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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分明就是哥舒在我的面前。清冽的眼,高挺的鼻,薄薄的棱角分明的唇,尽管还小,却看出了他的影子,仿佛那个青色甲衣的哥舒站在自己面前,对着我在笑,孩子,竟不敢伸出去抱它,犹豫着,犹豫了许久——
心,拼命的疼,揪成了一团。
终于,痛哭:“抱走,抱走。”
“姑娘,这,这……”老奶奶惊诧。
“求求你,把孩子抱走,我不想看见,不想看见他,把他送给你。”心中是撕裂般的苦楚,但强忍了没有回头去多看孩子一眼,只是冲出了院门,不顾刚刚生产的疼痛,抱着披了风的身体,就那样越上了街边的马背,身上是剧烈的痛,撕裂一样的疼,不管不顾,骑着马儿冲出了漠北,冲出城门,沙丘的深处,身后,似有谁的马蹄声紧紧跟了来。
还有孩子的哭泣,一路相随……
幻觉,一定是幻觉。
“杨月容,原谅你一次又一次,这一次绝不再由着你的性子。”宇文成都出现在面前,是这样的憔悴,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何会出现,为何会来。为何,他手中抱着我的孩子,将我从马背上攥下,攥进了他的怀里。
“我要带你回长安,回臣相府。”他冷着脸,将孩子抱得紧紧。
“宇文成都,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你不是答应过,不再管我了吗。”
“我一直在你身边。”他的话,令我沉默了。
难道,这么多的日子,这漠北看不见雪花,看不见春天的日子,不知不觉流逝的十多个月里,一直吹着笛子,驱散了我无边黑暗恐惧的人,便是他吗,那隔壁的王奶奶——脑中一个激愣,只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愚蠢。
连这一点也看不透。
早应该明白,应该清楚。
不放弃,不服输。
即便拼尽了性命也要争取自己喜欢的人。
是所有男人的作风。
身边,孩子在哭着。
是因为有宇文成都的存在吗。
为何这一次,竟多了点勇气,敢去看孩子的脸。
甚至,伸手,抚过它的脸,任泪点点打落,落在了还尚存着奶香气息的孩子身体。
终于,伸出了手,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泪,纷飞了一路……
从漠北到长安。
长安城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繁华,却也更暗流涌动。
臣相府中所有的下人都静立在了府外,似知道我会回来一般。
他们齐齐的喝:“少夫人。”
“进去吧。”宇文成都抱着孩子,抚着我,将我带进了厢房,还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美丽。看着身边的他,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其它的情绪,宇文成都,此刻已不仅仅是当初认识的那个他人,是什么让他爱上了我,又是什么让我依赖着他,这一次,不再抗拒,任由他为自己盖上了锦被,抱着孩子出了门:“我去找奶娘。”
“谢谢你,宇文。”第一次对他道谢。
不再骂他混蛋,也不再说赶他走之类的话。
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在漠北的每一天,都担心吊胆着。
这一日,却觉得很安心。
奶娘喂完了奶后,将孩子放回了我身边,任它在身边睡得甜甜,小嘴儿时不时扬起。
看着它,看着,怎么看也觉得不腻。
渐渐,也觉得困了,慢慢睡去……
五十三
窗外的花是谁为我种下的,白色的,满是春天的气息。
竟又是一个柳絮飘飞的春。
将孩子抱在怀里,喃喃的,呢语。
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看着我,小手不停的挥动着,似要与我对话,却只能伊伊呀呀。
“它又长大了不少。”宇文成都站在身后。
他将披风轻轻披到了我肩膀:“大夫说你产后中风,身子还未完全复元,好好休息。”
“谢谢你。”
近日来,忘了心中的仇恨,看着孩子,只觉得世界无限的美好,而长安城里太平盛世一片,竟没有那种兵荒马乱的前昔,而那些其它的乱臣贼子们,此刻竟也是安安静静的,按兵不动着——这样也好,与孩子多了些相处的时日,终有一天,我要离去的。
