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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后,马猫儿隔一阵子就偷偷晃到叶府后院墙头,试图抓住那个“轻薄之徒”教训他一顿。只是她不知道,叶长春已经不在这院子里了。
彼时,江湖上开始出现一个绰号“冷面柳刀”的侠少。
番外三,红烛落灯花
一百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新人就要被送入洞房了。
照旧,新郎倌是要被众人拉着灌酒喝,接着闹新房的。只是今天的两位高堂却是李伯与连家老爷连古今,新郎倌还有叶长青保驾护航,所以最想整新郎倌的连玉榭,在老爹嫂子的虎视眈眈之下,也不敢放肆,眼睁睁看着叶长春一袭红衫,眉眼温润含笑向诸人致谢之后,洒然离开厅堂。
连玉榭恨恨饮下一杯酒,却见自家嫂子端着酒壶款款走过来,脸上的笑意煞是可怕:
“玉榭,我听说在京城的时候,你还曾经让我弟媳妇管别人叫夫君是吧?”
连玉榭端酒杯的手抖了抖,咧嘴笑道:
“哪里哪里!嫂子!我当时还不知道叶大哥早就对马猫儿心怀不轨……不不!是一心向往之……”
“玉榭,”叶长青笑得妩媚温柔,“你也知道,你叶大哥的婚事我心心念念已经几年了,如今却听到有人在旁边拆台,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哎,玉轩哥,你干什么拉着我?”
“青儿,你也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能沾酒呢?”连玉轩一边拿过妻子手里的酒杯放下,一边不着痕迹向连玉榭使个颜色,“这里太闷,我陪你出去略走走,透透气吧。”
连玉榭长出一口气,放下酒杯,向四周张望一圈:
“咦,怪了,怎么不见阿福?”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伯笑着从后面答道:
“阿福被少爷打发着先回秀水镇,去收拾猫儿当年惹下的风流祸了。说不定,到时候秀水镇也要办一桩喜事也不一定呢,我听着阿福念叨那个余二丫,可是有日子了。”
叶长春带了几分醺醺然,轻轻推开房门,缓步走进新房,看见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
红烛高烧,朱帐漫洒。屋子中间蒙着大红桌布的桌上摆了酒菜,马猫儿坐在旁边,一手撩着喜帕一手举着勺子,正在吃桌上的一碗莲子粥,白皙的脸衬着乌黑的眸与殷红的唇,看上去艳丽可人。
叶长春在门口站住脚,看着马猫儿津津有味的喝着粥,直到马猫儿觉察到不对抬起头来看见他,才挑眉含笑:
“饿了?”
马猫儿扔下手里的勺子,一手撩着喜帕大言不惭的点头:
“嗯。这粥真好吃,以前从来没吃过呢!”
叶长春走近她身边坐下,轻轻拿开她撩帕的手:
“自己揭喜帕不吉利。放下,我来吧。”
也不知道,新郎倌揭喜帕是谁定下的规矩,只是叶长春缓缓将那方嵌金丝的喜帕揭开来,看到烛光下马猫儿一脸水润的殷红时,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又醉了。
马猫儿看着叶长春,疑惑的问一句:
“叶拐子,你又喝酒了?”
“嗯。只喝了一杯,敬李伯,连伯伯还有连大哥的一杯。猫儿,”叶长春站起身来,低头笑着,看看已经又举起粥勺的马猫儿,“替我更衣。”
马猫儿愣了愣,放下饭勺点点头:
“哦。”
叶长春勾起唇角。
马猫儿仰着头,努力跟他长衫上一排深红盘花纽搏斗着。解下喜服,还有里衣。幸好里衣上系的是带子,她帮叶长春褪下衣服,转眼看到叶长春背上的疤痕,忍不住轻轻触了一下:
“这里……还疼不疼?”
叶长春轻轻捉住她的手:
“早已痊愈了。都过去几个月了。”
马猫儿偷偷看一眼叶长春背上那道长长的疤痕,默然片刻,却听到叶长春问:
“想什么?这时还走神?”
马猫儿摇头:
“没想什……咦?这是什么?”
她指指叶长春左肩肩头一抹隐约可见的疤痕,踮起脚尖瞪大眼睛去看那一排细细小小的疤印,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暗器留下的吧?”
叶长春瞟了一眼肩头,顺手将某人揽进怀里取暖:
“是被人咬的。”
言毕他忽然觉得怀里的人僵了一僵,等他反应过来,便笑着伸手去揉马猫儿微微皱起的眉头:
“是小时候跟人打架的时候,被一个小子咬的。说起来,那小子还真有些傻气,养了那样大的一只老鼠,却取名字叫‘花狗’……猫儿,你怎么了?”
马猫儿讶异的张大了嘴巴看看叶长春,又凑近了看看叶长春肩头的疤痕,连连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啊……”
叶长春当然不是好糊弄的主,微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看定了马猫儿:
“要是日后,让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马猫儿微张着嘴思索片刻,从叶长春怀里挣出来,蹭到两步开外:
“其实……说起来也蛮巧呢……真是太巧了哈……我七岁的时候,也养过一条叫做花狗的老鼠……”
叶长春的眼睛眯的更厉害了,唇角的笑意也忽然加深,跨步走近马猫儿,忽然抬头抽出她绾发的玉簪,散落她一身乌黑的长发,惊得马猫儿猛然仰头:
“哎哎!都过去十年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这么小气……叶拐子!我自己会走路!不用你抱!你干什么!”
