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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来不及容我多想，刀迎面劈来。
飞快闪身躲开，将女孩儿拽起扔到了人群之外，稳了稳身子，弹跳，看向一众男子：“以多欺少，还算是男人吗，有本事就和我单打独斗。”
“哈哈，这娘们是在和我们讲道理吗。”脸上有疤的男子上前来：“告诉你，爷们是这漠北的老大，规矩由我定，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和我论英雄，我呸！”
刀光闪过：“兄弟们，上！”
“住手！”咬牙，正要浴血一战时，突然，有道低沉的嗓音自人群里缓缓传了来——
四
只看到，原本围成一团的人全都分成了两列——
女子的唏嘘惊叹，满眼惊艳，男子的肃然无语，蓦然起敬中，我看到，黑发狂舞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犹如从天而降的神！震惊了我的视线。
漫天的青丝随风凌乱飘舞，冷冽的眼神，紧抿的双唇，浓浓的剑眉之下是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高大的身形，健硕的躯体，他的身上不似其它男人着那种破旧的袍，而是穿着青色的战甲，甲衣仅仅裹住了腿和胳膊，结实的前胸，强健的肌肉全都裸露在了青甲之外，那手腕上戴着苍狼头状的护腕，腕上系着条红色的绳，在众人的寂寂里，缓缓，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止。
直到他在面前缓缓站定，冷眼看向身后一众男子时，才蓦然惊觉，如此近的距离，他的身形竟高大的可以将我包裹。
“格尔其，你在做什么？”
“首领！”被唤格尔其的男子浑然一震，蓦然跪地，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惊惧：“我，我……”
“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青甲男子眸光渐沉，他身后随之闪出了整齐的列队，一样的战甲，一样冷冽的神情。
“是。”手起刀落，掩耳不及之速，跪倒地面的男子自断一臂，血，四处飞溅。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过后，空气凝固了。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青甲男子转身离去，却又顿住。
沉遂的眸光撇向我肩膀时，微微敛眉，解过披风向我扔来：“穿上！”
这才惊觉，蓝色的衫不知何时残破，雪白的胸在夕阳之下一览无途，轰的，在他注视之下，脸颊蓦然滚烫，飞快用披风裹住身体，逃也似的在众人眸光里离去。
疯了，就快疯了——
却有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慢着。”
青甲男子走近，低沉眼眸冷冽依旧，却在唇角渐抿时勾勒出一抹轻轻的柔软：“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正要答话。
有道温润如玉的嗓音打断：“哥舒亚将军，好久不见了！”
转过头去，白衣如雪的身影飘荡在眼前，是方才送我蝴蝶钗的男子，他唇角轻扬，几许恬淡：“多谢搭救，否则，若公主出事，真不知如何向皇上交待。”
“李建成？”青甲男子双眸渐渐微眯，向我看来：“她——”
“没错，她就是三年前皇宫御花园中女扮男装与你交手的那个小公公……”白衣男子轻笑。
“平都公主！”他的眉瞬间紧拧。
“没错，正是平都公主殿下。”白衣男子双手微拱，走近：“若不是之前在宫中看过画像，我也差点认不出，公主，你已离京数月，皇上担忧万分，随臣回京吧。”
“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平都公主。”莫名其妙的男子。
他脸上柔软如花的笑令人讨厌。
男人，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就像面前的青甲男子。
“哥舒亚！”
是他的名吗。
深遂眸光令心跳了一跳，呼吸漏掉半拍——
脸竟再次飞烫了！
急转过身——“后会有期。”
正要离去。
“公主！”剧烈疼痛自脖颈袭来，谁的手劈向了我……“看来你不会乖乖随我回去了，只能出此下策。来人，将公主带上马车。”
“是，李公子。”
谁的手腾空抱起了我……眼前一片黑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
长安。荣华殿。
“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混蛋，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杀光。”
再醒来时身边一片陌然，华丽的屋子，奢侈的摆设，绿衫宫装的女子缩在角落里，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腿上有绳子牢牢的绑着，愤怒看向她们：“放开，放了我。”
“公，公主，这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说了，这一个月内你得留在荣华殿哪都不能去。”绿衫女孩儿吓得瑟瑟发抖，端着托盘颤个不停。