去奔赴战场,去哥舒亚曾经死去的地方,为他复仇,与他在一起。
而孩子——已让他认下了宇文成都这个爹。
“来,唤爹爹,哦。”他在一旁逗弄着。
那曾经冷酷的脸庞有了无限柔软的线条,眼神甚至比看着我时还要温柔,看着他看孩子的目光,心,微微的动了一动。
转瞬,却更疼。
若是哥舒还在。
我抱孩子,他拥着我。
我们在落花飞舞的春天,一家三口去桃林踏青,去赏花,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了。
逝成了记忆,埋在我黑暗的角落。
宇文化及去了洛阳。
半年前就去了。
或许,改朝换代的那一刻,不知何时就要掀起。
突然间的,想起了隋炀帝。
隋炀帝,他最终会死。
死在谁的手里,我不知,因为,我眼中的历史,似乎有所改动。
隋炀帝,那个唤我宝贝女儿,真心疼我爱我的他。
看着孩子,既像哥舒,又与他外公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低低道:“宇文,我们去看看父皇吧。”
“好。”似理解我的每一个心情,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将披风紧了紧,更牢的系在了我肩膀,拥着我,与我一道向那院外而去。
马车早已在府外守侯了。
上了马车,去皇宫的路,一路平坦。
宫门就在眼前。
有街卫围了上来。
见了我与宇文成都,放行。
车子一路到了隋炀帝的寝宫前。
那些人围在殿外,被告知,隋炀帝已经病了许久了,不远处的地方有道白色的身影亦在同时下了车,向我望来:“姐姐。”
云裳,竟然是云裳。
而她,似乎怀有身孕了……
五十四
她的身后是许久未见的李世民。
看着她,竟觉得恍若隔世,她的眼角里有了小女人的温柔,手抚着肚子,向我怀中望来:“他——”
“是……”看向身旁的宇文,哥舒二字正要出口,却犹豫了。云裳惊喜的看向了我们:“是你们的孩子,好可爱,太可爱了,和成都哥哥真的有些像。”她不说还好,认真看了看,真的有些像宇文成都,是从何时开始,这孩子竟不再像哥舒了,曾听人说过,孩子是对着谁便像谁,但或许,亦是因为原本宇文成都和哥舒就是同一类的男子,都那样的孤傲冷冽,所以,才会有相似的感觉。
“是。”默认了。
凝眸间,宇文成都的眼神是怔惊的,许久,有了惊天动地的欣喜,将孩子自我怀中接过:“真的很像我吗。”
“嗯,太像了,像成都哥哥。”云裳笑道。
可,我的心似被什么扎了扎,若真是宇文的孩子,或许,不会刺痛。但,分明不是,他为何还如此的高兴。
将云裳拉进了殿门。
隋炀帝躺在病榻上,咳嗽着,颤抖着。
身旁除了宫女竟没有半个看护的皇子公主。
“父皇。”这一刻的心是疼的,扑向了他床榻,他的头上有越来越多的白头发了,云裳亦守到了他床边:“父皇,我是裳儿,来看您了。”
“月容,裳儿。”似听到了我们的呼喊,隋炀帝睁开了眼睛。
那眼中有着无限的欣喜,垂死中,迸射出了光芒:“来,坐,都坐到父皇身边来。”
再也没有了一代帝王的风范。
病榻之上的他。
就是一个需要人来照顾的父亲。
只不过中年而已。
竟如此苍老。
或许,亦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犯下的罪在多了吧。
宇文成都的娘亲真的是他害死的吗。
至今不愿相信。
将手放进了他掌心:“父皇,您看,我带了谁来。”
宇文成都将孩子抱上前来,放到了隋炀帝面前。
孩子张着嘴,无声的笑着,瞪大的眼睛,有着清冽的光芒和一种纯真的笑意。
隋炀帝颤抖着。
泪,竟从眼角滑落了:“是他的孩子,是不是,月容,父皇对不起你,若不是父皇……”
这世上,除了宇文成都,唯一知道孩子亲生父亲是谁的,便只有他了。打断了他的话,幽幽道:“父皇,别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月容不再埋怨你,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父皇。”
“是啊,父皇,您还有裳儿,裳儿也会记得,你曾经对我那样好。”
云裳是乖巧的,真的很像馨儿。
她的话惹得隋炀帝眼角泪落得更多:“裳儿,若时光能回到重前,父皇应早一点对你好,这所有孩子当中,果然只有你和月容最贴朕心。”
“父皇,你说哪里的话,我是您的女儿,当然要尽孝道。”云裳笑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