得不拭了拭汗,才终是磨出墨汁,可是写在纸上却有很多墨渣子,换了一张又一张,我甩甩头,不想再磨墨了,将就著写了一张。
我将自己全部的绸缎衣物和饰品都取了出来,走出寝宫找到了个嬷嬷,与她周旋了番,她终是满意摸著我的玉镯子点点头:“我只负责送到,会怎样我不能保证。”我笑著点点头。
回到寝宫,我抓著小梳细细的梳著自己的发,绾著自己的发丝。拿出饼粉,轻轻盖著自己眼下的黑圈,抿了抿红纸,倒了两杯水,将粉末轻轻倒入一只,然後坐著等。
等了一日,有些疲倦,撑著头继续等著,到了深夜,终是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抖擞著精神,站了起来,却看见是顺公公推门进来了,我震了震,低下头。
“凝妃找朕何事。”我惊讶抬头见墨子渊慢慢从顺公公身後走上前来,我看著他,似一辈子都没见他一般,此刻只想将他牢牢记住,便将他从头到脚都仔细瞧了一遍。
我笑了笑,取过了那两只杯子,递给了他一杯。他垂眼看了看杯子,然後淡淡看著我,我笑著在他面前举了举,墨子渊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缓缓松手让杯子置在了地上,他冷冷开口:“那我可以走了?”
我被杯子落地的声响吓得缩了缩脖子,抬头看著他冷冷的眼神,我垂下眼轻轻点点头。余光瞧见墨子渊的衣袂消失,我心疼得难受,仰头饮下杯中水,‘当’的一声,杯子从手中滑落。
我喉头只觉瞬间被锁住,不能呼吸。我重重倒在地上,听见顺公公的尖细嗓音:“娘娘您怎啦!!!”
看著眼前墨子渊模糊的脸放大在眼前,我将肺部仅剩的空气变成话语:“子渊……我……对……不……起你……”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床沿边的男子脸上的银色面罩,我赶紧死死闭上眼去。男子冷冷道:“既蝶儿醒了,便勿再装睡了。”我认命的掀开眼皮,嘟嘴支起身看著他:“师傅,蝶儿昨夜招了梦魇,今日不想练习了。”
墨皓空震了震,开口轻声道:“蝶儿说甚。”我皱皱鼻子,用手揉了揉:“徒儿练习便是,师傅莫要生气……”墨皓空眯著眼眸看著我:“蝶儿,装傻并不能抹去你任务失败之事。”
这会儿我住了,自己做错什麽了:“师傅何意……”忽然想起,这意思听起来是墨皓空就要弃我了,墨皓空不用我了,那我的家人。
我死死抓著他的袖子颤抖道:“师傅……蝶儿做错何事了,为何要这般说……莫不是成果不让师傅满意……那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