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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父沉着脸,章一吞咽一口,盛昌注视她,眼神柔和。
“刚跑出去时我很后悔。我也怕。我以为自己能行的。但是……我很想钟闵,每天大部分时间空白,用来走神。我一直在想,想通了很多东西。我小,但是一天比一天成熟。有些东西是不能逃避的,是人生注定要面对的,我不过比寻常人早了几年。从内心讲,我不是不奢望您们能接受我,我想跟钟闵在一起,所以回来见您。”
钟父的目光落在钟闵身上,没再看她一眼,也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盛昌问:“喜欢他吗?”
章一后颈一凉,这屋子真有穿堂风。眼角看到钟闵的手晃到前面,这才明白,原来他的手,方才一直放在她颈上的。她脸“突”地一红,几不可查地点了两下头。
盛昌微笑:“为什么?”
她说:“伯母,其实……我不聪明,在您们面前,更是蠢笨。我说实话,以前的某些事过后,是恨他的。后来为什么变了,我说不好。他其实……待我是极好的,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好,只是见到他就有股冲劲,闷头直冲,虽明知道有些是不可为的……”她突然截断话头,因为一只手被人握住了。她转过脸,和他四目相对,脸上的颜色立即烧得云蒸霞蔚一般。
盛昌轻轻将钟父一推,钟父说:“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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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非常简单,只餐具一看便知是非同寻常的,外形精致不说,瓷釉透明如水,轻拿轻放,一个不小心就要震荡开的。用着这样的东西,真不知是人之过,还是食物之过。
章一盯着碗有些出神,听见人问:“可还合口味?随意些,家里没有布菜的习惯。”于是不住点头。
盛昌但笑不语。方才钟父说了一句话,她没说什么,钟闵竟也无异议。那孩子表面看着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吃饭,实际跟丢了魂一般,一手持筷,一手抚着碗壁,碗壁上是敷有淡雅花饰的,被那葱白指尖轻轻一点,点开来,开在瓷釉上,两厢晶莹剔透的,脸上两只乌黑的眼珠子也是晶莹莹的,里头的水汽一晃就开。
钟闵正说,前几日朋友荐了一位高明大夫,要替他父亲请了来。他父亲说不必,家里现有的这位就挺好。他说的朋友家正巧是世交,因他父亲又问近日可曾走动,有甚趣事,他一一答了,父子俩便依着话头一壁谈开了,盛昌时不时插上两句,章一愈发静了。不知静了多久,盛昌拉了她的手,说:“吃完了,我屋里头有件好东西,你可愿意瞧?”她说:“愿意的。”站起身,对钟父说:“伯父,我跟伯母去了。”钟父淡淡应一声,她又看向钟闵,他脸上也是淡淡的,于是出来跟在盛昌后头。
等进了屋,盛昌反手将门一关,立刻长出一口气,“可算把你拐来了。”章一吃了一惊。盛昌说:“这边坐。还有些软。”章一坐过去。盛昌问:“方才心里不好受?”章一看她一眼,知道瞒不过,只好点头。盛昌说:“先生说话,口气是硬一些,你想开些。”章一盯着鞋尖说:“我知道。”她上午光过湖,鞋尖上有一圈白色软皮的,沾着泥星子,此刻灯光一照,看得分外眼明。突然间嫌起那泥星子不够体面,脚趾头就在鞋子里往后藏,可能藏到哪里去?
这时候盛昌说:“你猜我嫁给先生的时候多大?”章一看着她,摇头。盛昌说:“那时闵儿十岁,我十九。”章一惊得说不出话。
盛昌说:“他太太因为生闵儿时年纪大了,去得早。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闵儿亲生母亲吧。”章一摇头又点头。
盛昌又说:“我早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知道吗,我一见到你,就想起那时候的我。别说是娘家人,就连先生他自己也是不肯的。我年纪小,做事不知分寸,整日痴缠他,他受不过躲起来,我就满世界的找,找到了说要嫁给他。他当时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就跟不认识我一样,只怔怔地看着我。真不知道上辈子谁欠了谁,到今生又是一笔难了的债。”
盛昌的语气很轻,在夜里灯下飘絮一般,落在人心上,一拂就过的,偏偏留痕。“到后来,多少人说了多少难听话,我听见了哪里肯罢休。他却说,‘我要为你活够剩下的几十年,少一分一秒都不算,由旁人说去罢。’我当时听明白了,哭得厉害。”
章一似听得入了迷,看着盛昌戴在腕上的金镯,流光落上去,一点点勾,勾出花纹路子,分明跟当年镌上去的一模一样。
盛昌笑了:“是不是跟听故事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有的这份心,就是认定他。说起来,我还在襁褓里,彼此就认得了。因为他太太,是我姐姐。虽不是亲的,越也隔不远。”
章一惊得连呼吸都忘了。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复杂的故事,还是那时候的小钟闵,又是怎样的作为。
盛昌说:“这故事到一定时候就平铺直叙了。你不一样,你跟闵儿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章一望进盛昌眼里。盛昌对她,竟是喜欢的吗?不敢确定,但仍旧有些受宠若惊的。上一次也是这样,被盛昌执了手,恍恍惚惚不管是哪里都愿跟着走的。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喜得颤声叫上一声:“伯母。”
盛昌的手轻轻盖上她的,“先生是这天下至情至性的人,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有他的打算。你上次走了,他的确很不高兴的。他疼闵儿,所以也要你一心一意待闵儿,你年幼尚且不说,光看这一走了之的态度,他多的是不放心。”
“让你出国念几年书,对你,对你跟闵儿的感情都是好的。外面还有多少世界你没有见过的,索性分开几年,一则让你淡淡性子,二则也能知道家里头的好。这并不矛盾的,你懂吗?”