叶长春放缓脚步,低头对马猫儿展眉一笑,修长的眸子辉映着烛光,灼灼熠熠:
“猫儿,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吧?”
番外四,春宵升帐迟
新房门口传来笃笃敲门声,红色床帐被撩起一角,叶长春披着外衫小心起身,看到府里丫鬟端着一只大火盆进来。他看看门口映进的银白光芒,压低声问道:
“外面下雪了?”
丫鬟点头。
叶长春回头看看靠在自己身边尚在熟睡的马猫儿,小心为她将被角压好,随手将自己的长发束起,然后披起扔在榻前的大红长袍,轻声走到房内书案旁,飞快提笔写了几行字递给那丫鬟:
“在外间多燃几个火盆。稍后按照这上面的方子,在外间准备好少夫人的药浴。”
房门又悄悄合上,叶长春轻声将火盆移近床榻,又披衣坐回榻上,唇角勾着一抹笑,低头看着被褥里蜷得像只猫一样的马猫儿,半日,轻轻伸指为她拂开脸畔一缕黑发。
马猫儿眼睫微颤,睡梦里不自知的往叶长春身边蹭乎蹭乎,露出一侧白皙的肩头。叶长春看着她情不自禁深笑,又为她拉拉被角。
这下,睡如死猪的马猫儿终于醒了。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身披外袍的叶长春坐在床榻一侧,她抱着被子惊坐起来,紧接着龇牙咧嘴牙缝里丝丝出气:
“哎呀—咝——!”
然后仿佛想起什么,她的目光嗖的从叶长春脸移开,白皙的脸上扬起绯红。
叶长春耳畔泛着可疑的红晕,一边挣扎着试图将目光从马猫儿那缀着点点暧昧斑红,被丝丝缕缕浓黑长发覆着的白皙肩背上移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外面……下雪了。”
马猫儿抱着被子低头应一声:
“……哦。”
沉默的间隙,只有火盆里细微的哔剥声。
叶长春仍似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亵衣轻轻披到她身上,重新开口:
“你身子……可还好些?”
马猫儿不做声,赤红着脸摇头又微微点头,脸上的火焰,似乎要将被褥也引燃。
“那,睡醒了吧?”
看看窗外,天色早已大亮。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叶拐子面前表现的这样老实很别扭,马猫儿低声嘟囔:
“我又,又不是猪……”
叶长春愣了一下,顿时忍俊不禁。他索性从身上退下自己的长袍,小心却迅速的往马猫儿身上一裹,然后揭开被子,轻轻端起不敢挣扎只能嘴上逞强的某人:
“叶拐子!你干嘛!我还没穿衣服呢!”
“别动,就到外间。”叶长春托着自己新娘子迈过灼热的火盆,“她们已经备好药浴了。”
外间被火盆烤的温暖如春,门口一张屏风,屏风后薄雾氤氲中,浴桶里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药香。马猫儿身上裹着叶长春的绢白亵衣便直接泡了进去。叶长春敏捷的将她的一头长发捞出来,顺手替她绾在脑后,手指温柔,眼含轻笑:
“外面冷。湿了待会出去会冷。”
马猫儿泡在浴桶里,仿佛此时才反应过来,瞪着叶长春片刻,犹疑出声:
“我这就算……嫁给你了?”
叶长春忍笑点头:
“嗯。”
马猫儿用片刻消化这个事实,然后颔首:
“哦。”
然后她就看到站在浴桶旁的叶长春抬手扯开衣衫上松松的带子,轻轻的往后褪衣……
“哎!叶拐子你……”
长衫往后褪至肩头,叶长春停住手。及至看清了眼前画面,马猫儿瞬间噤声。叶长春肩头,多了一排新的齿痕,深及皮肉,隐隐透出血痕。他随手从旁边衣架上扯过一条帕子,在浴桶里浸了水擦擦肩头伤痕,忍着笑意,不动声色的指责着事主马猫儿: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打小就有爱咬人肩膀的毛病。”
“叶拐子!是你说忍不住疼就让我咬……”
“帮我擦药。”
“擦就擦嘛!你可别嫌疼。”
马猫儿伏在浴桶沿上,接过叶长春递过来的药膏,开始往叶长春肩头上擦药。
抹一下。
“叶拐子……”
“猫儿,我是你的夫君。”
“……”
再抹一下。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听说,新媳妇成亲头一天要向长辈奉茶。”
“是。李伯大概早就在厅上等着呢。”
抹第三下。
“那……从今天起,你的爹娘也就是我的爹娘了?”
叶长春悠然含笑:
“猫儿,你的父母也是我的,你没沾到便宜。”
马猫儿迟疑一下:
“我想,我想一会去看看我的新爹娘……好不好?”
手指下面的肩微微一僵,马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