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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你的父母也是我的,你没沾到便宜。”
马猫儿迟疑一下:
“我想,我想一会去看看我的新爹娘……好不好?”
手指下面的肩微微一僵,马猫儿蘸着药膏的手想要缩回,却被叶长春轻轻一把握住,声音温暖如水流溢:
“刚下过雪,天冷路滑,那地方又远。你身子也还……”
“我没事嘛,从今天起,我就有两个爹两个娘了,想想都觉得厉害!”
叶长春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第四下。
细细的手指头似乎很兴奋似的,抹了一大片药膏到叶长春肩上,一边念叨着,纤弱的身体鱼一般在浴桶里带起浅波:
“要带茶,还要带酒。萧二锅就喜欢下雪天喝酒,喝的满脸通红,李伯也说过新爹爹喜欢喝酒!哎,叶拐子,喝了茶又喝酒是不是会容易醉啊?爹爹不像你那样,一沾酒就倒地吧?”
叶长春微笑:
“不会。爹爹酒量很好。只是喝多了,娘是要责怪他的,所以他向来不敢多喝。不过,猫儿……”
“怎么了?还要带什么?”
“猫儿,你把整瓶药膏都涂上去了。我肩上的伤,有那么重吗?”
番外五,新雪妆红梅
初雪才停,万物银装一片苍茫。杭州城郊翠竹山脚,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上面先是跳下一条癞毛狗,紧接着便是一个披着玄色狐裘披风的高挑身影,从马车上横抱下一个身裹白色裘衣的女子,转身径直往山上迈步。
灰黑色癞毛狗摇着尾巴跟上去。
窄窄的山道上,马猫儿挣扎:
“叶拐子,我自己有脚!”
叶长春脚步稳稳踏上山石台阶,手臂仍然揽得紧紧: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那我自己走。”
“山路窄长,又有雪,两侧枯草也茂密。”
“我不怕,你还是……”
叶长春唇角微微勾笑:
“弄脏了这件贵重的密织白狐裘披风,我会心疼。”
“……叶拐子!”马猫儿脸一垮,闷声扭头,“随便你!不嫌累你就这样走好了!赖皮你快点,跟上!”
近山顶处,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沿着山路一绕到了山南侧,风渐渐小了以至于无,墓地里一片宁谧,刚刚落下的大雪,竟然已经被人打扫干净。叶氏夫妇合葬之墓就在一株松树旁,墓碑简单大方,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马猫儿好奇的左看右看,最后疑惑的问叶长春:
“你派人提前过来了?”
“没有。”叶长春将怀里的人放下,为她拂去鬓角风吹上的雪末,“爹娘生前助人良多,也常来这座山上游玩,恐怕是附近的山民扫的。”
马猫儿一边点头,一边打开随身带的一只小巧食盒,先倒茶后倒酒,然后褪下身上的披风塞到叶长春怀里,很实在的扑通在墓前跪下磕了几个头:
“爹娘在上,马猫儿见过你们了。我昨日已经与叶拐子成亲了,以后也是你们的孩儿了。这两碗茶是给你们倒的,这酒是给爹爹的。”
叶长春皱眉轻笑,走近将披风裹到马猫儿身上,也随之跪下行礼,声音低缓:
“孩儿不孝,许久未来看过你们。今日偕新妇马猫儿一起来探望你们,愿你们泉下有知,能稍感慰藉,不要怪罪于我。”
马猫儿从旁扯扯他的披风,一脸不屑:
“爹娘知道你有苦衷,心里想着他们就好了。何况他们都是大度的人,不像你小肚鸡肠爱记仇。”
叶长春挑起眉还未发作,马猫儿已经又从食盒里捧出一只小巧花瓶放到墓前,瓶里一支红梅傲然绽放,只见她笑嘻嘻又磕个头:
“娘,这是给你的。算我替爹爹送你的,爹有酒你有花,你就让他多喝几杯吧。”
叶长春起身,一并将她拉起来:
“爹娘面前也耍花枪!你怎么知道娘喜欢梅花?”
“嘁,”马猫儿一脸好汉乍题当年勇的神情,“你以为当年我马猫儿白白被那么多姑娘仰慕?哪个姑娘不喜欢人拿花花草草哄着?娘也是姑娘嘛,肯定会喜欢的。”
叶长春愣了愣,却见马猫儿扯扯身上的披风,翻个白眼:
“你现在不怕衣服被弄脏了?”
叶长春抬起手指揩揩唇角:
“若是染上风寒,还要给你吃药调养,到时候花费许多银子,我更心疼。”
两人一狗,又沿着山路往下,却在山路上留下一人一狗两行足迹。
马猫儿抬头看看叶长春额角上渐渐沁出的细密汗珠,用衣袖帮他擦一把:
“叶拐子,你真不累?”
“别乱动。两步山路而已。”
“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被你骗了,还以为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结果功夫竟然那么厉害……”
“你以为谁都像你白吃饭不长力气么。”
马猫儿没有回嘴,静默片刻迟疑抬头:
“叶拐子,你说你喜欢我……到底是喜欢我什么呢……”
叶长春小心的踏着山路:
“我何曾说过?”