“皇上，谁是皇上，让他来见我。”翻滚着落到地面，用力弹跳而起，隔着窗缝可以看到园中有两排列队整齐的人在不停晃动，看模样定是守宫的待卫，那日在漠北城楼被白衣男子打晕后，竟真的被带到了皇宫，隋朝气数将尽，兵荒马乱的年代，谁稀罕做亡国公主，我要回漠北，弄清那一日为何会穿梭时空而来，出现在城楼，附身在这奇怪的女子身上。我要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去，那些害死馨儿的混蛋，差一点就要抓住他们了——
“放开我，我要出去！”
愤怒的咆哮过后，门吱的一声由外被推开了。
几道阴影投射到地面。
明黄色的威严身影高大得令人窒息。定定看着面前的几名男子。那怒目而视的定是她们口中的大隋皇帝杨广。他挥了挥手，示意屋内的绿衫宫女退到门外，神情微微缓和后走到我床边：“月容啊，朕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想离宫，不肯留在朕身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点放开我。”用力的挣扎，却挣不脱牢牢的束缚。
“朕知道，你是因朕私自下旨将你许配给宇文将军，故而不满是不是。”似未看到我的恼怒，他竟掳着胡须爽朗的笑了开来：“你啊，和你母妃当年还真有些像，当初你母妃也是宁死不肯嫁给我，现在，不照样恩爱吗，成都这孩子有什么不好，值得你如此恼怒。”
成都！难道是宇文成都！
那一日，城楼之上看过的那黑袍男子，他也名唤宇文，来自长安——
“他的意中人不是我。”那一日，他夺去蝴蝶钗，焦急的模样，似遗失了心爱之宝。
“这个朕也知道，他喜欢的是云裳，不过云裳的母亲只是后庭小小宫女，怎能与你相比，虽然同是朕的女儿，但所有子女中，朕最喜欢的便是你，你在漠北的事我都听说了，这火爆的脾气和朕还真有几分相似啊。”他笑意更浓：“不须多说，朕意已决，你和成都这孩子已经三年没见面了吧，今晚我就安排一场宫宴，宣布这个好消息，算是为你们定亲，至于嫁娶，待塞北纷乱平定后，再从长计议。”
“你是朕的宝贝女儿，朕绝不会委屈了你。”他的手在额前拍了拍，理了理我凌乱碎发。
刹那，有道暖流自心头划过——
这个男人就是史书中该千刀万剐的隋炀帝吗，为何如此慈爱，根本不像史书所描述的那般无道。
宝贝女儿？心酸了酸，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呼唤了，十年，二十年……
“来人，解开公主身上的绳索，替她好好梳洗。”
“是，陛下！”两排身形高大的中年女子鱼贯而入，她们将我腿上的绳解开，抱进了一旁的木桶之中，桶里的水温热温热，泡起来虽舒服，却让人莫名的惊惧，定亲，嫁娶，什么乱七八糟的，脑中那狂傲自负的黑色身影和如神冷冽的青色战甲同时闪过，久久浮现的，竟是那青甲男子在我转身那一瞬莫名柔软的眼神，乱了，全都乱了。
用力的挣扎：“不要，我不要嫁给宇文成都，放开我，放我出去。”
“公主，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奴才们可全都是练过的。”
中年妇人们的手像铁一样硬，在我肌肤上蹭来蹭去，就这样不甘愿的被她们洗漱，更衣，拖攥到了铜镜前——
“看看，洗去了那些泥沙多好，之前跟个小猴人似的，现在变天仙了！”
她们啧啧的赞叹，对着铜镜无限满足。
而我的视线在看向镜中时，瞬间震惊——
六
愤怒的神情，恍如秋水的翦瞳中迸射出的烈焰光芒，倔强的容颜，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没了那一头短发，长及腰侧的青丝悬坠中，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媚，少了些男子的飒爽气概，淡淡的平眉，大大的眼睛，丰润的唇，这样的容貌在此刻看来或许不是他们所懂得欣赏的古典之美，但，轮廊分明的脸上所迸发出来的野性却让我瞬间喜欢上了镜中的这张脸。
怔怔的看，直到她们在身边掩唇而笑，这才瞪眼向四周望去：“笑什么笑，又不是第一次见本宫上妆。”
略微沉吟：“我内急，茅厕在哪里？”
“公主，您就别白费心机了，奴才们可是久经考验的，您骗不倒我们。走吧，随我们到大殿去。”
“我不去，你们干什么，放开。”
身下层层叠叠的长裙令人生恼，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身旁的妇人声声叹息，将我架了起来，向前院拖去。一路上，路过的宫女们全都掩唇而笑，似我的举动是这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有些懊恼，愤眼瞪向她们时，却被眼前突然明朗的一切惊呆了——
身子被老妇人们放下。
怔怔的看着奢华的大殿。
金碧辉煌的殿堂无数颗夜明珠装点，掩映出了白日的璀璨，轻纱弥漫的里堂，摆设了无数的美酒佳肴。
那些男子已陆陆续续全都依位而坐，在我惊诧的目光里，低垂下头来：“臣等见过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齐的呼喝响彻大殿，空旷的声音不停回荡。
站在门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看着殿内几根廊柱上飞舞般踞的龙凤戏珠图，许久，才醒悟般的提起裙摆，转身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