章一的眼泪忍了很久,本来已经干掉的,这时候又冒出来,“啪嗒啪嗒”掉在手背上。一开口,声音哽着:“伯母,我不想出国。上一次我偷着跑了,是我不对,我熬过这些天,终于又跟钟闵在一起了。……我真,我真不想跟他分开。伯母……”是去国外,一去几年,连语言都不通的。她不要拿刀叉吃饭,不要夹杂在白皮肤的人堆里,不要在电话里听他冰冷的声音。光是想,她已经害怕了,反抓着盛昌的手,“伯母,我以后一定听话。”
盛昌说:“傻孩子,闵儿也同意的不是?”
“他……”章一哽住了,那样无情无绪的,是默许了吗?方才在饭桌上,他一个字都没说过。她想问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真要把她送走吗,孤零零地在异国他乡,借此惩罚她吗?然而她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再说什么。
盛昌说:“他们爷俩估计也正商量着。我也知道一个人出去就意味着吃苦,你先别急。过会听闵儿怎么跟你说。”
“连着见了两次,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跟你说这番话,是指着替你宽心。若非出去不可,等你回来,我再有东西送你。”
那边桌上置着一个花瓶,瓶里养着树枝长茎花,白瓣黄蕊,颜色化在融融灯光里。花蕊上吐着水珠,被花瓣托着,长茎直立着,还能立多久,是否生得出根须,没有人知道。
番外3
在床边坐下,听见她说:“右边的……是要好一点了。”他看向她。
还是很久以前,她也是这么躺着,说:“我从这个角度看,两边不是一样大。”他从她身上抬起头,眼光顺着上去,端详半天,然后两手握着,又捏上半天,“是有一点。”她说:“不是一点,是很多。左边这个最近老是胀痛,右边这个就不。……这样下去不行,不对称,叫畸形。”他轻笑一声,有谁敢说是完全对称的?“有时间多揉一揉。”她嘟着嘴,“……揉的,还不多么……”他听见了,低头下去含住右边这枚,吮,手挠着她腰上最细的地方。她抱着他的头,咯咯笑。渐渐的,吮出声音来了,她就笑不出来了,手指插 进他的头发里,微微喘着。
后来,她人昏昏的,眼看着睡着了,他说兴许是老侧着睡。她模模糊糊听见了,于是模模糊糊说,以后床里床外跟他换着睡。
他躺倒床上来,侧着身,“我看看。”她拿开手。把她的细肩带褪下来,依旧用手罩着,过一会,点头说:“还是我说的,要多揉。”她轻轻“切”一声。伸手抱她,她扭着躲开,“你先放水。”他喊:“妖精。宝贝。”她嗲一声,“那要抱抱。”他张开手,她投进去,他搂着。
到浴室,脚还没沾地,迎头吻上来。小睡裙滑下去,滑到脚踝上,他穿着睡裤,被他拿她的手扯下去了。有东西抵在她肚皮上,硬硬的,还在抬头。口舌交缠的声音,有的吞咽下去了,更多的在唇角齿边黏腻着,化都化不开,被瓷具面折返,放大又放大。脚落实了,一条腿被他抬起来,放到浴缸沿上,中指进去了,她“唔”一声,被他舌尖卷走。轻车熟路,他知道是哪一点,直接往那去了。他那么灵活的手,如在琴上弹颤音,她哆嗦起来,要夹腿,第二根又进去了。撑开了,在他嘴里求着“别……别”,不清不楚的,一声声腻着,哼哼一般。他手动起来。不知道是收还是放,但是,有点痛了,她那里是很娇气的,于是哭起来,接连哼着,嘴里的东西满了,亮晶晶顺着嘴角滑下去了,他舔着,吮着,加上拇指,按上去。腿软下来,身子重心往腿间落,落在他手上。一下下更深了,是痛还是什么,手伸下去,连他的手腕都抓不住,低头一看,他手指全是湿的,忍不住一收紧,抬头求他,泪迷着眼睛,“不要了,不要了。”屁股有意无意扭着,又是那样的眼神,他亲上去,手指越来越快,她又哼起来,一口气,哼得越来越急,越来越细,小腹里一抽,电流一般,沿着两条腿直线下去。又动几下,退出来,腿间还有东西在“嗒嗒”往下流,地板上一滩晶亮的渍迹。他亲她的眼睛,她的嘴,脸上挂的泪怎么都