“哼,不认账,你昨晚上就说过的……”
脚步一顿,叶长春挑眉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昨天晚上,原来那个时辰,你是装睡着了?”
“只是迷迷糊糊听着了而已,而且你还是凑到我耳边上说,那么痒痒的……你瞪我做什么?是你以为我睡着了而已的!”
叶长春重新迈步,唇角勾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就是说了,又怎样?我喜欢你什么……你想知道?”
马猫儿看他一眼,目光满是不屑,却含着隐隐期待。
“猫儿。”
“……”
“我就是偏不告诉你,你能怎样?”
时近黄昏,叶府院中暗香浮动,梅艳雪白。
叶家少主叶长春披了狐裘走过前院门廊,不经意转眼看见廊外一树红梅,想起上午马猫儿说过的话,忍不住顿住脚步,含笑迈出长廊。立在树下斟酌半天,他小心折下几支红梅,召过厅门口一个侍立的丫头:
“找一只雨过天青的瓶子插起来,送到少夫人房里。”
片刻之后,叶长春走进后院,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解下身上狐裘披风,行至门口已经听到房里马猫儿兴高采烈的说话声,话语间隐见梅啊花的这些字眼。
果然,女孩儿都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看来马猫儿并不例外。
他顿顿脚步,眼中带着些隐隐的期待推开门。
房里,马猫儿正围着那瓶梅花,一边小心的揪着上面殷红的花瓣放到一只盘里,清亮的眼里满是期待,问着身边一个丫鬟:
“采芹,你确定,你真的会做那种梅花香酥饼吗?”
夏楚与萧西风番外:京城诀
朝露待日晞。
晨光微微中,两抹修长身影缓缓走进京城城门。
蓝衣的萧西风打个哈欠,回手揉揉脖子:
“脖子都快硌断了。阿楚,靠着墙睡一宿,你脖子不酸吗?”
江南“衣氏”织造天下驰名,织出的丝绸讲究的是“腻而不亮,细而不光,纹而不显”,夏楚掸掸衣袖,月白锦绫长衫映出修长身姿:
“还好。手臂略有些酸。”
萧西风回头看他一眼,谨慎的放慢脚步:“阿楚,你确定——你要穿这件衣服进京城?”
夏楚的脸色迅速黑下去,慢慢瞪住萧西风:
“大师兄!一路上你一件一件把我们两人的衣服,都当的一件不留——可是你留哪件不好,偏偏给我留下这件!”
萧西风迅速退开一步,陪着笑脸:
“我也不想……可是这件衣服是师娘亲自给你缝的,我实在不好拿去当——”
夏楚咬咬牙:“算了。趁早,快进城吧。”
二人出门,惯常是不带剑的。此时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京中长街,却依然引来多人侧目。
其中以女子居多。
萧西风脸上总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神态端方不足,放浪有余,可是浅褐脸上的剑眉星目与朗朗笑意,却神采飞扬的很。
夏楚则不同。
衣氏丝绸即使穿,也是有讲究的,所谓“腻而不亮,细而不光”并非只是说丝绸,更多讲的是气度,穿的人举动行止之间,丝绸泛起浅浅柔光,便如清风徐来水波微漾,这是最好。
他穿的是衣氏白绫,人也便如这衣氏的白绫。
也就是说,即使是同样的一件衣服,倘若要萧西风穿,衣上的波折光泽便是“狂风巨浪”了。
京城中的姑娘,见识大概也不同常人,此刻就有人盯着夏楚,帕子掩口压低了声音:
“这是谁家的公子?身上的衣服,看去好像是江南‘衣氏’的水云绫……”
萧西风前面走着,此时回头瞄夏楚一眼,只是映着晨光,只看到夏楚脸上一片朦胧的雾霭,隐隐杀气慑人,遮住了原本清俊温润的眸光。
萧西风不由自主的缩缩脖子。
这是师弟发怒的前兆,外人看不出也不了解底细,可是他清楚,夏楚轻易不会发怒,即使发怒也不外露,顶多笑意有点那么“不温和”。关键是,夏楚的“温和”,是比旁人要更温和的;同样的,“不温和”也比旁人更加的“不温和”。
于是萧西风小心放慢了脚步,站到夏楚身边,替他遮去了一半打量的目光,笑嘻嘻拍拍他的肩膀:
“阿楚,不要生气,这不是你的错啊。”
夏楚抬抬眉,没有答话。
“出来这么久,你大概也该习惯了,姑娘家的都是那样,多看你两眼而已,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师娘,为什么要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大师兄。”夏楚凉凉的叫一声,眸中雾气更盛,“要不是一路上,我的平常布衣和那块赤铜面罩都被你当了,她们做什么会这么看着我?”
萧西风话一顿,复又笑着拉拉夏楚衣袖顾左右而言他:
“这衣服也不错啊,好看又结实。你看我们昨晚在城隍庙里窝了一宿,连个褶子都没有。下次让师娘也给我做一件来穿穿。”
“要穿跟你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